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悖小兒!”除此之外,無憂子無話可說。是啊,通天之能如何?還不是護不住三兩好友,只能生生世世守在華陽山。無憂子面露頹然,只是嘆氣,“我明日會去找凝栩一趟的。”
孫凝栩,齊國皇太后。育有一子一女,今上是抱養(yǎng)來的。舜華公主當年下嫁給了一介薄情讀書郎,生下北裕郡主便香消玉殞。太后當年親自撫養(yǎng)年幼的郡主,做主嫁給了當年的撫遠將軍沈止訶。恩愛幾許,生下嫡長女沈歸和長子沈渡,在月子期間被陸家表妹算計,落下病根,也是個紅顏多薄命。
太后震怒,叫那小娘子賠了命。沈?qū)④姴桓叶嘌裕@么些年,府上只有兩個姨娘,再無正妻。
雖說如此,畢竟不是在娘親身邊長大,太后動了把兩個孩子接回宮撫養(yǎng)的想法。可沈渡是占嫡占長,無論如何都不會太差。沈歸年幼喪母,又正是需要父母陪伴的年紀,太后只得作罷。
前些年,沈府府上知州庶女錢淑蘭,錢姨娘。尋了個天煞孤星的由頭將年僅六歲的小阿歸送走,又說是姑娘懷念娘親,要為娘親守靈的說法在太后臉前混了過去。
身處深宮,有太多身不由己。太后不可能常常出宮,只得每年派人將準備好的東西送到如今太尉府。如今算得是準備及笄的年歲了,才催得府上叫沈歸回來。可老太太不知,小阿歸早早就死在了京郊荒山,死時大雨,洗刷了她對人世間這唯一的一點眷戀。
沈太尉是利己主義者,他只在乎誰能給他帶來利益。如今太后明顯是想再捧出個貴女,那無論是誰,只要他認,那她就是沈歸。
無憂子和江邊許都想為云杳找一保命符,只要不與孫太后說明云寰之的身份。利用憐惜之情,便能讓前朝公主在當朝太后身邊,在整個皇族都有一席之地。
臨走時,無憂子翻進了云寰之的寢宮。看著少女緊皺起的眉頭,和額角淋漓的汗珠,一幅夢魘的模樣,無奈至極。
“小五,你阿爹阿娘的尸身師父已然收斂好。莫念,莫怕!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師父知曉困不住你。”
說完便離開了,如同夜空中一閃而過的流星。轉(zhuǎn)瞬即逝,沒有任何人能讓這顆星星停留下來。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也許,見遍了好友愛人生死離別,她早就不想要這長生了呢?
次日,陽光明媚,照得云寰之整個人暖烘烘的。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云寰之一下翻身了起來,警惕的盯著那抹藍色的身影。
看著江邊許毫無顧忌,就快要走到屏風這邊,云寰之不由得有些惱怒。“殿下,我好歹是個清白女子。您走得這般坦蕩,不知曉得還以為您是最近那有名的采花大盜呢!”
“嗯?”江邊許走到妝臺前放下手中的匣子,手上動作不停,只是還沒反應過來姑娘為何這般激動?
他轉(zhuǎn)身抬眼看向姑娘,看她穿著淡藍色的里衣,腰肢瑩瑩一握。脖頸處衣服或是被蹭開,露出瑩白的肌膚,燙傷了江邊許的眼睛。
“對,對不住!我馬上出去!”說完,江邊許連連撞了幾次桌角,屏風,門框,落荒而逃。看著他像個毛頭小子一般莽撞,云寰之心中氣頓時消了一半,她趕緊尋了見衣裙換上。
門外的江邊許緊緊靠在門上,一只手捂住“噗通噗通”跳個不停的心口。回過神來又不由得惋惜,“還是從前好,從前忻忻才不會趕我出來,從前忻忻還是人群聚焦點。”
在門口侯了一會,聽見云寰之喚自己,江邊許才木愣愣的進了屋。
他繃著張臉,假裝若無其事的走到妝臺前,叫姑娘坐下,隨后打開了那個大匣子。
看著里面詭異的粉末,小刀,還有類似于面皮上東西。云寰之知曉,這是要履行約定了。她安安穩(wěn)穩(wěn)的坐好,不問也不看。
江邊許一只手握著小刀,一只手抬起姑娘的下巴。“殿下,我說過,你可以后悔。”
云寰之看著他的眼睛,露出淡淡的笑顏。“我年幼時曾有一段拜師的經(jīng)歷,門內(nèi)師兄曾與我說過:我合該昂首挺胸往前走,不問前程,不論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