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李唐委婉地問：“你最近在公司過得怎么樣？”
沈清昭眼神流傳道：“相當精彩。”
對于她的回答，李唐并不感到很意外，隨后帶著歉意和內疚的口吻道：“我昨晚剛從外地出差回來，知道你最近受了不少委屈，但很抱歉，即便我在公司，可能都無法直接維護你。”
沈清昭未曾預料她會給出這樣的回應，在內心深處，她從未設想過李唐會在這件事上插手，她搖頭道：“我知道你也很難。”
在當前的局面下，李唐不僅和章舍關系不睦，而且還被目前公司最高的領導壓制著，她本身的處境就很艱難。
李唐感激地道：“謝謝你的理解！”
沈清昭反問：“難道你真不怕我給你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李唐不答反問：“你不是已經把麻煩解決了嗎？”
沈清昭微微頷首，繼而提出疑問：“你不覺得我采用這種以暴制暴的方式有問題嗎？”
李唐笑容溫和地回應道：“只要不觸犯法律，我覺得以暴制暴的方式是可以的，這樣才能使施暴者受到懲罰，法律也有顧及不周的地方，需要我們自己有能力保護好自己。
就以甄萌讓人拿小動物去嚇你這事為例，如果你很害怕小動物，這事鬧到警察局去，她最多得到一頓批評教育，但對于你而言，這有可能會給你造成一生的陰影，這樣的處罰結果并不公平。”
沈清昭認同地點頭道：“確實不公平，在法律允許的范圍內，確實還可以有許多合理的操作方法，施暴者受到應有的處罰才是對遵紀守法公民最大的公平，而且更具有深刻的教育意義。我覺得法律收拾不到的地方，社會可以給予一定的處罰。”
李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言辭間透著一絲玩味：“你倒是想得很明白。”
沈清昭回應道：“就是有一點鼓勵暴力的感覺。”
李唐沉吟片刻，繼而道：“我認為沒超過法律范疇的言行，算不上真正的暴力行為，只能算是合理的懲戒。
不過，一旦超過了尺度，就是違法犯罪了，所以尺度也要控制好。”
想到什么，李唐擔憂道：“按照我的分析，甄萌不像是一位會善罷甘休的人。即便她是，估計這件事都很難善了。依據你之前的那番操作，方式可能還會由明轉暗，你自己小心一些。”
沈清昭試探性地問：“你覺得她的背后真的有人嗎？”
李唐反問：“你覺得呢？”
沈清昭分析道:“我覺得作為一個新人，即便再想替人出頭，也不會表現得那么明目張膽，除非有人在幕后為她兜底或者給予她無法抗拒的利益誘惑。”
對此，李唐未做回應，而是強調道：“所以你自己日常做事要更加謹慎小心。”
沈清昭點頭回應道：“我明白。”
……
這天晚上，甄萌剛踏入家門，電話鈴聲便適時響起，甄媽媽熟悉而溫暖的聲音響起：“萌萌，你打來的錢，我們收到了。”
甄萌回應得歡快且安心道：“收到了就好。”
甄媽媽囑咐道：“現在你在盛世華文上班，記得要給自己添置幾套體面的衣服，家里不缺錢花，你不必寄給我們。”
甄萌輕輕笑著回復：“你放心，我已經給自己買了。
甄媽媽道：“你才去沒多久，給自己多留存一些，在生活上，平時不要太省，吃好一點，畢竟身體健康最重要。”
甄萌聽著媽媽的話，鼻尖泛起一絲酸楚，她用力點頭應道：“媽媽，我過得挺好，您知道我一向不會虧待自己。”
甄媽媽聽后滿心歡喜道：“那就好，現在我們萌萌出息了，爸媽為你感到驕傲，你不知道你爸爸知道你在盛世華文上班，心里有多高興，我發現他最近的飯量都見漲了。”
甄萌眼中閃爍著笑意道：“是嗎？”心中暗想，她覺得一切努力似乎都是值得的。
隨后，她疑惑地問：“爸爸去哪里了？”一般如果家里和她通電話，爸爸都會在媽媽旁邊，偶爾還會附和幾句，在關鍵時刻，甚至還會搶過電話與她閑聊一些生活和工作中的事情，但剛剛她卻并沒有聽到爸爸的聲音。
甄媽媽解釋道：“學校安排他去外地進修學習了？”
甄萌有些不解地追問：“現在不是暑假嗎？”
