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絲萬縷的,還真不知道從哪開始說這些事。”
魏大桐以為鐘示鳴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只是讓他來共同解開謎底,看來情況不是那么簡單。
魏大桐感覺此刻的思路異常清晰,心里一絲怪異的感覺閃過:
“可能是之前在公司太鬧心了,這里空氣好,也安靜,鳥語花香的,感覺也不困了。”
“別急,一會還有個熟人。”
鐘示鳴帶著魏大桐,拿手機在無人駕駛的擺渡車的感應區一刷,門開了。
上車,魏大桐看他熟練的在手機上向點了幾下,擺渡車在一排2層高的小樓前停下。
這些樓對外說是辦公招待用的,其實是905地下工作人員準備的,鐘示鳴說的酒店、餐廳、健身房、圖書館并不是康養小鎮的設備,而是這里。
幾十輛的無人駕駛的擺渡車是905人員準備的,沒有司機,也就沒有泄露秘密的可能。
當然,有幾輛是外人可以接待參觀調研的人用,來掩人耳目。
透過半掩的房門,魏大桐看到一個人坐在那,身形消瘦,頭發打理的根根分明,桌子上放個大墨鏡。
鐘示鳴推開門,“到了。”
“大桐?”
“天樂?”
魏大桐和里面的人四目相對,滿臉問號,隨即嘻嘻哈哈寒暄起來。
“停停停停……好不容易把你們找來,你們能不能聽我說說正事!”鐘示鳴假裝著急地說道。
“你說吧,我也是好久沒見天樂了,現在大網紅見著活著可不易啊。”魏大桐見到老校友也是由衷地高興。
周天樂聽學長這么說,越發謙卑道“就是混口飯,不帶這么擠兌人的啊!”
“找你們來呢,是有非你們莫屬的事情……你先答應我,不管我說了什么,做了什么,不帶急眼的啊。”鐘示鳴忽然看著魏大桐來了一句。
“別啰嗦了,你說不說。”魏大桐狀態似乎回來了。
天樂一旁看著學長們,高興地合不住嘴。
“說,你都來了我還能不說么?”
鐘示鳴手機點的茶和咖啡,機器人小車已經送過來了。
鐘示鳴取過茶,放在了魏大桐面前,又拿了自己的咖啡,關上機器人,看機器人出去之后,開口說道。
“旺躍的發布會,我看了,你跟進的沒有發現什么異常么?”
魏大桐當然知道鐘示鳴說的問題,鐘示鳴都能看出來的他怎能看不出來,這也是他一直拖著陸航,沒把真正的模型做出來的原因。
只是最近忙于應付發布會,又自己調查鐘示鳴失蹤的事情,總是犯困,加上一些稀奇古怪的夢,一直沒靜下心來好好分析模型的問題。
鐘示鳴說完看著魏大桐,魏大桐從眼鏡框上面眺了他一眼,似乎在說“你說的都是屁話,你看出來了我還能看不出來?”
鐘示鳴便也不再賣關子,“旺躍做的不僅僅是為企業降低人力成本,是財富壟斷。”
魏大桐拿起茶杯,腦子飛速地回憶著模型架構和算法,不經意間瞪大了眼睛,不過很快恢復了正常。
“這個是必然,做培訓模型的終極,一定逃不開所謂的替代人類工作,這是行業內部論壇里人盡皆知的秘密。現在的法律也沒有約束,目前也沒有哪個公司真正能實現所謂的’全部替代人類工作’。”
魏大桐邊說邊閉上了眼,腦子里過著這些天他發現的問題和數據,如洪水猛獸在他平靜的腦海里翻騰。
鐘示鳴知道魏大桐的習慣,沒有打斷他,靜靜看著他在思考。
忽然魏大桐的眉頭緊蹙,過了一會,又緩緩放開,然后慢慢睜開眼睛,輕嘆一口氣,很是疲憊的樣子。
他的確是個天才,鐘示鳴跟了一年多的項目,魏大桐才幾天就能熟記架構,并且發現其中的問題。
“所以你把啟停密鑰帶走了?”
“對。”
“這個事情不好辦,如果一旦發生大規模AI代替人類工作,造成大規模失業,后果可是不敢想象。”魏大桐似乎已經把整個模型的邏輯架構和未來預期想清楚了。
“現在你們有什么計劃?”魏大桐直接問道。
天樂在一旁,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聊什么,誰說話就看著誰,兩人一人一句地,他的腦袋像個撥浪鼓,更暈了。
“不是,你們說什么呢,這不是三個人呢么!”天樂插嘴道。
魏大桐臉上已經掛上了一層擔憂。
“小鳴,你跟他說吧。”魏大桐向后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已經知道了天樂出現在這里的意義,腦子里也大概列出了鐘示鳴的計劃,是個難搞的事情,不想多言。
“我從頭跟你說。”
天樂支棱起耳朵,生怕跟不上他倆的節奏。
“AI的大模型一天一個樣,迭代速度已經遠超人類預期。受制于算力的束縛,現在大部分企業放棄了做一個萬能的AI模型,也就是所謂的無所不能的AI,轉而做垂直賽道的模型。這個對你這個科技主播來說也關注到了對吧?”
天樂點頭,示意鐘示鳴繼續往下說。
“做垂直賽道的大模型這件事本身沒有什么問題,但現在的失業潮讓大模型產生的溢出問題變得尖銳。”
“大量的工作崗位被AI代替,越來越多的人只能做一些基礎的工作,行業門檻越來越高,35歲的數據工程師幾乎找不到能還得起他們那些巨額房貸的工作。信息標注的工作,工資低的嚇人,甚至比流水線工人還低。
“眾所周知,蛋糕是固定的,就好比說全世界的60億人,只能產生A這么多的財富,如果要A+1的財富,那就要增加產生多出來的財富的人。同樣道理,當財富飽和時,只能產生B這么多個工作崗位。
“工作崗位不會憑空產生和消失。
“假設全世界有130個人,只有100個工作崗位,無論怎么做,也不可能再產生30個工作崗位,來養活這30個人。所以在西方國家會有很多流浪漢,并非他們不努力,而是他們的社會制度,造成了他們不可能把多余的財富分給這30個沒有工作崗位的人,沒有新的工作崗位,就只能做流浪漢。”
“那互聯網不是創造了很多工作崗位么,他們怎么不能借鑒一下呢?”天樂還是年輕,一句話問的鐘示鳴和魏大桐兩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