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我出去以后，我們就當作不認識好嗎？”麗晴淚眼婆娑地看著我，她的眼閃著光，我不愿心拋下她。

“你知道我難以割舍你，為什么還要說這樣的話？”

“可是還能怎么辦呢？一顆心沒辦法分給兩個人啊。”

“那你剛才為什么還要我回憶起來？為什么不讓我一刀殺了你？剛才那樣軟弱現(xiàn)在又要逞強做好事。”

“因為我真的忘不了你，十幾年過去了，我以為我都要在這里孤獨終老了，沒想到你又再一次出現(xiàn)在我生命中，我如果不和你相認，那么從你死那天開始我就一直活在遺憾之中直到我死了。”

“你好自私啊。”

“你應該想開一點，為什么你會到封印我的夢境之中，這顯然是被別人安排好了的。如果我不和你相認，把我殺了你出去以后那人也一定會告訴你真相，那時余生都活在遺憾中的就不止我一個人了。”

“沒想到過了這么久你的語言還是那樣富有思辯，可是我該相信你嗎？”

“自從我們相愛，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確實沒有。”

“那你還不相信我？”

“那我們接下去怎么辦？”我握住她的手，低頭看著她，“我們還能在一起嗎？”

“不，我不奢求和你在一起，你也不要想著和我在一起了，我看得出來她比我要愛你，而且這么多年過去我也變了不少了，你不一定會像以前一樣喜歡我了。”

“但我還是好想你陪在我身邊。”

“你才多大啊，我都34了，年齡跨度太大了吧；你都多大了，還要我陪你？”

“明明是你還依賴我呢。”

“我才沒有呢。”

“你還和以前一樣嘴犟呢。”我抹去她眼角的淚。

她一直不愿和我對視，像一只鼓氣的河豚。

“你過了幾百年都還一直惦記著我，我怎么能辜負你呢？”

“可你現(xiàn)任那么愛你你怎么能辜負她呢？你還是和她去追求真正的幸福吧。”她終于和我對視，“還有我要問你的，你當時究竟是怎么死的？那私醫(yī)告訴我說是肺癌，可你怎么會一點預兆都沒有呢？”

“我也記不清了，關于我前世的死眾說紛紜，我自己也不清楚。”

“你的另一半現(xiàn)在一定很傷心，你快去安慰一下吧，不然她該和你分手了。”

“沒想到你想得比我要開。”

“快去吧。”

于是我走到2702門口。

我敲了三下，沒有應答。

“夢緣？”

“滾。”

“夢緣——”

“滾啊。”

“不要。你就把門開開讓我進去好嘛。”

“你進來干嘛？現(xiàn)在我們各自的世界都夠糟了，就應該將兩個人隔離開來。”

“可我們世界的糟不是缺少彼此嗎？”

“嗯。你哪里缺我了？”

“我眼里缺你了。”

“你別說了，我快吐出來了。”

“那你把門開開。”

“好好好，我開，我開。”

夢緣開門后就一直瞪著站在我旁邊的麗晴。

我走近夢緣扶住她肩膀，帶她坐在床頭，床上都是灰塵，我便撣了撣，中途夢緣一直危險地打量著麗晴，彎著她的眉毛；麗晴則是很小心地探著頭，平和地與夢緣對視，看上去懷揣了些不解。

我躺下將頭枕在夢緣大腿上，從下往上看著她，她還瞪著麗晴。

“好了別看她了看我。”

于是她用很兇猛的眼神瞪著我，在這個角度看她像殺人犯。我不敢和她對視，便將頭轉(zhuǎn)向她小腹，將所有的視線都給封起來：“干嘛這么兇地看著我？”

夢緣用手掐我肋條的肉，先前還不怎么痛，過了會后開始像被針刺中一樣。我忍著痛縮起來，不反抗，就當是她給我的懲罰。

夢幻你先出去，讓我的和她單獨談談。

“我也想在這里，再說了你們有什么話不能讓我聽見的？”

麗晴走進來關上了門，我聽見了她的腳步。

“而且我怕你們倆打起來。”我把頭轉(zhuǎn)向夢緣的臉。

“好啊，那我們?nèi)齻€一起談吧。”夢緣的兇看上去很理智，看著我：“小附馬，坐起來好嗎？”

