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木頭只是5歲的小小木頭。
在小叔一如平常般逗趣哄小小木頭玩各種舉高高、拋高高的游戲后,之前的擔憂早已拋之腦后。
小叔還是那個小叔,在意小小木頭情緒,熱衷于逗得小小木頭咯咯笑個不停的小叔!
“真的太好了!”,小小木頭想。
只是,這樣的惺忪平常的平靜,次日一早便被打破。
正值長身體極為貪睡的小小木頭,是被嘈雜的爭吵聲吵醒的。
睡眼朦朧還未完全清醒間,小小木頭聽見了許多叫罵聲。
那聲音似有很多人,有男有女,有年輕的有年長的,有罵的,有叫的,有勸的,有笑的,還有,有嘗試說道理的......
小小木頭聽到這激動得磕巴努力試圖講道理的聲音,一個激靈徹底清醒,迅速穿好衣服便循聲而去跑到了自家后門,便看到一群人站在高于我家后門半米的小叔公家門前庭院,與站在兩側木門打開的后門處的奶奶還有小叔對峙。
小小木頭只一眼,便認出了那張別人口中與之相似的臉,二十出頭的她,小巧精致的五官拼湊的好看巴掌小臉本是滿滿的膠原蛋白青春明媚極為幼態純真,此刻卻極為擰巴扭曲,張牙舞爪。
她大聲地一直在說著叫罵著說小叔欺負人,她身邊的人也在幫腔作勢一同說著叫著罵著。
而奶奶和小叔笨拙地回擊著,解釋著,奶奶一人重復單一的話回罵著。
空氣中充滿了嘈雜的時而粗鄙時而污穢的混亂聲音。
這個小小的空間,也充滿了津津有味看熱鬧的人。
有與小小木頭家交好受過小小木頭家人幫助的鄰居會幫忙說上兩句,也有不懷好心之人添油加醋趁亂有意引導話題添亂。
小小木頭忘記了她們具體罵的那些粗鄙不堪的話,不記得她們帶著激烈情緒的具體言語,只知道,是因她而起。
這個場景,給小小木頭內心留下了永遠無法磨滅的心理陰影!
從此以后,小小木頭開始害怕爭執,害怕大聲的爭吵。
于是我要么委曲求全避免這樣的爭執不休大聲爭吵的尷尬場景,要么閉口不言冷戰到底,總之絕不開口大聲吵吵一句!
小小木頭腦子是發蒙的,內心是害怕的!
尤其是當所有人發現小小木頭出現后,小叔公家庭院上的每個,視線都落到了小小的小人兒身上!
那些目光,好可怕!
小小木頭不覺躲到了小叔身后,小小的手,手心出汗地攥緊了小叔的衣服。
此時被氣得險些失去理智,卻又罵又罵不出說也說不贏,無可奈何急的全身皮膚通紅氣得發抖的小叔發現了明顯被嚇壞了的小小木頭。
“你過來做什么,乖,回房間關好門繼續睡覺。”
小小木頭未答亦未動。
小叔只好蹲下將其抱起,輕拍小小木頭的后背哄道:“別怕,我會護住你!”
隨即便不再理會那些爭執不休,將小小木頭抱回了房間。
小叔本欲將小小木頭放到床上哄她繼續睡覺,畢竟自己媽也是個老實角色,一個人肯定應付不過來那群人。
但小小木頭此時心里真的已經受到了巨大的傷害。
這兩日的事情,都在摧殘著小小木頭的身心。
這個因小小木頭而起的爭端,更是在小小木頭內心蒙上了深重的永久的陰影!
小小木頭沉默不語。
平日清澈機靈亮晶晶水靈靈的精致的圓圓眼睛,此時已黯淡無光呆滯無比仿佛失了靈魂。
小叔慌了。
那場爭端最終如何收場的,小小木頭并不知曉。
她病了!持續發著高燒,高熱不退!
暫時休假在家的小叔因工作問題,滿是擔憂地被奶奶催趕著離家謀生而去。
而奶奶則在吃藥打針一直不好的情況下,抱著小小木頭,按規矩帶著小小木頭的貼身衣物和一斗米,去到了村里有名的自稱有仙人在體可以請神的神婆那求助。
小小木頭蔫蔫兒的,靠在奶奶懷里。
看著那婆婆用自己的衣服包住裝在像小碗一樣的器物里的米,隨后包緊收口攥緊端起,幾聲打嗝般的聲音結束后,便一邊吟唱著小小木頭聽不懂的內容,一邊端著被小小木頭衣服包著的米在小小木頭頭上身上轉來轉去時遠時近打著圈圈。
吟唱好一會兒結束后,將器物放置到桌上小心解開衣服,露出里面的米,隨即根據表面米凹凸不平的形狀和奶奶說著情況。
具體的小小木頭沒能記清,一是年齡尚小聽不懂,二是持續高燒不退的小人兒已經沒有足夠的精力去聽清她們的對話。只記得迷迷糊糊聽見什么家里逝去的人回來看了她,要回去準備儀式之類的。
而所謂的儀式,小小木頭倒是記得清楚,只因第一次經歷,自己還是主角,對這些怪異的不痛尋常的行為記得清楚。
具體的,便是回到家后,奶奶便按此前被交待的那樣,找了與小小木頭有著屬相不想沖的幾人來幫忙。
其中包括隔壁的幾個鄰居,還有爺爺的兩位親弟弟即兩位叔公的老婆(小小木頭平日喊的大爺爺小爺爺,大奶奶,小奶奶)。
她們每人手中都要按照囑咐的那樣,拿一件物品做相應的動作,比如有人要一把掃帚一邊掃一邊喊“夏夏,回家了。”;有人要在家門口守著;有人要在我床前守著我;有人要拿著我的衣物.....
而奶奶需要現做三個菜裝在三個碗中,再和香燭紙錢一起,放到長形竹籃里,都準備好后,眾人各司其職,跟著奶奶一起去指定的那個廟旁超過500年樹齡的大樟樹樹冠下的路口,將祭品和香燭紙錢一一從籃子里取出擺放好,開始燒香焚紙。
而奶奶則開始念念有詞按被交待的那樣祭拜告慰路過小小木頭的那位未知逝者,求原諒小小木頭若可能有沖撞了的地方云云.....
當紙錢燒完,拜完的香插好,眾人便開始呼喊小小木頭的名字,喊她回家。
一路喊一路走,每個人拿著指定的物品做著指定的動作,一路走回去。
守在家門口的人在聽見她們回來的聲音,便也開始一起呼喊“夏夏,回家了。”。
眾人一起邊喊邊到床邊,圍著床上的小小木頭,一起一遍遍呼喚“夏夏,回家了。”
直到奶奶說完此前被交待的話,眾人方才作罷,在奶奶一位位一通感謝后,各自對我說完囑咐早日康復的話便各自散場回家。
小小木頭的病,最終是好了的。
但是否與這有關,見仁見智。
反正奶奶她們對此深信不疑,雖然也會生病時就醫。
但那位婆婆的上門求助者從未間斷,比小小木頭小兩歲的堂弟(大叔的長子)便也經歷過,小小木頭還被安排了守在家門口的職責。
只是高熱可退,心病難醫。
小小木頭心里那片無人知曉的陰霾從此伴隨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