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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線輪師錄行

第十九章心悅卿心卿難汝

昔有亭椅之處,一玉色琴無端自發(fā)奏響。其音悠揚婉轉(zhuǎn),時而歡快如鵲躍林間,時而悲戚若鵑啼霜夜。

二者正沉醉其間,忽琴弦崩斷,悅耳之律戛然而止。四下瞬歸死寂,唯余斷弦于風中微晃,低訴幽懷。

微風悄拂,發(fā)絲衣角輕動,不聞一絲聲響,唯聞斷弦搖曳之音。

未幾,玉琴琴身現(xiàn)縷縷白紋,不及有所反應,琴身遽然崩碎,裂片紛飛。數(shù)片鋒銳綠片掠巢倪臉頰、手臂而過,血痕乍現(xiàn),流出之血竟呈詭異青色。

蕭澤臨大驚失色,脫口呼道:“青!青色的血!”雙目圓睜,盡是不可置信。

碎琴之片,或落于水,濺起層層水花;或嵌于土,轉(zhuǎn)瞬不見蹤跡;或散于蕪,發(fā)出清脆之響。

般若巢倪忙捂臉頰,鮮血自指縫滲出。她滿心疑惑,望向蕭澤臨急步上前,執(zhí)其手輕聲安撫:“勿懼。”自懷中取一丹藥,喂入巢倪口中。

丹藥入喉,清涼之氣于體內(nèi)漫延,劇痛稍緩,痛苦大減,長舒一氣,復望蕭澤臨,聲音微顫問:“此究竟為何故?我的血緣何成此詭異青色?”

他亦覺此事蹊蹺,陷入沉思。憶及遠古血脈傳說,心忖莫非般若巢倪身世藏有驚天秘密?

正思索間,一陣悅耳笛音飄然而至。蕭澤臨抬首望向遠方山頂,見一渾身散發(fā)神秘氣息之身影佇立。

待身影漸晰,乃一白衣女子。其手持長笛,吹奏之曲令人心醉。

蕭澤臨心動,攜般若巢倪往山上行去。近前,見女子容顏絕美,宛如仙子臨塵。

蕭澤臨直言問道:“你是何人?緣何在此?”

女子淺笑作答:“我是奉使命而來,欲喚醒般若巢倪體內(nèi)遠古血脈。”

“遠古血脈?”二位異口同聲。

女子頷首解釋:“般若巢倪身世非凡,身流遠古神族血脈。血脈一旦覺醒,將獲強大之力。不過,覺醒之路不易,需歷經(jīng)考驗。”

“何種考驗?”

“唯有通過心境考驗,方可真正覺醒血脈。此刻,便開始吧。”言畢,復吹長笛。

笛音響起,般若巢倪心境受擾。往昔未來之景現(xiàn)于眼前,內(nèi)心矛盾掙扎。

幻覺中,直面諸多挑戰(zhàn)困境,不斷思索意義目標。

幾近迷失之際,蕭澤臨之聲傳入耳畔:“信己,必能克諸難。”

剎那間,磅礴難喻之力自其體內(nèi)噴薄而出。此力雄渾無盡,蘊含宇宙原始純粹之能。

伴隨此力涌現(xiàn),般若巢倪眼前天旋地轉(zhuǎn),身體失控前邁一步,腳步踉蹌。欲集中視物,視線漸蒙,周遭皆如霧靄籠罩。

想要奮力掙扎,欲保清醒,無奈此力沖擊意識,思維漸亂。意識將沉之時,“孺雛靄……”脫口而出。

此名于空中回蕩,帶微弱希望渴盼,就好像喊出便能尋得依靠救贖。

同一時間,遙在山洞,一男子潛心修煉,周身為奪目金色能量環(huán)繞。烏發(fā)垂肩如瀑,隨能量涌動飄舞,妙音輕揚。

這位男子閉目,神色安然,每次吐納皆引動周遭能量流轉(zhuǎn)成能量漩渦。漩渦中心,男子形若隱若現(xiàn),似處神秘之境。

忽,一道青色能量直入胸口。霎那間,雙目驟睜,瞳孔一金一青,奇異非常。旋即,輕柔婉轉(zhuǎn)之音如天籟繞耳:“孺雛靄……”

