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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線輪師錄行

第十二章竺影凌,予竟得公

蕭澤臨眼瞼沉墜,睫羽微顫破霧。視物蒙眬,天光碎如裂瓷。欲凝瞳,眼尾抽痛——昨夜淚痕凝鹽,晨輝下映蛛網微光。五指攣縮入錦衾,昔日握劍指節,今若秋竹瑟縮。胛骨輕抵床榻,稍動欲起,腰脊半寸即墜。

槽牙嚙下唇,血滲淚合,流于檀枕成暗印。鼻翼微動,氣息如縷,一呼一吸皆牽胸內創痕。忽聞幻聲如枯枝裂,耳蝸炸響,乃夢中神祇墜崖之呼,化刺棱穿擊鼓膜。急偏首避虛,頸筋暴起,頜撞床欄,悶聲作響。

踝于錦被間無意識掙動,猶陷夢魘雪原逐行。足弓張弛,十趾蜷若玉骨,趾尖擦絲綢,晨風透窗,掠汗濕額際,始發哭笑參半之息。

紗帳內燭光搖曳,藥爐尚溫。琥珀瞳為霧氣洇潤。垂首時,額發拂眉,指尖浸藥微紅,懸于男子唇邊,試溫適宜,乃傾身遞藥。

男子昏睡,眉間褶痕稍淺,睫投碎影于瞼。軒驟見其頸側惡傷,觸脈漸穩,眉梢稍展。風攜藥香入簾,碎玉墜輕叩頸側,烏發垂枕,錦衾融山水。

“善哉,熱稍退了。你真急煞我!何至夜半高熱至此?彼時憂君不復醒。”

蕭澤臨強支病體,抬手接藥,仰而盡飲。藥苦彌漫,啞聲問:“我身何狀?緣何驟病若此?”

“你患‘毀辰根’之癥,何瞞我耶?今病入骨髓,不治恐危!且我知你或因彼女……亦不可輕賤自身!你對己何太苛也!”

澤臨面對關懷,默然不應。

“毀辰根”癥險,毒入骨髓則難除,屆時身心俱苦。

“彼女尚在,你果急欲見之乎?”軒忍不住再問。

“‘毀辰根’何懼!今唯欲速尋彼女。自其去后,日夜思之,寤寐難安。”蕭澤臨不假思索答。

軒聞此言,鞋跟重踏青磚,髻間翡翠步搖亂顫。眼尾暈紅至耳尖,貝齒咬下唇成血痕,復抬足狠碾。庭梧葉驚響:“你、你安敢……”

“你逼我至絕境,蕭澤臨!何不顧己身?且先調養,后見何妨?你不懼乎?豈忍令影凌獨守往昔?縱你無畏,我為兄弟,安能不憂?哼,若不信,看我的掌力,一掌斃你嗎!彼時君記憶、生機皆散,身死亦省心。既拒治,速死!離我遠,我豈為你收骨!”此乃盛怒氣話耳。

蕭澤臨受掌摑,下頜驟偏,浮塵斜照中起落。碎發亂垂,難掩瞳中碎光——目含血絲,眶泛屈辱潮紅,舌尖抵腮側血沫,臼齒緊咬,酸楚難忍。耳畔轟鳴未息,恍惚聞己喉間微聲,裂痕隱透寒霜。緋紅斜漫顴骨至耳際,皮下血脈跳動,強扯唇角,笑紋藏鋒,然顫抖唇線泄露難掩慌張。

“此掌未響嗎?我言你聽否?抗至何時?我知你夜難安寢,泣不成聲。豈唯你苦?每聞你哭,他心亦痛。我知,你在側,他不能陷苦淵。嘗欲棄你不顧,終自誡:不可!蕭澤臨需我護,安可輕舍?必令其重見光明。今固執至此,我無可奈何。言盡于此,你仍不悟,執意赴險。我無力阻,速死罷!望君知,真惜君者,將因君逝而悲慟……”

軒寬肩因怒震顫,玄袍下肌肉緊繃,燭火投影似兇獸欲破籠。“軒,你安知!彼女于我,乃生命獨光。失之,雖生猶死!”

