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薄暮和君非深不請自來,饒水漾只好放下手頭上的事務去迎君非深。君非深和薄暮看起來很慌亂,院子里又不能細說。饒水漾只好把兩人帶到了自己辦公的地方。
“三殿下這是怎么了?”
“薄暮,你說!”
“回大人,今早凌王殿下派人來帶走了我家殿下,說是皇后娘娘欣賞完殿下送的雞血石,中毒了。可屬下按照殿下的吩咐,送進去的壽禮都是讓太醫院和內務府檢查過的。”
“真巧,陛下發了高熱,現下還睡著,二殿下這邊就出了問題。”
“我二哥似乎是早有準備,還不知道二哥怎么樣了?宮中沒有傳我侍疾,現在也不能貿然進宮。”
“余言,你拿本官令牌進宮找付公公!”
“是!”
“你們放心,茲事體大,又事發突然,凌王殿下現在是不會為難二殿下。”
余言在顧攬月的幫助下成功見到了付錦曄,付錦曄看到余言,也知道余言的目的。
“付公公!”
“陛下雖然睡著,但是已無礙,多謝你家大人記掛。月沉宮住了位貴人,奴又不放心其他人照顧。你回去稟報你家大人,勞煩她進宮一趟。”
“是,奴婢告退!”
三人還在司政等著,余言也是一刻都不敢耽擱,出了宮就架馬回了司政。
“殿下,大人!”
“宮里怎么說?”
“回殿下,陛下還沒有醒,無大礙。竫王殿下在月沉宮,付公公讓大人進宮一趟。”
“你們回府吧,二殿下沒事。”
“你這樣貿然進宮,父皇醒來,會不會不好交代。”
“事急從權,付公公會料理好的。”
“好!”
“大人,付公公讓你進宮查這個案子?”
“走個過場罷了,內務府乃付公公管轄之地,他不會任由這件事發酵。這件事很明確,不過是凌王的小把戲。”
余言開始沉思,心里復盤起付錦曄這段時間的作為。饒水漾見余言如此,拍了拍余言的肩膀道!
“是你們小看了他,他可不僅僅是個總管太監,好了,你也回府吧,我進宮一趟。”
“是!”
君庭霰百無聊賴的坐在月沉宮的秋千上,眺望這個四四方方的天。在君庭霰的記憶里,自己的母妃總是坐在這里看天,不管春夏秋冬。她愛穿紅,君喻便吩咐內務府,每套衣裙都挑的上好紅綢。記憶里父皇總是為母妃推秋千,除卻身份,他們就像一對平凡的夫妻。
正想著,饒水漾就走了過來。君庭霰也并未起身,只是有些苦澀的看向饒水漾。饒水漾定定的看著君庭霰,安靜的眸子里隱著薄薄的霧氣。
“小時候,就在這片空地上。我,老三,老大,還有慕然。我們一起玩,一起打鬧。我母妃就坐在秋千上靜靜的看著,有一次我調皮,爬上了前面的紅楓樹。那時的紅楓樹還沒有這么粗壯,嚇的宮女太監臉都白了。最后還是付公公飛上去,將我抱了下來,我還央求著付公公帶我再飛一次。”
饒水漾的目光移到了不遠處的紅楓樹上,它已然變的粗壯,結實。看起來,就算爬上去三個孩子,也不會壓斷枝干。君庭霰的聲音里充滿遺憾惋惜,饒水漾回頭低眸道!
“往事已矣,何必苦追。斯人已逝,活著的人要向前看。”
“是嗎?我忘了問,大人怎么來了。”
“微臣是來查案的,三殿下擔心殿下安危,所以微臣先來看看殿下。”
聽到這話,君庭霰忽然起身,快步走到饒水漾面前。一臉虔誠問道!“那我什么時候可以回府?”
饒水漾被君庭霰的態度驚的一愣一愣的,饒水漾伸手試了試自己的額頭,再去試君庭霰。君庭霰很配合的將臉湊到了饒水漾面前,饒水漾試了試君庭霰的額頭,又探了探君庭霰的脈搏,倒是沒有一點不妥。
“怎么了?”
“只是,以為你中毒了,或者發燒了。”
“饒水漾!”
“那個,微臣告退,還請殿下在此等消息!”
饒水漾轉身離開,君庭霰的眼神又變的空洞,渺茫。連眼睛都不敢眨,一直看著饒水漾。在饒水漾快要出宮門的時候,看到了那隨意的一瞥。君庭霰的眸子忽然變的濕潤,那一瞥似乎已經足夠印證自己心中猜想。
皇后宮中,人群來往緊密,各司其職。饒水漾穿廊而過,宮女太監都要停留片刻,問安行禮。此時的君流云坐在寢殿外,默不作聲,心中不知在盤算什么。皇后也是氣息奄奄的躺在床上,任由太醫指揮著貼身丫鬟擺弄。
“凌王殿下!”
“饒大人,你怎么來了?”
“陛下醒了片刻,命微臣進宮查案。”
聽到饒水漾的話,君流云蹭的起了身。
“此事明確,可能讓大人白跑一趟了。”
“殿下,如今陛下高熱昏睡,皇后中毒。朝臣們人心惶惶,昭翎城里還不知道有多少外邦探子。若是皇后娘娘的毒解不了,殿下說會發生什么?陛下指派臣來,凌王若是有意見,大可等陛下醒了,參臣一本。”
“大人說笑了,本王怎么會拿蒼月開玩笑,大人請。”
饒水漾跟著君流云進了內殿,太醫們已是焦頭爛額,幾個貼身宮女看到饒水漾更是連頭都不敢抬。殿內眾人齊刷刷的向饒水漾行了一禮,太醫們這一早晨都被太子困在這里,腦袋都快提到手里了,現在看到饒水漾就像看到救星一樣。
“饒大人!”
皇上半夢半醒間,聽到饒水漾來了。努力睜開眼睛,模糊看到一個黑影。
“大人。”
“參見皇后娘娘!”
“勞煩,勞煩大人為本宮診治!”
“得罪了!”
婢女拿來一個凳子,饒水漾撩袍坐下,將手搭在皇后的手腕上。皇后的求生欲達到了頂峰,也不顧疼痛和虛弱,眼睛死死的盯著饒水漾。把完脈之后,掀開皇后衣領就看到了黑色紋路。皇后中了絳枯,和無了和尚中的毒是一樣的。有武功之人尚且能拔了內力,對于一個常人來說,雖不能致命但也是折磨的很。
四個太醫和君流云都盯著饒水漾,饒水漾看向太醫道“借銀針一用。”
其中一個太醫迅速將針包遞給了饒水漾,抬手讓丫鬟將皇后扶起。同治療無了的方式一樣,只不過只是扎了兩下,而不敢真的劃一道口子出來。將銀針放下,抬手用內力將毒逼了出來。針眼處不斷流出黑色濃血,讓幾個太醫目瞪口呆。君流云明顯是震驚的,不知是因為這毒的來勢洶洶,還是驚訝于饒水漾竟然會解這毒?
黑色紋路全部消失后,饒水漾撤掌。皇后的臉色明顯好了一些,饒水漾起身,丫鬟又將皇后放了回去。
“此毒出自民間,毒不致命,但內臟疼痛難忍。如今毒解了,還請太醫回去開幾副調理的方子。”
太醫們終于能松一口氣了,朝著饒水漾行禮道!
“多謝饒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