聞此聲身軀微顫,心如止水泛起漣漪,異色雙瞳復歸炫目色。遂化一縷清風,離山洞修行之所,疾赴呼喚之地。

孺雛靄至現(xiàn)場,一眼見兩女一男。其神情異樣,似陷困厄。蹙眉沉思,心下暗揣何事發(fā)生。

手握笛子之絕美女子與蕭澤臨,驚視此突兀現(xiàn)身之人。其身著赤黑華服,長發(fā)垂于身側(cè)。

蕭澤臨反應敏捷,速將般若巢倪護于身后。可巢倪為其連番動作擾得頭暈目眩,只能乏力倚于其背,喃喃低語:“孺雛靄,我頭暈……”聲含無盡痛楚

蕭澤臨但覺般若巢倪額緊偎己之背,其口中喃喃不絕者,乃一陌生之名——孺雛靄。此令本已疑竇叢生之蕭澤臨,其心愈亂,不得其解。

蕭澤臨心內(nèi)暗忖:“孺雛靄,果何者哉?”其手握笛子,身旁女子目中寒意愈盛。

彼女子凝眸視前之男子,目光警備,手指下意識緊扣手中之笛。旋即,速舉笛于唇畔,輕吹之。悠揚婉轉(zhuǎn)之笛音乍起,回蕩于空際。

此笛音悠揚婉轉(zhuǎn),恰似利箭射向孺雛靄。

孺雛靄但笑而拂袖,凌厲之音符竟如雪遇驕陽,消融不見。

及曲調(diào)轉(zhuǎn)急而激昂,女子所吹笛音將孺雛靄困于其中。每一個音符皆含凌厲攻勢,欲取其性命。

方孺雛靄欲迎女子第二波攻擊時,般若巢倪忽聞熟悉之聲。此聲自其內(nèi)心深處傳來。

“般若巢倪,我來了……”

僅此七字,淌過般若巢倪之心,暈眩難受感頓消。彼以驚人速閃至孺雛靄身前,擋下女子致命笛音攻擊。

般若巢倪神色惶然而言:“蕭君、傾杒娉。孺雛靄非邪惡之者。”其目光閃爍,似有隱情。彼猛回首,目光堅定熾熱,直視對方,欲傳心中深情。“于我而言,彼有殊意。”

少年嘴角含笑,前邁一步,伸一手輕搭巢倪纖腰,其舉止自然親昵,俯視巢倪,目光寵溺溫柔,視向蕭澤臨與傾杒娉就銳利且警備:“般若巢倪,乃我所珍視者!”

蕭澤臨遽然警覺,死盯孺雛靄,前邁一步,厲聲問:“君乃何者?巢倪何以知君之名?”

面對質(zhì)問,唯笑而松環(huán)于腰肢臂,徐言:“我,乃其命中注定之守護者,亦其不可逃避之宿命。”

“守護者?”蕭澤臨雙眉緊蹙,滿臉狐疑:“空言無憑,安能取信于人!你可有證物以證所言非虛?”顯然,對孺雛靄之言,他未全信。

徐伸右手,腕心忽涌團青色火焰。火焰熊熊而燃,時有噼里啪啦之聲。透過火光,隱約可見青鸞之輪廓漸趨明晰。

“此……”為眼前景所震,噤不能言。

“今者,你們總該信吧。我受上古之神所托,肩負守護般若巢倪血脈重任。今者,已成功覺醒遠古血脈,我的使命亦算達成。”言畢,孺雛靄轉(zhuǎn)身,目光投向般若巢倪,輕聲:“隨我同行,那真正屬于你的天地正待你的到來。”

巢倪先看一眼蕭澤臨,復將視線移回孺雛靄身上,略作猶豫,終是隨他而去。

蕭注視二位漸遠身影,涌起失落之感。

此時,傾杒娉移至其旁,輕拍其肩,慰之:“彼等各有命運安排,吾等亦有自身之責。”

拎起般若巢倪,疾步返回方才修煉之洞穴。他一手緊攥少女手腕,另一手抵住其后腦勺,毫不留情地將其重重撞向洞穴崎嶇石壁。隨著“砰”的一聲悶響,身猛一顫。

隨后,抵在腦后的手松開,眼中難掩怒意:“般若巢倪,我與你不過分別短短八兆年。孰料重逢之時,你竟投身于他神懷抱!你豈忘我當年警告?正因如此,你才這般放肆無禮!”

