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三十一年七月初一,一眾學子進京趕考。在羲和長公主干預下,考場之上,多了羅裙。
云寰之身穿絳紫衣裙,雙魚佩做壓襟,右手一把玄玉扇扇得呼呼作響。臉上未加粉黛修飾,已初顯絕色之姿,嬌貴又帶幾分英氣。雖未穿公主朝服,可往那一坐,通身氣派逼人。她屬意這次選人進曙域,于是早早便求了恩典,當主考官。
周彌山與云寰之同坐在考場附近梨花樹下,看著云寰之面上鼻子上全是汗水的模樣,覺得好笑。他挑起一旁冰好的井水,為其斟茶一杯,“殿下,心靜自然涼。”
“三伏天?心靜自然涼?看來周大人殿內不用供冰了,待回宮我便讓安至安排好。”聽著云寰之的話,周彌山難得又有了幾分尷尬,挑眉找補。“咳,殿下,此次看好誰?”他抬手拿起了別在腰襟的扇子,“嘩”一下展開,擋住二人說話。云杳見他如此,也就勢趴在桌上,半邊身子湊了過去。
“除了袁首輔家的孫女和孫子,陸學士府大小姐,聽聞雍王世子也參見了此次科舉。”
云寰之點點頭,抬眼看向故作高深的周彌山,滿心無語。這家伙自師姐離開后,像釋放天性了一樣,裝模作樣。“我知曉的,云鑒晟,在天十七考場。”
周彌山“嗯。”了一聲,揚揚下巴,示意云寰之繼續說。看著她搖頭搖得和拔浪鼓似的,輕哂。“云鑒晟是雍王庶子,罷了,今日考完最后一場我陪你去趟雍王府。見見那病弱的嫡長子和天生有疾嫡長女。”
“嘭”鑼鼓響聲震天。
周彌山抖抖袖子,恢復往日那般古板嚴密世家子模樣,慢云寰之半步。“諸位考生請停止答卷,回府休息。明日午時三刻,準時前往京郊演武場。”
看著俏麗佳人,端方公子,考生屏氣凝神不忍破壞這畫卷。云寰之見眾人久久不動,不由得歪了歪腦袋,叫他們早些回家去休息,或是在京中四大酒樓休息,她安排好了房間。眾人才恍然醒來,更加激發了對這位小公主感激之情。
考生還禮恭送,云寰之目光在一女子上停留片刻,便轉身與周彌山先走了。
馬車轱轆轱轆駛向城北雍王府。今日來得突然,可馬車上醒目的皇族標識顯露了馬車里人物身份貴重。門前幾個小廝招呼人的招呼人,去內院找人的找人,處事有度,不是那狗仗人勢的東西。
門外小廝問是哪的貴客,周彌山毫不客氣的把云寰之賣了個徹底。“羲和長公主聽聞府上嫡公子容貌動人,仙姿玉貌,特來拜會。”聽這話,云寰之一腳踹上周彌山寶藍白底金絲皇菊描邊的廣袖。他抬扇壓下云杳揮過來的拳頭,安撫了一句。“那個,我和云擇是舊識。”
“???所以呢,這和你毀我清譽有什么關系?”云寰之咬牙切齒,難得吃癟的模樣好笑得緊。他只好乘著她沒防備,一把掀起車簾,跳到地上,裝模作樣。“殿下,請下車。”
知曉是有人來了,也不知曉有沒有人聽到方才那襲話。云寰之整理一番,出了馬車看了一眼王府門前那抹素衣少年。搭著周彌山的手下了馬車,云寰之見那少年走得急促,像是要隨風而去了一般。這一會疾風入肺,劇烈得咳嗽聲和泛紅的眼角都在說,身體瘦弱,早夭之相。
“見過羲和長公主,見過周太傅!”聲音微微嘶啞,卻不惹人厭煩,只想憐惜。云寰之一把將其扶起,“堂哥不必多禮,喚我之之便好。今日是想尋些小玩意打發打發時間,實在叨擾了。”
看著乖乖巧巧的小姑娘喚自己堂哥,毫不嬌氣,眼神中也沒有厭惡。云擇捻了捻指間,微微抿嘴,又含了幾分笑意。
“請!”少年先進了王府引路。云寰之斜眼瞅了瞅一旁假裝正經的周彌山,開口也是變得混不吝起來。“你哪尋來的病弱小美人?”
周彌山腳下一滑,咳了一聲趕緊跟上。“你知不知道你口中小美人自幼聽力超群?”
“你的意思是方才馬車上,他都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