心中酸楚難抑,忖道:好言相勸既難改其志,不若令其見識真力,或可令此固執者幡然醒悟,知其愚妄。

念及此,厲聲道:“哼!休怪吾狠辣,此乃汝自招!今日便教汝知,究竟嘴硬還是骨硬!”言畢,雙手驟攥,雄渾之力聚于掌心,毫不猶豫,徑直朝毫無防備且身負重傷之他轟去。

面對此突如其來一擊,其竟未作閃避,直立原地,硬生生承受。

“砰”然巨響,撞于身后堅壁。

“咳咳……”劍眉染血青年單膝跪于焦土,左手緊攥半截斷劍。猩紅沿玄衣侵染,成暗色牡丹,血珠墜于銀繡云紋邊緣。

軒見狀,未料蕭澤臨竟不避不閃,硬接全力一擊。驚愕稍過,回過神來,怒火中燒,步步逼向對方。近至身前,忽伸手,精準扣住其身上各處可動經脈,毫不留情地扭轉、撕扯,似欲盡毀經脈,令其飽受劇痛。旋即,傾全身之力揮拳,重重砸在對方臉上。伴隨沉悶撞擊聲,被擊神祇身體后仰,因衣領被揪,未倒在地。

“你欲我心疼乎?吾告汝,若仍執迷不悟,我便打到汝清醒為止!”怒吼聲響徹空間,又一拳狠狠砸向對方臉頰。

此拳更猛,打得對方頭暈目眩,嘴角溢血。第二拳精準落于下巴,傳出清脆骨裂聲;第三拳再度扇在臉頰,巴掌落下,臉頰瞬間腫脹,五指紅印清晰可見。

“清醒否!清醒否!清醒否!蕭澤臨,你這求死之神,清醒否!給我清醒,你這混球!”雙手沉穩揮動,每一擊皆欲喚醒沉淪。其眼神堅定,面前已非摯友,是亟待拯救靈魂。“莫再沉溺自我世界,清醒何妨!給我醒來!若不醒,我便一直打至你清醒!”

時光流逝,軒停下攻擊,氣喘吁吁站定,目光移向遍體鱗傷的蕭澤臨。見其雙目緊閉,面色慘白,顯然因傷重昏迷。

“軒,歉甚……我知適才之舉令你動怒。實則,我心明你先前所言非出本心。知若非憂我,斷不會對我動手。且關于‘毀辰根’之事,若不接受診治,后果堪憂。你常竭力逗歡,助我忘苦憶,我皆銘記。”

“誠然,你竟將諸事皆銘記于心!”軒言辭含諷,治療動作不停。“你心底唯容竺影凌,美好痛苦之憶,皆有其影。我這與你稱兄道弟之神,恐未占分毫之地。即便如此,仍欲其徹悟——世間情事,紛繁多樣。縱你對竺影凌情刻骨銘心,亦不可輕易舍這始終支持者!我又何嘗能割舍與你之情?正因這份深厚情誼,因那些難忘回憶,即便如今你忘卻往昔我,我亦難將有關于你點滴從腦海抹去。”

“蕭澤臨,回頭看看我!哪怕一眼,瞧瞧身后的他,如何因你喜怒哀樂幾近崩潰。見你落淚,他淚亦出;感你心痛,他心同悲;乃至你心碎,他所受之痛更甚于你千萬倍。你為何忘卻竺影凌不欲你深陷痛苦之勸?自你不聽其言,苦勸皆被拒之門外。”

“自她決然離去,你的心門緊閉,拒溫暖希望于外。我欲開啟此門,為你帶來微光,驅散陰霾,苦勸多次,你屢屢退縮,不碰救贖門把手,不容光亮照入荒蕪。”

“常自問,她的努力皆徒勞?你可曾向我靠近一步?可曾敞開心扉,容我踏入一角?可曾給我機會修補破碎之心?答案皆否,你再度拒絕,獨自承受痛苦。自希望之光離去,你失靈魂,對我緘默不語,鎖于暗室,日夜流淚,雙眼紅腫仍忍,甚至萌生出離世之念。我言可對?難道真要沉淪下去,不給救你之機?”