彼時般若巢倪尚未覺察那陣琴聲所奏旋律,正是當年二初遇時,首次為蕭澤臨彈奏歌謠未特別留意琴音,亦未曾深思其中深意。即便后來琴身碎裂,亦未深想。

彼時正在洞中潛心修煉,忽聞一陣悠揚琴音,如泣如訴,含無盡哀怨憤恨。此琴音如利劍,直刺其心,令心中怒火噴涌而出。那強大怒氣猛烈撞擊山體,使得整個山洞劇烈顫抖。

而那時,正在彈奏古琴之情亦感受到此恐怖力量,琴弦不堪重負,應聲斷裂,琴身亦變得支離破碎。

其仰首,目中滿是幽怨委屈,直盯眼前,輕聲呼:“孺雛靄……”其音軟糯,若天籟之美。

于般若巢倪之喚,孺雛靄似已司空見慣。雖其身因是聲而微顫,語猶堅且含怒:“此策于我已無用!”未嘗見孺雛靄若此消沉之態(tài),其垂首、微顫之雙肩,與夫黯淡無神之眸,皆令其心揪緊。其謹移腳步,恐驚眼前似不堪一擊之神祇。及終立其前,雖四周暗黑,亦能散溫熱與希望。

“孺雛靄,其時尚,君實無過。”冷峻然無盡力。“惟心內(nèi)澎湃之情于彼刻猝發(fā),若決堤之洪流,瞬息吞君所有理智思慮,使君暫失制己行之力。”

其少頓,若斟酌辭句,繼而又言:“君須知,情者如潛于每位心中猛獸。平日或沉眠,稍有激觸便會驟醒脫縛,肆意張狂。而每于此時,極易為其力所制,遂為事后悔之事。但,孺雛靄,此絕非君為敗者之意,決然非也!”

首徐抬,目光含無盡自責,凝視面前女子,唇輕啟,所吐之言若字字千鈞:“我本為一敗者!一令你盡失望者。我但欲你順于我,乖乖聽令,不欲你離我。我知己為內(nèi)心極孤之人,亦為強烈近狂之欲所驅(qū)。”言畢,其聲低啞,所含之情若利箭刺神心:“巢倪,若你等易位,設我為你,你為今之我,恐你亦會恨位如此……”

但自其口出此二字——“巢倪”,便于其心起大波,令其心劇震。俄頃,無盡回憶,尤是那刻骨銘心之夜。

時光倒轉(zhuǎn),指針逆行。

華燈初上,大宴方舉。宴會廳內(nèi)燈燭輝煌,璀璨之光與美飾相輝映,造如夢之境,壁懸美輪美奐之壁畫,栩栩如生。

方是時,帷幕徐開,眾賓之目皆被引。但見其著絢麗華美之長裙徐步而來。其裙以上等絲綢制,絲滑之感若可流;裙裾繡繁美之紋,一針一線皆凝工匠之心;裙色為紫羅蘭;裙上綴金流蘇,隨步輕搖。

彼舞裙之設,大膽新穎不失端莊。為抹胸之裁,顯舞者迷人之鎖骨與柔纖之肩線,而不對稱之裙擺獨具匠心,舞者起舞時,此裙擺若流動之畫卷。

再觀舞者面戴赤面紗珠簾,雖掩大半面,透薄紗難掩其傾國傾城之貌。尤其那雙異于常人之銀白色眸,其中隱透淡粉藍調(diào),且腕臂處耀金芒,更添高貴典雅之氣。

見舞姿穩(wěn)暢,一舉手一投足,看似隨意,實則千錘百煉。諸般動作相襯,渾然天成,了無雕琢痕。臂舒展而柔,每指尖若輕撥無形弦,無聲似有妙音流。腰柔而有力,每旋皆帶裙擺隨風舞,盡展動人之姿。

