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積云慢慢散開,雨也停了,露出了正要落下的月亮。街道上禁軍巡邏的腳步聲傳到了饒府,余言拿出一根銀針刺在人中穴上,饒水漾才悠悠轉(zhuǎn)醒。
“大人,禁軍開始巡邏了。”
“拿官服!”
“是!”
三人還在外小聲議論,就看到饒水漾已經(jīng)穿戴整齊出來了。臉色有些蒼白,整個人有些輕飄飄的。
“姐姐,你怎么下床了?”
“小水漾,你干什么!”
饒水漾抬手示意安靜,兩人立即噤聲,君庭霰滿臉擔(dān)憂。桑榆扶著饒水漾坐到椅子上,從抽屜里拿出藥瓶拿了一顆藥丸遞給饒水漾。這時余言也打來了洗漱用的水,所有人都在等饒水漾說話。饒水漾簡單洗了把臉,才轉(zhuǎn)身看了一眼君庭霰道!
“桑榆,派人將兩具刺客尸首丟到顯眼的地方去,務(wù)必要讓禁軍找到!”
“是!”
桑榆一溜煙就不見了,君非深疑惑的看了看君庭霰,又看了看饒水漾。饒水漾深吸了一口氣,又重新坐了回去。
君庭霰道“凌王故意將這件事弄的人盡皆知,是因為父皇已經(jīng)有了東伐之心?”
聽到君庭霰的話,饒水漾默默點了點頭。此時君非深有些失落的看向饒水漾道!
“那,那我又要帶兵出去了?”
“若是陛下頒下旨意,余言,你跟三殿下同去。余言的機關(guān)術(shù)十分厲害,能破褚涼鐵馬金戈之陣,可保你平安。”
“大人,奴婢走了,大人怎么辦?”
“桑榆在,放心吧!”
“是!”
“你們回去吧,等待陛下召見。”
“好吧!那小水漾,你別上竄下跳的,小心傷。那個,我一定把余言給你好好帶回來!”
“殿下!”
“瓏紗,今晚這出戲,可是給父皇遞了一個好機會。”
“這不是多虧饒大人提醒,要我們防范!陛下對褚涼已經(jīng)忍了很久了,殿下這次做的很好。”
“吩咐下去,父皇若是召見,就說我受了傷。”
“是!”
如饒水漾所料,陛下派顧攬月帶禁軍接三人進宮。顧攬月直接到了饒府,看到饒水漾臉色蒼白,擔(dān)憂上前扶著饒水漾。饒水漾并沒有拒絕,顧攬月低下頭道!
“凌王府并無刺客!”
“老東西不好好守孝,竟然私通外敵。”
“要不然直接……”
“私下收集證據(jù),他的罪,該天下皆知!”
“小心!”
三人的馬車直接進了皇宮,五千禁軍巡夜的巡夜,站崗的站崗,皇城已然圍的鐵桶一般。君喻的書房里,四位尚書,還有軍機處太尉崇朔都來了。幾人面面相覷看著饒水漾,他們大概也想不到連饒水漾都受傷了。
“父皇!”
“參見陛下,兩位殿下!”
“起!”
“謝陛下!”
“聽說饒卿一人擋住兩府刺客,看你臉色不好,受傷了?”
“受了一點小傷!”
“賜座,你們兩個也坐吧!”
“謝陛下!”
君喻滿臉愁容,饒水漾也適時的咳嗽幾聲。書房里一時鴉雀無聲,付錦曄親自給三人布茶,站在對面的其他臣子也是臉黑了又黑。饒水漾抬手正要表示感謝,卻看到付錦曄輕輕點了點頭。
坐在首位的君庭霰也察覺到了這一小動作,等付錦曄回到君喻身后,君喻才猛拍了一下桌子,怒道!
“這褚涼當(dāng)真是不把孤放在眼里,這些年孤減免稅收,迎褚涼人來蒼月謀生,竟不想如此回報!”