軒陳辭以勸,情意懇摯無遺。蕭澤臨終為其誠所感,頷首而許。

數十載韶華,疾如矢馳,俄頃而已。

軒不辭劬勞,悉心營謀,“毀辰根”之患漸得妥善。依前約既定,五日后,將啟身下界,尋那令蕭澤臨魂縈夢繞的女子。

三日后,等候之期告未終。蕭澤臨遂疾趨軒之居處。

甫推扉入,眼前亂象令其心內大駭。

室中狼藉滿目,簡策書卷散落遍地,半展者隨處可見;稿紙揉團堆積若丘,雜亂無章;禿筆棄置四方,或倚壁側,或臥于地;硯臺久經摩弄,凹痕累累,大小深淺各異;斷墨殘塊,亦散置各處。

于此淆亂之境,軒疲頓之態獨顯。伏于雜物盈積書案,悄然無息,沉睡久。觀其閉目斂神、胸臆起伏,可知雖處喧囂,猶能酣眠沉謐。此刻于軒,縱外界鼓樂鼎沸,亦難擾其清夢。

蕭澤臨躡足徐入,步若輕絮,有細微“嘎吱”聲,未驚酣睡之軒。行至中途,忽覺足底有異,似有物觸靴。

心下一悸,忙垂首視之,見數顆小巧球狀物沿地滾來,止乎腳畔。奇意頓生,俯身近察。目光相接之際,莫名情愫涌心頭——蓋每球皆藏一段珍貴過去!

矜重拾起一球,指尖輕觸其表,諸事奔至。

斯時也,重歸無憂童稚。彼時,彼尚為純真幼孺,與二伴嬉游于暖陽之下。彼等歡躍奔逐、嬉笑追逐,清朗笑聲回蕩蒼穹,日光傾照,映出三張無邪笑靨。

眼前小球,紀述成長轍跡、每番喜樂哀愁。旋即起身,取來略呈陳舊鐵盒,將小球一一輕置歸位,惟恐亂此珍貴記憶圖譜。方專注擺放間,指腹不經觸圓球邊緣細微機關。“咔噠”一聲,球蓋乍開,內中畫面心魂震撼。

畫面中,竺影凌幼時嬌俏容映入眼簾。其顏若粉桃,憨態可掬,雙眸清澈如淵。時而顧盼左右,時而瞻矚遠方。偶蒙神靈眷顧,便笑語連連。然此“仙童”亦有怯懦之時,遇昆蟲遺骸,就驚惶大哭,淚珠瑩然滾落。可孩童心性純善,轉瞬即忘,淚未干已復歡鬧,驚恐之事未嘗有也。每見靜止生靈,眼中是新奇,歪首詳察,欲探知靜止之由。

鵠立原地,影像中竺影凌,唇角不禁綻笑。情絲難禁,乃緩伸右手,欲撫稔熟幼女。指尖所觸,唯冰冷虛空耳。無奈何,唯苦笑,喟然長嘆。方欲合裝影像之盒,余光忽睹末一小球微光熒然。

心含疑猜與期冀,略作躊躇,終伸手按播放之鈕。畫面一閃,竺影凌已長成,亭亭玉立。其凝睇遠方時,雙眸若秋水,泛碎冰般清冷之輝。微風輕拂三色堇田,烏發飄拂,露眉若新月秀廓。那似黛色遠山之眉,籠輕愁。粉白花瓣輕觸鼻尖,垂瞼驟抬,眸光若浸寒潭之墨玉,倒映天邊將熄之晚霞。

銀灰綢裙隨其轉身,漾起層層漣漪。繡荼蘼紋之廣袖垂落,驚起雙玉帶鳳蝶。七重唐松草于其足畔鋪就淡紫絨毯,發間纏繞珠鏈,于鎖骨投下細碎光斑。忽疾風猝起,卷起滿地花瓣。其抬手遮蔽間,腕間褪色紅繩現焉——此一抹殘艷之色,破滿目素雅。夕陽拉長其影,與搖曳花枝相纏。染鳳仙花汁之指尖,無意識摩挲裙擺褶痕。及最后一線金光漫過其凝霜之唇,忽有晶瑩墜于襟前銀絲繡并蒂蓮,洇開深色痕跡之頃,遠處教堂晚鐘轟響,碎滿園寂靜。

這時,軒悠悠醒寤,目光徑直投向不遠處的蕭澤臨,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尚未從酣夢完全蘇醒,繼而張口打了一個悠長的哈欠,隨后舒展雙臂,悠然伸了一個懶腰。諸事完畢,便邁著舒緩的步伐,朝著蕭澤臨一步步走近。

“再過兩日便好了,我已尋得一些線索與方法。”

“然……”方吐此二字,余言盡噎于喉。

軒深吸而氣沉,正色曰:“勿忘汝體尚留惡物【毀辰根】!于汝而言,生死或不足惜,全不顧己身存歿。然于吾,則此事萬難輕忽!汝豈欲言‘反正吾隨時可亡’此等頹喪之語?哼,休以為吾不知汝意!吾絕不容汝如此恣意妄為。無論汝欲何辭相駁、拒吾相助,吾皆不許汝自甘墮落。往者吾或無力止諸事,今則必破此局!縱汝任性非常,只要汝軀未復,吾斷不舍汝不顧,亦必為汝療疾!”