腳步輕,若踏云來,每步皆準落于樂曲之拍,腳尖輕點地,痕瞬消。眼神隨舞之節(jié)奏變,時靜若止水,時熱若烈火。

終,舞近尾聲,其動作忽止,若精美畫卷成最后一筆而完美定格。時光若滯,舉世皆浸于其造無垠遐想。

“妙哉!此舞誠為登峰造極者。”臺下有贊聲傳來,其音沉穩(wěn)且中氣沛然,“觀之精彩絕倫,令人嘆為觀止,若處仙境,目逢仙娥之舞,耳聽天籟之音。”

“誠然。君觀舞者,其姿婀娜,若弱柳之扶風;其動行云流水,類蛟龍之游海;其神攝人心魄,如星耀于夜空。此等風采,若仙女自九霄而降,世孰能與之比?其舞之妙,在韻,韻者,如古雅樂,繞梁而三日不絕。”又一人和之,辭間盡顯傾慕之意。

眾中有一書生,溫文爾雅,凝神于臺上舞者,目光膠著難移。書生喟然嘆:“此舞若山間清泉,澈而潺潺,流于心田,滌塵染之魂,且得瞻天地宏大之象。其舞之妙,妙在韻,韻同古雅之樂,繞梁不絕。”

方贊聲紛紜之際,忽有異響。見一男子,衣錦服華裳,面冷且傲,微仰其頷,眉間盡是輕慢,嘴角噙冷笑:“哼,一舞過,何大驚小怪、聒噪如是,真寡見鮮聞者。此舞雖有姿,較諸古之名姬舞,差之遠矣。”言畢,舉金制精杯,仰首飲盡,酒下喉間,咕嚕有聲,其態(tài)豪放,然辭氣傲慢無禮。

書生見之,挺身而立,辭意懇摯以駁之:“君言差矣。此女以妙姿現(xiàn)吾等前,誠非易事。我們何必拘于表演之式?且此女才情非凡,偶展風采,理所當然。你不聞古之雅士,好賞舞聽樂,以娛耳目、潤心田者?今女之舞,雖非絕世,悅眾心足矣,你何出詆毀之言?君之所為,非君子者。”

“哼,汝等文人墨客,日惟知弄風花雪月之事!”其者不屑呼喝,鄙夷此風雅事,目挑釁以視對者,欲覓其隙,其態(tài)若好斗之雞,惟欲勝。

適此際,般若巢倪若輕蝶至二位前。其面姣好,眉如遠山含黛,眸若星子,嘴角淺笑施禮,其禮雅然,若自古畫中來者。目過狂言者時,眼底厭色一閃而逝,旋即復為溫柔笑意。

“多謝二位公子贊譽。”其朱唇啟,聲若鶯啼,“小女子但隨性而舞,技藝陋淺,實不敢當。自幼習舞,慕古舞風,欲傳其韻,然自知才淺,未能盡善。”

“姑娘無須過謙。”書生聞之,徐起,對般若巢倪躬身而禮,面沉且莊,緩言:“姑娘之舞,若天仙降世,美而移目。誠如‘此舞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觀’。今日幸睹姑娘絕世之姿,實乃三生之幸。姑娘之舞,今巧與古雅兼?zhèn)洌艄彭嵭侣曉角甓粒刮业瘸磷怼!?/p>

般若巢倪聞之,嘴角微揚,淺笑道:“公子過獎。公子若喜,得閑可常來觀小女子舞。小女子愿以舞為友,與君共賞古雅。”言畢,轉(zhuǎn)身去,步若行云,身態(tài)婀娜,每步若踏人心,其影若古雅仕女圖。