甄媽媽笑著回答：“就是暑假才有這樣的時間，他這一去要十天呢！周二剛走，如果你想和他通電話，最好是在晚上。”
甄萌欣然答應：“好的，我知道了。”
……
時光猶如指尖流沙，無法緊握也無法倒回，轉瞬間流轉至公司七月的總結大會。在通常情況下，公司一年會組織四次這樣的季度總結大會，分別在每年的一月、四月、七月和十月，而且都是發生在中旬，除卻那些堅守崗位的關鍵人員之外，全體員工均須出席。
下午兩點整，會議在公司二樓的會議大廳如期舉行，每個座椅上都精心擺放了一瓶礦泉水，廳內彌漫著一股肅穆的氣氛。
各個部門的員工有序匯聚，各自歸位，期刊出版部的位置被安排在靠后一點。
沈清昭的左側坐著陶姐，而右側則是顧暖暖。
陽光透過高大的玻璃窗戶射進來，照在每一位員工的身上，溫暖的陽光與廳內的燈光交匯，似乎給予了他們對未來更加明亮而堅定的信念。
像這樣的總結大會，公司的三位股東一般都不會出席，總結大會的最大領導依舊是王志，在主持人之后，王志最先發言：“公司同仁們，大家下午好！很高興我們又相聚在這里……”
王志發言的時間有些長，聽得沈清昭昏昏欲睡。
顧暖暖察覺到這一點，輕輕用左肘碰了碰沈清昭，低聲道：“昭昭！”
沈清昭帶著一絲不滿回應：“干嘛？擾人清夢猶如斷人性命。”
顧暖暖微笑著提醒道：“如果你不小心被王總發現，你就獨自一個人到后排去面壁思過吧。”
沈清昭一臉困惑地問：“這是什么意思？”
顧暖暖解釋道：“王總有個習慣，喜歡把在會議上開小差的人抓去后排罰站反思。”
沈清昭無所謂道：“那我還正求之不得呢，至少比坐著聽他念經要強得多。”
顧暖暖迅速捂住沈清昭的嘴，小心翼翼地環視四周，低聲道：“你不想活了，四周都坐著人呢！”
沈清昭扒扯下她的手，調侃道：“你這樣才算是欲蓋彌彰，沒事兒也讓人覺得有事。”
對于沈清昭的打趣，顧暖暖不予理會，而是從特意準備的布袋里拿出一盒小餅干，詢問道：“吃不吃？”
沈清昭拿出一塊，放進嘴里，含糊不清道：“在會議上吃零食，你就不怕被抓現行嗎？之前我還納悶，開會你拎個布袋干嘛？”
顧暖暖小聲道：“如果是因為吃零食而被抓，我也愿意，即便是死，也要當個飽死鬼。”
沈清昭聞言，給她豎起大拇指道：“有出息！”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餅干盒子朝向左側的陶姐遞道：“陶姐，吃點兒？”
陶姐面帶笑容搖頭道：“我不愛吃甜食，你們小心點吃。”
沈清昭咀嚼間不禁發問：“如果會議時間過長，中途會讓我們去吃晚餐嗎？”
顧暖暖臉上浮現出一抹溫和而揶揄的笑意，輕聲道：“你想什么美事呢！只要是開總結大會當日，公司都不會提供晚飯！要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帶零食？”
沈清昭疑惑地詢問：“會議通常會開到什么時候結束？”
顧暖暖回應道：“這可沒個準，如果順利的話，大約會在晚上八點前后結束，如果需要討論一些重要的事項，估計就得延遲至深夜十一二點左右。”
沈清昭聽聞后，不禁感慨道：“這么晚！公司想要餓死大家。”
顧暖暖緩緩道：“為了喚醒大家心中的憂患意識，王總堅信必須讓我們歷經磨礪，借適度的饑餓與疲乏，來鍛造我們的內心堅韌與毅力，不斷激發我們的內在潛能。”
沈清昭無語道：“就愛搞形式主義，估計增強不了能力，怨氣倒是能增加不少。”
顧暖暖撅起嘴附和道：“我也這么覺得。”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聽見上方有聲音出來：“不如請你們兩位上臺來講，我已經留意你們好一會兒了。”
話音落下，大廳瞬間陷入了靜謐之中，眾人的目光隨著王志的視線轉移，齊刷刷地聚焦在沈清昭與顧暖暖身上，二人一時之間有些愕然失措。
王志將目光鎖定在她們倆身上，肯定道：“別懷疑，就是你們倆。”
顧暖暖以眼神傳遞緊張的情緒：完了。
沈清昭無聲地安慰道：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