蕭一時語塞,軒之所言,實難置辯!如此,早亡與晚亡,于今之己,究有何別?得再遇她,豈不足矣?縱生命早逝,能再見其熟顏,此藏心之愿,諒其亦必傾全力成之。

夫神祇壽延無盡,彼亦難詳所歷歲月幾何。于斯漫漫時光,凡人之生老病死,若隔云端。然愛恨情仇、親族背逆,常伴左右。

此時,軒神情端嚴,鄭重曰:“吾雖為汝兄弟,而非你父母。”數載以來,于蕭之側,軒角色多變——可為傾談摯友,常耐心相導;亦作知心密友,因細事嚴責不貸。未嘗如父母般苛責,未授世故之法,亦不強令其忍辱自傷。

“汝若求死,吾不阻之。吾亦不屑言珍惜生命、謹遵親誨之虛辭,更勿論汝為一女輕棄長生。吾唯告汝,此汝私事,壽夭在汝。若你輕賤己軀,任其衰朽,吾雖為兄弟,不強行干預,然望汝聽吾一言。”

往昔軒素持重內斂,常言辭切切使令眾人:“爾等何人?速來為我奉茶!”或曰:“爾等過來,我親授劍術、咒術,當悉心學之!”至不濟亦云:“爾等莫拘俗禮,以直報怨、以血償血,此乃兄弟所為!”有時亦正顏厲色斥人:“爾等怯懦至此,無剛勇、無意志、無堅毅,真蠢笨之極!”

他向來如此,總是以最為沉穩的語氣,道出那些最為懇切的話語。想當年,蕭氏夫婦將那個年僅十歲零三十二天的頑皮稚子,放心地托付給了已然九千零七十七萬歲卻正值青春年少的他。

曩昔,此童性耽嬉戲,整日非誤碎瓶罌,即恣踐其所精心護持之珍異草木;間或搗毀廬舍,戕害其鐘愛之佳木;甚者,日藏諸貌似無害實則含毒之花草,致己頭暈目眩、嘔噦不止。其態非滿面塵滓,即渾身垢穢,乃至他人殫精竭慮培育之茶茗亦未能免。類此荒誕之舉,不可勝數。總而言之,非此頑童四處肇禍,即其兄為之收拾殘局。縱頑童失足墜水,其亦竭誠如仆役般援救。

雖值此棘手之境,其亦毫無怨懟之意。一日,其謂面帶倦容之小童沉聲道:“若你覺生途勞頓,不妨稍事休憩,或可稍感安豫。切記,無論何時何地,何事降臨,吾皆會堅立于此,默默相佐、相伴于你!我等為兄弟,豈不然?”

其深知,于某些神祇而言,死亡非可怖之事,反為脫獲致救贖之徑。或許此時蕭正處斯境,是以軒不欲強為規諫或橫加阻攔,唯愿蕭知,即便其毅然作此抉擇,己亦會始終敬而重之,并于其有所需時奮身而出,施以援手。

流光如矢,五日瞬息而過。軒偕蕭澤臨及曾與竺影凌有一面之緣之士卒啟行上路。

攜此士卒,別無他由,獨因其猶能明晰憶起竺影凌現身之所。彼等駕乘祥云,若閃電般疾馳于廣袤蒼穹,任意遨游。未幾,一眾神祇行經下街一處蓊郁叢林。

入林深處,敏銳覺知所構建結界。此結界暗自影響彼等腦電波,令三位神祇之意識漸趨混沌紊亂。耳畔不時傳來紛紜嘈雜之聲與悠揚悅耳之樂音,綿綿不絕灌入其耳,嚴重淆亂彼等原本清晰之思緒。

士卒神情莊肅,凝視蕭澤臨與軒,鄭重而言:“二位殿下,務祈悉心聆聽。此處結界兇險異常,其所生之能量場,勢必對腦電波造成強烈干擾,貽害難以估量。稍有疏失,后果不堪設想!”