書生望其影漸遠,目光久駐,似其影有無限詩意美好。步若鼓點擊心,身態(tài)婀娜,令其神馳心往,眸盈眷戀,欲永留此美于心底。

及影不見,書生長嘆。忽覺旁者以異且雜之目光視己,目中有疑,亦有調(diào)侃譏諷。

“視何!”書生心震,有慍色,瞋視同伴,沉聲道:“此女舞時之妙態(tài)、歌時之繞梁音、演舞韻之靈動,皆其天賦。豈若某些半神,終日無所事,惟搬弄口舌,若聒噪之鴉,出不堪之語。君知古之君子,以涵養(yǎng)為要,豈若君之肆意無禮。”

言及此,稍頓,面現(xiàn)不屑,續(xù)繼:“若縛于小院之惡犬,狂吠不止,擾人清寧。雖縛而不知斂,其聲煩心。真賞美者,其目應若能捕彩虹之慧眼,覽世間斑斕。惜乎,有神目淺,所視非繁花而積垃圾。于其目萬物皆罪,日往,除吠聲何有?明者知君泄憤,不知者恐誤君為學犬吠。君若不悔,恐為眾所惡。”

若縛于院之犬,任其咆哮嘶喊,難改慘運,其目所及,惟四周冷而無氣之壁墻,外之繁華世界,若不可及之夢,永為奢望。書生之言,若古之智者諫言,辭利而意在勸誡。

“你!”其貌溫文者,今面赤,憤懣難抑。瞋視斐姓書生,吼道:“斐姓書生,我自問未嘗涉殺人放火惡事,未損你譽品,何由使你無端責我?你言若利箭,傷人無形,我豈受此冤。”言未畢,氣得身顫,右手猛揮,擲手中精杯向書生。力過猛,杯劃金弧于空帶獵獵風,奔書生疾去,勢若流星墜地。

書生亦非庸者。對飛來之杯,身閃若捷豹,避金制貴杯,嘴角浮諷笑,從容言:“今日誠邀眾賓聚,應為悅和之會。君欲泄憤,可選他物。此杯珍貴,若損于此亂,主人恐不釋君。君知古之宴會,以和為貴,今君所為,壞雅興者。”

見少年身挺若松,發(fā)烏黑束起,隨動微晃,面沉若水,徐伸手于腰,抽寒光凜冽之劍。劍出,若秋水破鞘,冷光盈溢,令人膽寒。

劍尖寒芒懾人,又若羽貼于其白皙頸膚。但聞其冷然曰:“斐姓書生,你于我之解實淺。你不知我而妄評,無禮者。”

是時,眾反應各異。或面有驚惶,目瞪口張,若見怖景;或沉穩(wěn)淡定,端杯啜茗,不為所動,有古雅之風;更有甚者,若未見此景,忙己之事,淡定若置身事外。

斐姓書生聞之,輕哼一聲,鄙夷應道:

“我但就事論事,何須汝言。你莫以為我畏你。”言畢,不顧少年,轉(zhuǎn)頭,終撤劍離頸,目燃怒火,強抑憤懣,拂袖而去。臨行,留狠話:“斐姓書生,他日相逢,我必不如今之輕饒汝。你記今日言。”音未落,已邁門檻,影漸遠,終不見于廳堂之外,惟余孤影。

方此時,于彼后臺之隅,其光若隱若現(xiàn),半明半暗。忽焉,有目光至為陰森,如隆冬之凜冽北風驟至,悄然而迅疾,遽掃全場。此目光寒若冰,挾無盡寒意與惡意,令人悚然。

其目之中,絕無暖意,但有冷酷之算計,及對獵物之絕對制御。隨此陰寒目光者,全無情感之波動,唯有純粹之操控欲與占有之念。彼之現(xiàn)身,頓使后臺氛圍怪異且危機四伏,彼靜俟獵物自入其網(wǎng),而般若巢倪者,遂為網(wǎng)中最矚目之獵物。

未及有所反應,有一孔武有力之手自后伸來,猝然擒其肩,力壓之于冰寒徹骨之壁。掌修長且有力,今更肆意摩挲其袒露香肩與纖腰,貪婪視之,伸濕舌輕舐其肌膚,曖昧之氣毛骨悚然。

“巢倪……”男子之語似尋常之問,緊攥其腰之大手,忽發(fā)力收緊,力大,令驟感刺痛,若以此手懲戒違逆己意之女子。

“嗯……嗯,雛靄……”巢倪之聲,因極度驚懼戰(zhàn)栗,斷續(xù)幾近情緒崩決之境,囁嚅問道:“你……你何時歸?”

