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在那晨曦初透的次日,直至午間時分,花綾方才從沉睡中悠悠轉醒。
她只覺周身每一寸肌膚、每一處筋骨,皆被那酸軟疼痛所侵襲,仿佛歷經了一場漫長而艱辛的跋涉。
她費力地掙扎著,勉強支撐起那綿軟無力的身軀。
此時,小翠趕忙趨步上前,手中捧著一件桔梗紫妝緞織金流云薄輕長裙,小心翼翼地為花綾呈上。
緊接著,又遞來一件梔子黃縷金纏枝蓮紋紗衫。
小翠一面悉心地服侍花綾梳洗,一面輕聲說道:
“姑娘,您起晚啦,那教習歌舞的師傅都已來了小半個時辰,正專等著姑娘您過去呢。”
然而,花綾卻絲毫不顯急切之態。
她慢悠悠地坐在桌前,輕捧起碗百合蓮子粥,悠然品嘗。
待兩碗粥盡入腹中,花綾這才微微頷首,施施然地起身,示意小翠帶路,緩緩朝著教習歌舞之處趕去。
花綾一路走來,蓮步輕移,那身姿婀娜,卻又透著一種別樣的慵懶之美。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斑駁地灑在她的身上,映出那如夢如幻的光影。
而她,就在這光影之中,不緊不慢地前行著。
終于,花綾在小翠的引領下,來到了那教習歌舞之所。
教舞師傅見她前來,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不滿。
但花綾卻仿若未覺,依舊帶著那從容不迫的神情,向師傅恭恭敬敬地行了禮,然后站在邊上等著師傅訓話。
周圍的姑娘們見狀紛紛竊竊私語起來。
“這么快就服軟了,昨晚嘗過咱們媽媽和吳哥的手段了。”
“我聽吳哥說她的皮子很是香滑細膩,又白又軟,捏起來手感好著呢!”
“到現在才來,是昨晚被收拾的狠了吧。”
這些個七嘴八舌的聲音此起彼伏,可花綾就跟沒聽見似的,臉上一點兒表情變化都沒有。
倒是小翠,氣得臉都紅了,忍不住瞪了那些亂嚼舌根的姑娘幾眼。
花綾心里跟明鏡兒似的,知道這些人就是見不得別人好,巴不得看自己出丑。
她才不會上她們的當,亂了自己的陣腳。
昨晚那檔子事兒,雖然讓她吃了些苦頭,可同是天涯淪落人,她們不也是這么過來的嗎?女人又何苦為難女人呢。
師傅清了清嗓子,準備開口說話。這時候,那些姑娘們才稍微安靜了點兒。
師傅看了看花綾,語氣嚴厲地說:“你今兒個來這么晚,成何體統!”
花綾不卑不亢地回答:“師傅,是花綾的錯,往后定會注意。”
師傅哼了一聲:“別光嘴上說,得拿出實際行動來。
這個胡旋舞你三天就要學會,知道不?”
花綾點頭應道:“師傅教訓的是,花綾明白。”
師傅又打量了她一會兒,這才揮揮手讓她歸隊。
花綾邁著穩穩的步子走到隊伍里,那些姑娘們的眼神還是不怎么友善。
花綾也不理會,只專心準備開始練習歌舞。
練習開始了,隨著琵琶聲響起,花綾微微頷首,雙目輕闔,她足尖輕點,身如旋風而起。
腰肢扭動,似蛇般柔韌。雙手舒展,劃優美弧線,似穿花拂柳。旋轉時裙擺飛揚,如彩云追月。
頭部輕仰,目光堅定而熾熱。每一步、每一轉,皆精準應和樂律,盡顯胡旋舞之魅力。
周圍的姑娘們一開始還想等著看她笑話,可看著看著,也不得不服氣花綾這歌舞的功底確實不一般。
練了好一會兒,中間休息的時候,那些姑娘們又圍在一起嘀咕。
“瞧她那得意的樣子,不就是舞跳得好點兒嘛。”
“說不定是第一次故意在師傅面前表現呢。”
花綾聽到了這些話,只是淡淡一笑,繼續調整自己的呼吸,準備下一輪的練習。
教習師傅看了花綾的舞蹈卻很是滿意,單獨把花綾叫出隊列點頭道:
“你去那邊學唱歌吧,胡旋舞這邊算你過關了。”
花綾立馬松懈下來,忍著身上的酸疼,扶著小翠的手,在眾女嫉妒又艷羨的目光中,去了旁邊的練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