見蕭澤臨與軒面色凝重,頷首示意知悉,士卒略感寬心,然猶放心不下,復又說道:“殿下們,萬不可掉以輕心,此結界對腦電波之危害著實巨大。”繼而,深吸口氣,接著說道:“所幸此次前來,我已預先尋得一突破之法。但使借助弓箭之力,精準射中那防護屏障中心點,便有成功闖入之契機。”

言既畢,見士卒動作剽疾,速取背后之弓,雙手緊持弓身,罄盡周身靈力,靈力汩汩然不絕,悉注于手中箭鏃。隨靈力翕聚,初時平常之箭矢,漸為一層華光璀璨之銀芒所覆,牢牢鎖定前方圖騰防護屏障之中心。士卒臂肌鼓脹,若虬龍盤結,奮力挽弓,弓弦緊繃如滿月,銀色箭矢飆飛而去。

火星迸射,如流螢飛舞;電光霍霍,似蛟龍探爪;雷聲殷殷,猶萬鼓齊鳴。周遭空氣受此猛擊,扭曲變幻,不成常態。結界內之聲,如雷霆震怒,吼聲裂空,耳膜欲裂,幾近失聰。

蕭澤臨與軒頓感頭顱若將崩裂,一波復一波,綿綿不絕。其痛也,如鋼針攢刺大腦神經,幾難耐受。雙手狠按雙耳,欲絕那刺耳欲聾聲,然終無成效。雖深陷此等劇痛,仍緊咬鋼牙,勉力支撐。蓋深知此刻乃能否至竺影凌所在緊要關頭,若中道而棄,則前功盡棄,皆成泡影。

旁側士卒睹此狀,亟大聲呼:“殿下與大殿下,請暫忍耐!此次攻擊必能破此防護!”言訖,深吸一氣,復挽弓弦。此時,全身之力滔滔匯聚于手中長弓,漸凝為三支光芒煜煜箭矢。

清越尖銳“咻”聲,三支箭矢疾射長空。將及防護屏障,三支箭矢竟合而為一,以摧枯拉朽之勢,再朝防護屏障中心猛沖而去。

少焉,整個空間因這股強大能量波動而震顫,周遭空氣似不堪重壓,扭曲變形。時光徐行,約半炷香時,那堅若磐石防護屏障終在這支能量巨箭持續猛擊之下,現縷縷裂痕,且裂痕迅速蔓延。

伴隨“砰”然巨響,防護屏障碎散崩塌,化為點點繁星,消散于茫茫虛空。原本深藏密護入口,遂全然展露眼前。

于森林幽邃深處木屋,楓無痕正凝神布設法陣,不意突遭來路不明之弓箭突襲。此突襲突如其來,令其不及防備。四箭齊發,威力驚人,楓無痕力不能支。終,身形被雄渾巨力擊飛,沉悶撞擊聲撞向身后竹屋。竹屋頓時劇烈搖晃,搖搖欲墜。楓無痕口吐殷紅鮮血,血線在空中劃出,觸目驚心。

竹舍之外,小琳捧新煎草藥一碗,行步匆匆趨屋內。屋內轟然巨響,聲震四野,暗忖有變,遂疾步奔至房門。及門,急切推扉而入,入目之景——見楓無痕雙眸緊閉,面色慘白若素縞,唇角尚留未干之血漬,僵臥于地,毫無生氣。

小琳不及思索,急趨至楓無痕身畔,俯身欲扶。然楓無痕身軀沉重,小琳費盡氣力,方將其扶起,安置于側旁木榻之上。旋即,她忙將手中藥碗置諸案上,折返榻邊,伸出雙手,源源不斷輸自身靈力于楓無痕體中,冀能速穩其傷勢。

時光荏苒,額間沁出細密汗珠,絲毫不敢懈怠,專注一意療治楓無痕。久之,經其不懈努力,楓無痕睫微動,繼而啟目。見此,懸心稍定,亟伸手扶持楓無痕,將其扶起,靠于床頭之板。

待楓無痕坐定,小琳輕聲詢:“你今體況若何?究是何者施此毒手?緣何此處不見些許打斗之跡?”她實難思議,以楓無痕之武藝,何以輕易遭重創,且現場竟無一絲打斗之象。

楓無痕唇角掛數縷血絲,蒼白面容上尤為醒目。茫然環顧四周,目之所及皆血腥之色,實難辨孰具此等強大之力竟能破那堅不可摧屏障。彼無暇細思,心憂眼前仙——小琳之身體狀況。遂強振精神,以盡量沉穩調問:“小琳,近日身體安否?”

