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前后進了正廳,只見幾人正坐在一張長桌前飲茶談話,周邊小廝則忙著端菜去一張大圓桌上。
“二姐回來了。”一位中年男子起身作揖,這男子身著輕易,體格結實,雖瘦但并不文弱,這人便是李府如今當家的三爺,外人稱一聲李三爺,他在這附近的府衙上,雖明著只能說的上話,暗里卻可以推波助瀾很多事情,這全仰仗他是為數(shù)不多道家門派的當家,方圓百里即使不服他,也得有求于他。
“三弟客氣了,我這次回來,除了拜春,還有一事相求。”淑貴妃坦言。
“哦?二姐但說無妨。”
“我這孩子,入冬被人推下水凍了一次,傷了身子,不能習武是小,只怕日后身子越來越不好,宮里的太醫(yī)你也知道,都是表面功夫……”
李三爺看了看自己這位皇宮里長大的侄子,一年不見長高了些,性格也更寡淡了些,覺得有趣,便笑著問:“承澤這次回來怎么沒有之前興致高啊,是不喜歡瀾煊妹妹嗎?”
“沒有,挺喜歡的,就是有點不知道說什么……”李承澤尷尬一瞬。
“哈哈哈,舅舅問你,你自己可有什么想修習的術法啊。”
“我在書里看,修習真氣可以成為厲害的宗師,可是之前太醫(yī)說我無法修習真氣了。”
“承澤,真氣是一種外法,也就是通過學習別人的東西,讓自己的身體去適應改變,雖然厲害但也有缺陷,舅舅這里可傳你一套更厲害的內修法,即通過修行自己的身體達到法術的外現(xiàn),這樣你所得皆是由你自身散發(fā)出的,習得者百邪不侵,只是這功法難學,有些人一生也無法參透,不知道你可愿意。”
“世上當真有如此功法?聞所未聞,不過我愿意一試?”李承澤的眼睛忽得明亮了起來。
“好好好,從明日起,你便和瀾煊一起修習吧。”
說話間,眾人已陸續(xù)上桌準備開席,這李府席面排面不小,規(guī)矩不多,很多江南好菜應有盡有,李承澤本就愛吃,舅舅家又不設規(guī)矩,很快就大快朵頤起來。
“這蝦和魚比宮里的還好吃。”他一邊吃一邊說。
“不急,我們要在這住一個月呢,每天都有好吃的給你。”淑貴妃淡淡開口。
李承澤眨巴眼看著母妃,心想怎么這次能告假那么久。
瀾煊吃完后,伺候的人立刻送來一碗湯藥,她一飲而盡,苦的咧嘴。
“這孩子,身體好了后還是虛的很,只能靠藥幫著調理。”李三爺說。
“身負大使命,總要苦一些,上神看重你,就是知道你能扛過去。”淑貴妃慈愛的看著瀾煊。
吃完席,李三爺便讓瀾煊帶李承澤去府里四處逛逛。
“表哥,你想去哪兒啊,我?guī)闳チ锪铩!睘戩拥馈?/p>
“表妹,這李府我可比你熟,我從小每年都來拜年,那時候你還不能出門呢。”李承澤帶著點嘚瑟的語調說,他這人只有剛開始會裝一下羞澀禮貌,熟起來是比較跳脫的性格。
“哎,那我隨便帶你去逛逛吧,晚上我可以帶你去逛江南的夜市,過年可熱鬧了,你肯定沒見過。”瀾煊說。
“夜市?倒是可以去一去,以前來的時間短,沒怎么仔細看過,”他轉頭看了一眼這個表妹“不過我記得你之前都沒出過府,你該不會是想讓我偷偷帶你溜出去吧,說得好聽是你帶我去,真的想出門的是你自己!”