“巢倪,你豈盡忘昔日之言?”目光自巢倪之頂而下,遍掃其肌膚,無一遺漏。今則隱有膽寒之危險氣息。

巢倪聞此語,身不自禁而顫,“我……我實非有意……”其聲若已瀕于崩潰。唇微動,似欲有所解,然不知何起,惟無助張闔。

立于其對,全無憐憫意,遽伸一手,拈般若巢倪精巧之頷,力抬之。

“非有意?”

對彼咄咄之問,知今實觸怒此男,思之良久,終無良策息其怒。

方此時,彼不安分之手遂肆意于少女柔軀上游走,掌穩(wěn)落于纖細白皙之頸。五指張,以極緩且悚人之速漸收,正品味掌控其呼吸節(jié)奏奇悅。

此際,般若巢倪覺全身之力皆被盡抽,四肢綿軟,了無勁道。出于本能,亟伸雙手,欲捉其粗壯之腕,冀脫于魔掌。然無論何之奮力掙抗,身皆不聽使喚。非但如是,每徒勞之抗爭,則喉間窒息之感愈強,終只能從牙縫間勉強擠出微弱之呼:“君釋吾!乞君釋吾!”

對如此可憐之哀求,彼全無憐憫,反仰首大笑。其笑于空曠幽靜之室中回蕩,異常刺耳,且夾幾分令人生畏之戲謔:“哈哈哈哈哈,你既如是不順、不乖,莫怪本王待你無禮……了。”隨此冷酷語落,扼于巢倪脖頸之指復猛然收緊。

氣漸凝重,每呼吸皆費巨力,且隨推移愈趨稀薄。視線漸模糊,眼前景象虛幻朦朧,眸因窒息而微向上翻,本靈動雙眼唯見大片蒼白眼白,頗可怖。雖身近極限,仍竭最后殘力,圖掙脫束縛。

旁側(cè)冷眼旁觀之男子,嘴角露猙獰之笑,盡意享受巢倪之掙扎與痛苦,“來!更激烈些掙扎與表演!哈哈……”

竭力欲吸更多珍貴氧氣,每口氣皆艱難異常,她能明晰感她生命力點點流逝。意識亦漸模糊,喉間擠出痛苦呻吟。

視巢倪如此模樣,心中征服欲愈盛,暗誓必徹底征服此倔強女子,令其屈于己下。于是,凝視巢倪,不放其面上絲毫細微表情變化。眼睜睜看巢倪目中之光漸滅,至最后一絲光亮亦悄然消逝,方心滿意足松開緊扼巢倪脖頸之手。

方此時,般若巢倪即見男子那滿是貪欲與殘暴之眼眸。彼眼眸中之恐懼如潮,瞬間淹沒巢倪全身,彼不由自主張口,發(fā)沙啞凄厲之叫。“莫要……”此微弱抗議未改絲毫之事。

孺雛靄湊近巢倪之耳,低語:“記之,你為我所有,世唯我有權(quán)決你之所為。”

話音方落,無絲毫遲疑,準而無誤覆上般嬌唇。

光陰分秒流逝,初時心中對彼突來之吻的抵觸,隨孺之唇與己唇貼合,一種奇異陌生之感漸上心來,此感若一星火落于干涸之原,以驚人之速蔓延,化熊熊烈焰,速席卷其全身。

不知何時,彼不再掙扎反抗,反不由自主回應孺那深情熱烈之吻,身漸靠近,若將融為一體,呼吸交纏,急促紊亂,周匝之空氣因彼等激情而熾熱。

方此時,彼忽醒神,盡全身之力猛推孺雛靄。其面頰漲紅如焰,氣息急促而言:“你如此為,只會令我愈憎你!我絕非你的寵物,更非你隨意擺弄之物!”