“啟稟陛下,褚涼刺客目標(biāo)明確,直入三位殿下府上。由此可見,是預(yù)謀已久。褚涼同蒼月開國時間相當(dāng),不甘為臣。臣想,這次是想先讓蒼月混亂,再伺機調(diào)兵而來。”
“饒卿說的不錯,如此,這口氣如何能忍。崇朔,立即調(diào)兵遣將。軍費糧草一定要充足,不可束縛了三殿下手腳。”
“是!”
“還有你們四個,一個個成天不辦人事。饒卿為我蒼月出身入死,你們慣會享福。管好自己的地方,若是讓饒卿費神,這個尚書,你們就不要做了!”
“謹遵陛下教誨!”
“老三,兩日后開拔!”
“是!”
“你們都下去吧,饒卿留一下!”
“兒臣告退!”
“臣告退!”
殿內(nèi)只留下來付錦曄和饒水漾,君喻起身走了下來,饒水漾也站了起來。
“這次刺客來的很是蹊蹺,而且肅目這么多殺手都被引去了褚涼!”
“肅目一向做事謹慎,如何能讓褚涼刺客做出如此舉動?臣來時接到線報,連同臣的義父十五人,皆遭到埋伏,死傷過半,就連義父也傷的不輕。臣已經(jīng)派人去接義父回來。褚涼這次,可謂是一箭雙雕!”
“你懷疑是有人和褚涼合作,泄露了肅目?”
“是!肅目之內(nèi),定是不會有人有此舉動。所以這個人到底是誰,會不會繼續(xù)針對肅目,還未可知。”
“這件事,等繞青云回來再說。孤還擔(dān)心,褚涼有鐵馬金戈之陣,這些年是越發(fā)成熟,這次仗不好打!”
“臣會派余言跟隨三殿下出征,確保不被鐵馬金戈陣所擾。”
“好,你下去安排!饒青云受傷,你近期先不用去司政。”
“是!”
付錦曄若有所思的低著頭,直到饒水漾離殿,君喻開口時才回過神。
“你怎么了?”
“奴在想,饒大人思慮周全。此次饒青云遠走,一人力挽狂瀾,可真是不容易。”
“是啊,比饒青云強。這次親自去,思慮不周。所以饒水漾說的話,我們要好好考慮考慮。”
“是!”
饒水漾回府時天已經(jīng)亮了,萬道晨光照在地上。昨夜的事情好像沒有發(fā)生過一樣,血水已經(jīng)被沖刷的干干凈凈。桃花瓣都被風(fēng)吹落,混在還沒有干的泥水里靜靜的躺在路上。
“大人!”
“明日開拔,做好準(zhǔn)備。走時,帶十個人。不過,還是小心為上。我們埋的暗線,已經(jīng)不安全了。有任何變故,立刻報回來。”
“是!”
“大人,副司宋大人請見!”
“請!”
宋禪讓提著一個箱子,腳步匆忙,差點被臺階絆倒。宋禪讓一向是個穩(wěn)重的,這一舉動把饒水漾都嚇了一跳。
“主司!”
“你這,有何事急成這樣。”
“下官聽說饒大人受了傷,帶了一些補藥來。”
“宋大人有心了,聽說宋大人長子下月成婚,還是蒼月首富喬家之女。想來,這原本是送給大人的吧?坐,看茶!”
“主司說的是,只是下官身體強健,暫時用不到這些。下官聽說大人受了傷,還請大人笑納。本還有一事,這……”
“但講無妨!”
“想請主司為吾兒主婚,主司如今有傷在身,到是讓下官不好說。”
聽到這里饒水漾突然笑了,只是那笑聲里多的是無奈。
“宋大人啊,我,出生草莽,父母早逝。這樣一生不全之人,如何能為令公子主婚?”
“不,主司乃萬中無一的大才之人,為吾兒主婚,再好不過。”
宋禪讓眼神肯定,一步都不肯退的樣子。饒水漾重重嘆了一口氣道!
“到時,本官會來。本官以向陛下告假,又要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