瀾煊看了眼這個表哥和他一臉挑逗的表情,有點無語,小心思被戳穿了……于是哼著小曲不再理他。
“哎,我說,你也不用叫我表哥,可以叫我哥哥不是更親密嘛,你剛才不是叫的挺順口的。”李承澤打開話匣子就有點像話癆了。
“我這不是怕你是皇子,計較這些嘛,剛才是看事,說的比較順口,你要不建議那我就叫你,哥哥吧。”瀾煊嘟囔著。
“行啊,我可不計較,宮里有個小表妹叫婉兒,我們就以兄妹相稱,她和我玩的最好。”李承澤大大咧咧的說。
“哦?那你是不是還有很多和你差不多大的兄弟姐妹啊,李府就我一個小孩,我有個堂哥,不過他經常不在府里,跟我大伯四處行道去了,而且他比我大很多,一點也不好玩。”瀾煊好奇的問。
“是啊,我跟你說啊,我有一個大哥,比我大三歲,他已經開始進軍營里磨練了,還有個弟弟,比我小一歲多,他這人喜歡小動物,性格比較內向,不過也挺好玩的,年前有個剛出生的小弟弟,還不會說話呢,婉兒是我表妹,比我小六歲,比你小兩歲,以后你來找我玩,我介紹你們認識。”李承澤繪聲繪色的描述著。
“那你們平時都玩什么啊。”
“以前大哥在的時候,他會帶我出宮玩,還會教我騎馬射箭、一些體術,后來我跟老三有時候會養(yǎng)一些小動物,我比較喜歡養(yǎng)魚,他喜歡養(yǎng)什么貓、兔一類長毛的動物,我是不太喜歡,可愛挺可愛,就是毛弄得我打噴嚏,婉兒喜歡讓我教她打水漂、喂魚,她性格很活潑,就是總生病,我說,你平時在府里做什么,光聽我說了。”李承澤轉頭看瀾煊,后者正聽得津津有味。
“我啊,一般早上起來先上香誦經,然后用早膻、喝藥,再練一套體術,如果有人來問事,體術之類的就下午再進行,我也會養(yǎng)魚,我還養(yǎng)了一只烏龜,你剛才應該看到了,我這里的花花草草也是我自己種的,有時候我會做一些好吃的。”瀾煊滔滔不絕的說著,李承澤聽的滿頭黑線。
“我覺得你比宮里的人過得還無聊…”
“有嗎?其實很有意思的,修行的功課會讓你覺得一個人就是一片天地,而且我還有很多書可以看,不過嘛你能來陪我玩是最好的了。”
“我也喜歡看書,我們可以一起看書。”這時他們已經走到了一處池塘邊,李承澤隨手撿起一塊石頭,問:“你會打水飄嘛,我教你。”接著把自己手里的石頭扔到水里,居然擊出了很遠的幾下浪花。
“你試試,你貼著水面扔就行。”李承澤遞了一塊石頭給瀾煊。
瀾煊接過,往水里一扔,打出來兩個近近的浪花。
“不錯嘛,你比婉兒聰明,她一個月才打出水花,還給我起個小名叫石頭哥哥,一點都不好聽。”
“哎,那我給你起個好聽的小名唄,反正以后你也要跟著我爹練功,咱們也算同門。”
“好啊,你想給我起什么。”
“我看了你八字,適合用木,干脆跟我一樣叫楦,只不過是木字旁的楦,私底下我可以教你澤楦,這樣咱們第二個字都有水,第三個字又木火相生還是同音,顯得我們同門姐弟嘛。”
“可以啊,不過不應該是兄妹嗎?”
“各論各的啊哥哥,在外你是我哥,拜師這方面你就是我?guī)煹芰恕!?/p>
李承澤白了她一眼,表情卻是愉悅的:“這名字不錯以后私底下我就讓他們叫我澤楦。”
“這不行,這只能我們私下里說,要是回去被你爹知道我給你改名,他肯定生氣了,你可以把這個字作為筆名,以后如果我們通信你就寫這個,萬一被攔截也查不出是誰,好處多著呢。”
“還是你聰明,”李承澤彈了彈她的額頭,“那這個名字就作為咱倆的暗號吧,說起來,你知道你的名字是我起的嗎?”
“當然,還有我不知道的事?所以我這不是還了你一個名字嘛。”
李承澤輕笑一聲,繼續(xù)丟石頭玩。
“哥哥,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咱倆的頭發(fā)梳得有點像。”
彼時瀾煊披著頭發(fā),頭發(fā)兩邊編著幾條小辮子,配上她穿的紅色的過年穿的衣裙,像春天的花蝴蝶,而李承澤同樣披著頭發(fā),兩邊編著較粗的辮子,同樣穿著紅色的宮服,而且兩人的眉眼有些相似,甚至因為瀾煊比較高的原因,身高也差的不多,站在一起像一對年畫娃娃。
“是哦,說起來,你還和我長得有些像呢,比宮里那幾個都像,瀾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