小琳聞此言,急趨至楓無痕身前,面上綻露欣慰之笑,對曰:“無痕哥,多謝垂念,小琳身體已漸痊可。”言訖,一面細察楓無痕傷勢,見其衣衫盡為鮮血浸透,遍體鱗傷,慘不忍睹。“倒是無痕哥您……”她心疼蹙眉,眼眶微赤,“你傷勢如此沉重,此乃我精心煎制之藥湯,無論如何須飲些。否則,身體何以堪之?”言罷,遞藥碗于楓無痕。

楓無痕視小琳滿含憂慮容,毫不猶豫接過藥碗,仰首一飲而盡,動作干脆果敢。苦澀藥味旋即彌漫口腔,不絲毫痛苦之色,默默忍受。

楓無痕飲藥既畢,小琳輕抬素手,自懷中取出一物,迅即塞入其口中,覺口中異物乍至,正欲發問,一股馥郁香甜之味漫于舌尖,驅盡滿口苦澀。

“無痕兄,飲此苦藥后,速食此蜜餞,口中便有甘味。”

甜蜜之感流于舌尖,盡散諸般苦痛。遂展雙臂,攬小琳入懷。

小琳略作躊躇,旋即雙頰泛紅,柔順依偎于楓無痕寬廣胸膛。

彼時,于竹舍外清幽桃花林陣中,軒與蕭澤臨正焦灼尋覓某物,他們穿梭茂林之間,屢破繁復結界。歷經艱辛,終成功沖破一層結界。出乎其意料者,甫出此結界,便覺身置一秘陣。

四周景致漸趨朦朧,明晰的路徑消失殆盡,不敢稍有懈怠,全神貫注以應此突發之變。

憑多年默契,軒與蕭澤臨緊密協作,步步探尋法陣之規。經無數次嘗試與挫敗,終覓得結界突破口。正當欣喜欲離之際,那結界竟自行修復。

面對此危局,齊聲怒喝,竭盡所能再破即將閉合結界。隨著一道耀目之光閃過,結界徹底崩碎,周遭樹木亦漸復常態。

未幾,行至竹林中央,一座雅逸竹舍赫然呈現。懷揣好奇,軒輕推竹舍之門。及屋內景象入目,不禁大駭——見一男一女相擁甚緊。

軒心頭一震,下意識欲喚蕭澤臨同離,以免擾此佳侶。恰此時,忽覺蕭澤臨面色有異,平日沉靜深邃雙眸赤紅如血,目光緊逼那女子。

軒驚怵者,經一番詳察,竟發覺此女能量特質與竺影凌毫無二致!猶沉浸這驚人發現中,未及回神,一縷微風輕拂其發梢。

轉瞬之間,一道黑影疾掠而至,視之,乃飛影現身。飛影疾出其手,一把執住那女子纖細手腕,復以另一掌猛力擊向楓無痕。

伴隨沉悶巨響,竹舍墻壁轟然洞開,木屑紛飛四散。

一旁小琳不及反應,唯眼睜睜見無痕哥毫無防備被擊飛。其心急如焚,本能欲沖前救援,那突兀出現陌生男子緊抱,難以掙脫。

適此時,聞男子身上散發獨特氣息,一種莫名熟悉之感涌上心頭。旋即,一幅畫面自動浮現:一身姿婀娜之女子嬌弱依于一男子溫暖懷中,口中喃喃低語,語焉不詳。

“竺影凌,我歷經千難萬險,終尋得你!為何長久以來,你竟從未主動尋我……”聲低沉且帶哽咽,斷續續,若有若無。

小琳靜聆此飽含深情之語,忽生悸動,有一至關重要記憶將現,終差關鍵一步,縱竭力回憶,亦難確切憶起所忘何事。

軒嘗評其友云:“我此友,實乃愚鈍固執,思維拘囿,如處樊籠。縱有外緣觸動,亦反應遲滯,常落后意識半步。其心常系未來之事,而忽視當下自身境地。以‘目光短淺’謂之,恰如其分。”

輪邪千影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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