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妤感到身體越來越輕,越來越輕。突然有道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聲音怪異,并非正常人。
“想要重來嗎,想要改變你們蕭府的命運嗎?”
蕭妤眼前一片漆黑,疑惑道:“你是誰?”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你只需要回答想或不想?!?/p>
蕭妤雖感奇怪,但想到自己已經死了但還沒有挽救蕭家,頓感自責。
“我想?!?/p>
對面似乎聽到了滿意的答復,竟笑了出來。
“好,不過我需要你的一條魂絲?!?/p>
蕭妤追問道:“魂絲是什么?我怎么給你?”
“一個對你來說無關緊要的東西罷了?!?/p>
“你不用給我,我自取。”
對面回復道。
她思索片刻后,弱弱地回復了一句:“好……”
突然,眼前一陣天旋地轉,讓從小體弱的蕭妤感到不適。
昏暗的視野漸漸明亮起來,映入眼簾的是大小不一正在轉動的時鐘,時鐘材質不一,似乎也代表了時鐘的新舊。她向前走去,卻走不到盡頭。
在這虛無縹緲的時間長河里,周圍除了鐘表外算是空白。她不知該往哪走,她出聲詢問剛才那個奇怪的聲音,但回應她的是延遲的回聲。
旁邊鐘表轉動的滴答聲使她本就不安的心更加煩躁。
蕭妤走到一塊距離她很近的鐘表前看著這個奇怪的東西。
上面與其它鐘表普遍的都有兩個指針,但與之不同的是這兩個指針并沒有像其它鐘表那樣走動,也沒有發出任何滴答聲,就這樣安靜的存在著。
作為古代人的她當然不懂這個轉動著的東西是什么,只不過在這東西上卻寫有她和另外一個人的名字?
另外一個人的名字似乎是刻意沒刻完,只有草草幾筆,還被類似墨水的染料染的漆黑,無論怎樣用衣袖擦都擦不干凈,反倒把一旁刻有“蕭妤”二字的一邊給染黑。
感覺被當猴耍了一樣的蕭妤恨鐵不成鋼般把簪子拔下,重重地扎進表盤,似乎這樣能出氣。
“什么東西!說能讓我重新來過,然后呢?!讓我聽著這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破玩意瞎轉悠嗎!”
蕭妤眼中噙滿淚水,眼淚不爭氣的順著臉頰滑落到簪子上,簪子上已有些破舊的白色海棠花被晶瑩的眼淚映襯的迸發出些光彩。
她又回想她這不堪的一生:蕭家無緣無故被滅,兩個孩子慘死,她就連她自己都沒能保護好,落了個沒復仇成功還被毒死、斬首的下場。那透骨穿心般的痛苦讓她至今都不能忘懷。
透過表面反射出蕭妤如今的面容,明明才三十多,如果沒有發生變故,她本應在這樣的年紀擁有一副二十多歲的皮囊,但由于奔波與疲勞而顯出容貌的滄桑,不知道的還以為她五十了。
她暗暗自嘲了一句。
“天道不公啊……”
突然,被插著簪子的表盤四分五裂,分裂出一道白光。突如其來的白光使不適應的蕭妤本能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白光越來越大,所包括范圍越來越廣,直至把蕭妤吞噬。
……
“小姐,小姐,該起了,夫人說讓小姐您去大堂找她一下?!?/p>
說話的人是蕭妤的貼身丫鬟春雨。
蕭妤猛的睜開了眼,但奇怪的是,剛才發生的事她一點都不記得,只感覺頭有些隱隱作痛。
“好,春雨,你幫我梳洗打扮一下吧?!?/p>
蕭妤應聲回道。
坐在銅鏡面前的蕭妤看著自己碧玉年華的容貌,不知為何心中一股酸澀感涌起。
她不記得前世的事情,她現在只認為她是十六歲的蕭妤。
春雨幫她簪著頭發,一邊夸著蕭妤的頭發好,一邊看向一盒排列整整齊齊的清木玉蘭簪問道。
“小姐,今天您想戴什么顏色的簪子?。俊?/p>
蕭妤掃視了一圈桌子,上面的首飾并不浮夸,清冷簡調反而更適合她的模樣。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皮膚白皙如玉,細膩如脂,雙唇嬌嫩欲滴,眉梢微微上揚,透露出一股俏皮的味道。由于剛剛清醒,她的雙目還有些微瞇。
她拿起擺放在桌角最不顯眼的一支海棠發簪疑惑道。
“春雨,我何時買過海棠發簪?”
春雨看了看蕭妤手中這支陌生的又有些老舊的簪子搖搖頭。
“不曾,我沒見過小姐戴這支,也有可能是春雪之前給小姐買的,只不過時間過長,忘記了罷?!?/p>
“小姐可是想要戴這支?”
蕭妤定了定,竟不由自主說道:“好?!?/p>
正堂外——
“娘!”
“小姐您慢點!”
蕭妤在前面跑,春雨在后面追。
此時正值臘月十九,又恰逢昨夜下了大雪,導致路面有些許難走。但這絲毫不妨礙蕭妤奔向母親的急切,她也不知為何,明明以前經常見面,今天卻格外想念。
“子寧,跑慢點?!?/p>
蕭母從木椅上坐起,穩穩地接住跑的太快都有點剎不住車的蕭妤。
她的鞋上粘有白雪,屋內溫度高,一進屋來導致粘上的雪融化成水,再因為跑的快而停不下來。
“你跑這么快干什么,我又不急?!?/p>
蕭母責備道。
“剛下了雪,路面不好走,你從小體弱多病,也不叫春雨攙扶著你點,再摔出個好歹,這臨近的新年還過不過?”
春雨緊趕慢趕總算追了上來,聞聲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清脆響亮,在寂靜的大堂內顯得格外清晰。
“望夫人恕罪?!?/p>
蕭妤連忙將跪著的春雨扶起,不好意思的說。
“好了娘,我跑這么快就算是侍衛也追不上,更何況春雨呢。況且體弱多病是小時候的事情了,現在我不強的很嘛?!?/p>
蕭妤又扶著蕭母坐回椅子上。
“并且今天不知為何,特別想見到您呢!”
蕭母看著眼前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的蕭妤,又看見了她頭上的發簪,原本歡笑的模樣凝固在臉上,好似明白了什么微微一笑。
蕭妤見母親許久沒有開口說話,問道。
“話說母親今日找我來是為何事呢?”
蕭母眼眸暗了暗,從旁邊一個小柜子中取出一個并不是很精致的木盒子,把它交給蕭妤。
就當蕭妤準備打開看看的時候,蕭母按住了她的手。
“不能打開?!?/p>
“為什么?”
蕭母嘆了口氣:“近日你祖母身子抱恙,由于一些原因前些年搬到梁國住下,但最近盛、梁兩國關系緊張,不可隨意出國。”
“如今的康王殿下,幼時曾欠下咱們蕭家一個恩情。你將這個盒子交予他,他會明白的。這個忙,他會幫,也必須得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