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她是我家的!你現在說是她媽,在這之前你干嘛去了?你管過她死活嗎?她是我家的人!“
一向頑童般笑意溫和與孩子打成一片的小叔,此時像只發怒的猛虎,低吼出聲。
小小木頭被這突如其來的爭吵嚇得哭得更兇了。
只有五歲的小小木頭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
小小木頭更害怕自己做錯了什么導致小叔這樣生氣,這是小小木頭從未見過的小叔。
小小木頭很害怕,害怕那個唯一全身心依賴的小叔再也回不來了。
而小小木頭不知是體質問題還是什么原因,一大哭便會呼吸困難直翻白眼暈厥過去。
小叔見狀,便再也顧不上與之爭執,蹲下抱起小小木頭便一手抱著小小木頭,一邊用手一遍遍撫著小小木頭的后背給她順氣直直往外走去。
他腳剛踏出門口,便忍不住輕哄,只是盛怒之下,本自然而然的輕松到底還是有些別扭。
小叔有些后悔,后悔動手打了小小木頭那一下,后悔嚇到了小小木頭。
小叔亦有些后怕,害怕小小木頭再也不會像從前那般依戀著他。
可他不后悔的,是今日來將小小木頭帶走。
比起小小木頭從此懼他怕他,小叔更害怕失去她!
害怕小小木頭再也不回他們共同的那個家!
害怕自己最愛的大哥唯一的血脈流落在外。
思及此,小叔抱著小小木頭的手不自覺緊了緊。
在小叔懷中逐漸緩和平復了卻依舊未止住啜泣的小小木頭,敏銳的感覺到了小叔的動作和情緒。
“小叔,我不痛了。”
小小木頭努力忍住哭意趴在小叔肩頭輕聲說著,小手亦不自覺摟緊了小叔的脖子,瘦瘦長長的小小身子微微顫抖,不知是因為還未止住的抽泣,還是因為心里的害怕。
小小木頭總是被被奶奶罵是木頭。
因為小小木頭學不會嘴甜,不會哄人,努力懂事乖巧,卻始終因骨子里的不安而禮貌卻疏離。
小小木頭害怕,不知道第一次哄人對不對,不知道自己說得甜不甜。
小小木頭害怕,怕唯一可以真實做自己撒嬌任性的避風港從此會消失。
小小木頭害怕,害怕小叔不理自己了,自己便真的再也沒有愛自己的人了。
眼淚止不住地又安靜地在往外冒,從來都不聽話......
滾燙的眼淚滴在了小叔露出來的皮膚上,也灼傷了小叔本就愧疚的心。
“小叔打了你,以后夏夏是不是就不會再理小叔了?”
小叔轉頭,想要看著懷中小人兒輕聲說道。
“是小叔不會再理我了......我讓小叔失望了。”
小小木頭哽咽地沒有說話,只偷偷在心里回復著,眼淚更肆意地流淌著。
“真的不理小叔啦?你知道小叔沒有找到你有著急嘛!我聽鄰居說你和她走了,我在家等了很久你都沒有回來,你是不想要我們這個家了,不要小叔了么?”
小叔見懷里的小人兒默默流淚不說話,繼續哄道。
回家的路并不遠,走過田埂,路過幾戶人家庭前,再走一斷有高低差的一邊是山地一邊是人家屋檐的布滿雜草的僅容一人通過的羊腸小道,便就是回家的路,便看到三室一廳一廚一倉的紅磚黃泥瓦房側面外墻。
奶奶說,當初建這個房子時,鄰里親戚無人幫襯,連借1塊錢買鹽都無人敢借。
而她就在這個房子里養育大了她的三個兒子們以及兒子的孩子們。
直至到家,小小木頭依舊沒有回答,再看竟是已經暈睡了過去,不知是頂著烈日走路累的,還是今日種種心里嚇的。
而本就不太擅說話的小叔,在未得到小小木頭的回答,便以為懷中的小人兒還在生氣故不想理他。
小叔知道,別看小姑娘看似對誰都客客氣氣很有禮貌,乖巧懂事不惹禍會幫人干活,但實際上小姑娘氣性大著呢!
小姑娘有著高傲的自尊心,不輕易低頭,倔強而堅韌!
在他面前,那個肆無忌憚熱情愛笑,風風火火腦筋轉得飛快,聰明機警卻也敏感謹慎的小姑娘,才是更真實的更完整的她,是那個和他敬愛的大哥如出一轍的她。
他最愛的大哥,有著健壯魁梧的高大身材,是他們三兄弟中外貌最出眾最高最健壯的一個,也是鄰里眼中性格最完美的一個。平日里總笑盈盈禮貌客氣順手就幫人忙不拒絕他人請求的他,是村里有名的好小伙。
可只有他知道,他的大哥脾氣可是暴躁會揍人的!
而被揍的對象,當然僅限于他們這兩不聽話的兩個弟弟。
長兄如父,可不是說說而已!即使小小木頭的父親只比小小木頭的小叔大了6歲,比大叔大了4歲而已!
小叔見過自己大哥發火的時候。別看平日里他總是笑嘻嘻的,對自己和二哥也很疼愛,會替他們受罰,會擔心他們吃不飽飯分出自己的那份,會替他們把老爹交待下來的活完成得很漂亮。
在他和二哥眼中,大哥仿佛是無所不能的,也因為他平日里很疼愛兩人,三兄弟之間感情甚篤,他和二哥對大哥的話言聽計從,比面對自己老爹時還要聽話。
小叔他們也知道,自己爹娘也最為喜愛大哥。
因為大哥自小懂事能干,不管是下地還是種田,不管是肩扛還是生挑,什么活計都完成得很漂亮,力氣也是村里出了名的大,因此連強迫癥細節控嚴厲的老爹,也挑不出任何毛病只有贊賞。
嚴厲的老爹,也只有面對他們的大哥時,才是贊賞滿是笑意像個慈父。
但就是這樣的大哥,一旦他和二哥搗蛋不聽話惹他真正生氣時,大哥的眼睛是會發狂看著要打人的。根本不需要大哥出聲多說什么,僅那個眼神,便足夠震懾他和二哥。
大哥的小姑娘,不僅性格十成十地像極了他。他知道!
大哥的小姑娘,自是該像他最愛的大哥那樣自信張揚,聰明高傲!
大哥的小姑娘,是大哥最愛的小姑娘!
所以,自己一定會牢牢護住大哥的小姑娘!
即使,小姑娘恨他,他也不會讓她再一次流落到不愛她的那個女人身邊,絕不!
小叔心事重重將睡著的小姑娘抱進了曾經是她父親居住如今是小叔他居住的房間,輕輕將小姑娘放在了自己的黑漆木床上,也是曾經小小木頭父親的木床上,替小小木頭放下蚊帳,趕跑蚊子,便出了房間向父母說明原委。
原以為此事便就此揭過,怎料,她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