其移唇,目光凝于般若巢倪為彼之吻而愈艷之雙唇。面上浮一絲難察之滿意笑靨,然此笑之下,深藏強烈之掌控欲與無可置疑之權(quán)威,似笑其抗爭之無力,又如享此權(quán)力游戲之悅。

“你為寵物抑或玩物,此皆由我來定,而非你這被我操縱的傀儡可自作主張!”彼言此之時,伸手輕撫其唇。此輕柔之舉與彼口中冷酷之語反差強烈,令其愈感屈辱。其欲反抗,思掙脫彼之魔掌,驚覺全然無力,唯聽憑彼肆意擺弄。

“故,你這小傀儡莫有絲毫逃脫之念。但凡有圖掙脫,支撐你之無數(shù)細絲亦將立斷!”彼拇指忽用力按其下唇,欲以此盡潰其最后一絲意志。

她不肯出半分求饒之聲,淚已迷蒙雙眼。

終,孺雛靄決然轉(zhuǎn)身離去,獨留她孤立原地。室內(nèi)萬籟俱寂,唯彼冷酷之語,猶于空中悠悠回蕩,似永不消散。

“切記,汝乃吾之木偶,而吾乃汝唯一之支撐線!”

此語于狹隘腦海,于幽室內(nèi),盤旋回響不止。

只覺一股刺骨寒意,沿脊梁速蔓全身,本已綿軟之雙腿,今更不由自主劇顫,終雙腿無力撐身之重,頹然癱倒,繼而重重跪于冰冷堅硬之地板。數(shù)滴晶瑩水珠,無聲自眼眸滑落,滴地濺起小小水花。至此,她方恍然,不知何時已淚流滿面,俏臉早被淚濡濕。

“切記,汝乃吾之木偶,而吾乃汝唯一之支撐線!”

她只能痛苦閉雙眼,伸雙手死命捂耳,若如此便可將彼語自腦海扯去。

“切記,汝乃吾之木偶,而吾乃汝之支撐線!唯一之支撐線!”

她再難忍此折磨,張口發(fā)慘絕人寰之叫,臉色慘白如紙,無半分血色,若失生命氣息之尸。

“莫要!莫要再說!”她嘶喊。

“切記,汝乃吾之木偶,而吾乃汝唯一之支撐線!汝為吾所有!”彼聲不停,無休跡象。

“求求你,莫要說了,莫再說了!”她精神幾近崩潰。

“你絕無可能脫我掌心,莫再做此不切實際、異想天開之夢,你真以為能永遠擺脫我?究竟何因使汝這般急切欲逃離我側(cè)?莫非我平日待你不周?”

“般若巢倪啊,你需知,你的命運早與我緊密相連,難分難解。自我向你援手那刻起,你就應明,此后,你之身軀、你之靈魂,乃至內(nèi)心每細微角落,皆全歸我所有。故,請莫再有逃脫之念。乖乖做吾手中傀儡,唯如此,我才賜你無盡強大之力與難遏之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彼惡魔般猙獰狂妄之一波波擊脆弱心靈防線,于腦海激蕩回響。

“求求你,快停下!莫要再說!莫要說了!”

對如此嘶喊哀求,彼惡魔無停意,反笑得愈張狂,只能無力癱倒在地,雙手捂耳欲阻恐怖笑聲皆徒勞。此時心是絕與懼。

般若巢倪為何如此渴望逃離?真因男子對她關(guān)懷不夠?或?qū)λ筮^苛?抑或根本未給她所盼之自由生活?

“住口!莫要再言!”

終,那泰山壓頂般心理重壓與精神折磨徹底將她擊潰,隨聲慘厲之叫響徹寢室,冰冷面直直倒下。須臾間,世界停滯,唯那無生氣之身軀橫陳于地,室中再度死般沉寂,靜得可怖。

唯她孤單身影佇立原地,那句詛咒之語于空中悠悠回蕩:“切記,汝乃吾之傀儡,而吾乃汝唯一之生命線!”

輪邪千影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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