“小燕子——”
紫薇氣喘吁吁，還未跑進方宅的大門，聲音已經從門外飄進來。
“怎么了？怎么了？”
只見紫薇淚眼汪汪的跑進門，小燕子不由地心頭一緊，大步邁上前。
爾康則是緊跟在紫薇之后，也一同進了門。
“皇后娘娘出事了！”爾康壓低了聲音，突然嚴肅一語。
紫薇隨即一點頭，兩顆淚珠便從臉頰滑落。
“怎么回事？什么意思啊？”小燕子眼睛瞪得大大的。
正在大廳里喝茶的永琪和簫劍，聽到這樣的消息，也是滿臉震驚，即刻放下了茶杯。
“是啊，到底怎么回事？”永琪不由地站起身。
片刻，他們幾人便聚在正廳，如同很久以前時常在漱芳齋的聚會一樣。
“其實具體發生了什么，我們也不清楚！昨日晚飯時還好好的，今日早膳皇后娘娘便不再出席。后來皇阿瑪便發了旨意，說皇后行事狂悖，由水路被送回去了！”紫薇解釋道。
“怎么會這樣？”永琪依然不解。
“據守衛的侍衛說，好像昨夜皇后娘娘和皇阿瑪大吵了一架，皇后甚至斷了發，惹得皇阿瑪大怒。”爾康一臉凝重，“只不過具體的緣由，侍衛們也不清楚。”
“怎么會這樣嚴重？皇后怎么會斷發？”簫劍一向對宮闈之事并無興趣，但當爾康提及皇后竟然斷發，他還是很震驚。
“你們有沒有去看過問過老爺？”小燕子終于又再開口。
“怎么沒有，只是皇阿瑪臉色真的很難看，也很痛苦，把我們大家都趕了出來！”紫薇也是一臉的憂心。
一時，大廳里，靜默無語。雖說乾隆與皇后這些年的感情不算親厚，可禮數上也算相敬如賓，帝后鬧到如今這樣的地步，卻還是令人唏噓。
至于乾隆，此刻正在御舟上，心頭要說是痛也不為過。就像紫薇說的，他把所有人都趕了出來，什么人都不想見，什么話都不想聽，只想一個人靜靜。
昨夜也是在這里，上演了一場暴風驟雨。除了從此裂變的夫妻情，或許一起葬送的還有父子之情。
那一幕幕不停地翻滾著，翻滾著，攪得乾隆腦子、心里都是狼藉一片......
“瞧你教的好兒子！才十四，好的不學，竟學民間那些下三濫的。”
十二阿哥戰戰兢兢地站在一側，根本不敢去看此刻正在大發雷霆的父親，哪怕是斜眼瞟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了。
皇后是被急召到御舟上的，一上船，只見乾隆臉色鐵青站在正中，而她的永璂卻是畏畏縮縮躲在一旁。她還不知究竟發生了什么。
“皇上！究竟是怎么了？永璂又做錯什么了，惹得您不高興？”
“做錯什么了？做錯什么了？你問問他，自己問問他？干了些什么好事！”乾隆手舞足蹈地大吼著。
上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還是香妃被小燕子他們偷放出宮的事兒被拆穿。
皇后心也是砰砰直跳，眼光投向了十二阿哥。
“永璂，到底怎么了？”
十二阿哥只抬了抬眼，立馬避過了母親急切的眼光，又低頭下去。
半晌，御舟上沉寂如死。
“你做的出，現在沒膽承認了嗎？”乾隆怒目而視，直盯著十二阿哥。
“朕本來晚飯后興致高，想叫他過來，問問近日功課，還有這南巡一路上可有學習心得！哪知左等右等，傳喚不來！你可知你這寶貝兒子在杭州城里做什么？”
皇后被質問得猛一抬頭，心仿佛都漏了半拍。永璂近日確實常常不見人影，可她也總覺得自己身體疲乏，有些力不從心，也沒多細究。只是......從乾隆狂怒的眸子里，皇后當下只覺得隱隱不安。永璂，她是疏忽了！
“看你就不知道！也不知道你這娘是怎么當的！你知道朕身邊的喀什汗是在哪兒找到他的嗎?妓院！他小小年紀竟然去逛妓院！而且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不知道是哪個膽大包天的狗奴才，竟然敢領阿哥去妓院！”
“不會的！不會的！皇上，一定是弄錯了！”皇后撲通跪下，“永璂！快和你皇阿瑪說，是不是里面有誤會！永璂！快說啊！”
容嬤嬤也一齊跪了下來。
“皇額娘......”十二阿哥只哆哆嗦嗦喚了聲娘。
然而，他那心虛的眼神，頓時出賣了他，也讓皇后瞬間宛若墜入井底。
“你說！朕有沒有冤枉了你！”乾隆厲喝道。
“難道是真的了......”皇后喃喃自語，繼而轉頭道，“皇上！是臣妾的疏忽，是臣妾管教不當！今日回去之后，臣妾一定再不讓他出門，日日苦讀！”
“他都十四了！他的兄長哪個像他這般無恥！哪怕就是老八，也就是貪玩了些，也干不出這般下流的事來！功課不好好花心思，竟都花在這些事上！”
不知為何，乾隆的這番話卻好像戳中了皇后的某條突然炸裂的神經。
“臣妾知道自己無能，養的兒子也是無能，比不了皇上其他的龍子，也一直入不了皇上的眼。臣妾知道，皇上就是看我不順眼，看永璂不順眼！”
“你這說的是什么話？你管教不好兒子，倒還賴朕頭上！”
“養不教，父之過！永璂是您的兒子，犯錯了，難道您作為父親，就一點責任都沒有嗎？”皇后不知是著了什么魔，竟然脫口而出。
“皇后娘娘！您怎么能對萬歲爺說這樣的話呢！”容嬤嬤嚇得直接磕頭，又要去捂皇后的嘴。
“放肆！這是你跟朕說話的態度嗎？”
“永璂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你心里難道一點都沒數嗎？你什么時候拿正眼瞧過他！沒錯，他的資質是平庸了些，可之前一直都很努力在博皇阿瑪的開心！可是，他的努力，你從來都看不見！退一萬步說，就是去了趟妓院，又怎么了！”
乾隆從沒發現皇后竟然如此會說話，還如此滔滔不絕。這一字一句，聽得他簡直快要原地爆炸了！
“去趟妓院，怎么了？你還是不是皇后！你怎么說的出這樣的話！”
乾隆深吸了一大口氣，指著手，對著皇后，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圓，嘴角的胡子被他口中呼出的氣來來回回地吹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