我坐起來以后麗晴坐在我右邊，夢緣就在左邊，她們兩個眼神間的電流快要把我蒸熟了。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別瞪著了。”

“哼。”夢緣轉(zhuǎn)過去挽住我左手，“我才沒有瞪她呢。”

“你剛才那句話什么意思？如果你也還把她當我的另一半話，那我就真的跟她在一起了。”

“你敢！”夢緣又轉(zhuǎn)過來，堅定而兇狠地看著我。

“說實話，我究竟是不是因為信息素才愛上你的？”

“十——是又怎么啦？”

“你也好自私啊。”

“那，那我也還不是怕你錯過了這么愛你的我。”

“怎么敢感覺你這么專制呢？”

“我都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有一個問題是你為什么要對我好呢？”

“我當時看到那長廊上的畫，它指引我要讓畫中的你帶我出去。”

“你們兩個的故事都好扯啊。”

“什么，哪里扯了？你沒有經(jīng)歷過不要亂說好嗎。”

“麗晴你先聽我說完。一個正常人，怎么會重新獲得前世的記憶呢？我猜一定是你給我施加了幻術。”

“不，你本來不是這里的人，你很多東西都不知道，但我在這里已經(jīng)上千年了，我先把我所知道的告訴你。”夢緣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后說。

“從我很小的時候起，我就一直以A1為主體做夢，那里也許是我本源夢境，同時也是夢幻你的，在這個夢下面又有許多分支，其中一個就是現(xiàn)在的這個，卡納湖分支。”她翹起二郎腿，“在個分支中我和你各自取代了一個人，而你恰好取代了死去的幻王的轉(zhuǎn)生者。在這里的締際界有著可以讓人恢復前世記憶的特殊效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條唯一的靈魂編碼，每一世都會留下不同的關鍵詞，如果有人呼喚了那個關鍵詞，那么你就會獲得那一世的記憶中有關的部分。這些是我從神秘人那里了解到的，至于別，我暫時不知道了。”

麗晴說：“那你說我所在的世界只是你的夢境的一個分支，這怎么可能？”

“我也覺得這不可能。”

“你還記得夢尋嗎？”

“記得啊，怎么了？”

“你懂我意思嗎？”

“這......”我看地板又看向麗晴，“不大可能吧，如果都是這樣的話，我感覺我的腦子會運轉(zhuǎn)不過來的。”

“我感覺我被注視了。”麗晴若有所思，“要不我們......先想辦法出去？”

“等一等。”我婉拒了麗晴。現(xiàn)在輪到我進行思考了。

剛才夢緣的推理聽上去沒有什么問題，然而卻是在神秘人給我造夢的前提下，她完全有可能給我造一個虛假的夢，也就是說現(xiàn)在面前的這兩個人可能都只是她在我腦中模擬出來的，我就沒法完全相信她們的話，也不能對她們的話有太多懷疑以致神秘人發(fā)現(xiàn)我意識到她在騙我，于是我只能在心里想了。

“要不我們......”我看著麗晴，“不出去了吧。”

“你瘋啦？”夢緣突然大聲地說，“你不會真的舊情復燃想和她復合了吧？”

她這樣問，說實話，我心很痛。一方面她本身就依靠了特殊手段促使我愛她，另一方面麗晴本身就比她好，雖然我和她已結了婚，但她若接下去一直這樣的話，我遲早會反感她。

我將她挽我的手退回去，起身走到麗晴身邊坐下。

“干，干嘛？”麗晴像是受寵若驚。我干脆中狠下心來，摟住麗晴的腰，緊緊地，讓夢緣把醋吃個夠。

我余光嘌見麗晴的臉紅透了，夢緣半張著嘴，聽她呼吸的聲音，她情緒逐漸激動了。

她突然站起身，走過來將我一把抓起打開門丟在了2703長廊的地板上，地上的碎屑很扎手，她撲上來了，麗晴走到我們邊上，夢緣的牙齒又變成獠牙。

麗晴急忙把她拉起來：“你冷靜一點。你不懂他只是不愿......”夢緣一口咬在了她脖子上，麗晴聲音漸輕，“意聽你說氣話。”

她暈倒在我左邊。

夢緣愣在原地，像在反思，轉(zhuǎn)了過來，像失去了靈魂跪下，趴在我的身上，沉默地抱住我，我的腰被小石塊扎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