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同來之前就很微妙的氣氛,在安心同來了之后變的更微妙了。
意外的是,今天心心對紀言沒什么熱情,偶爾聊兩句也是不咸不淡的,看紀言的反應好像也沒覺得反常。
卓越偷看安心同八百次,連睦之在旁邊,一會兒看看你,一會兒看看他。只有我和邢墨還能說笑兩句。
邢墨用只有我們倆才能聽到聲音湊我耳邊,帶著調笑:“裝的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你和那個紀言不簡單吧?”
邢墨成天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心思倒是細
他只見過紀言兩次,這兩次我和紀言的交流都很少,他是怎么看出來的?
他見我不理他,玩世不恭的笑,語調更加戲謔:“你朋友喜歡卓越吧?”
“你說誰?”我疑惑,我哪個朋友喜歡卓越?
“還能有誰?”邢墨人沒動,眼波轉動,朝連睦之那斜了一眼。
我震驚:“你別瞎說,怎么可能!”
邢墨伸出食指壓在我還要說話的嘴上,笑的……怎么形容,浪蕩?
“噓~小點聲兒。”
我拍掉他的手。看了看眾人,他們也在看我和邢墨,剛剛是大聲了點,
我拉邢墨進書房,把門一關,將他按在凳子上:“你說連睦之喜歡卓越有什么依據?”
邢墨翹起二郎腿:“旁觀者清,只要卓越在,她眼睛就時不時會看卓越,對于卓越喜歡安心同這件事,她是什么態(tài)度,你是什么態(tài)度?這還不明顯?”
“明顯什么?”
邢墨搖搖頭,淡笑:“解釋不了,你自己去觀察。”
我雙手環(huán)胸:“你是不是很喜歡看戲?”
他笑開:“一般。”
我哼笑:“真給你厲害壞了。”
“沒你們厲害,統(tǒng)共才幾個人,搞出四五六七八角戀。”
我漠然,無法反駁。
他歪頭看了我好一會兒,站起來準備出去。
“呵~趕緊出去吧,從我來起,紀言看我的眼神就冷冰冰的,好可怕哦!”
堂姐他們已經填報完志愿,顧清風和紀言明天去S城,堂姐等我過幾天領完成績單再一起去Z城。
今晚算是踐行吧。
得知今天是卓越生日,堂姐特地給他煮了一碗長壽面,給他感動壞了。
“感謝姐姐的長壽面,感謝大家給我過生日,以果汁代酒,敬各位一杯。”卓越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我啃著排骨,口齒不清:“順便而已,別自我感動。”
堂姐手藝是越來越好了,我不愛吃肉,唯愛糖醋排骨,不過現在不挑食了,啥肉菜都能吃一點。
邢墨靠在椅背上聽大家聊天,坐在我旁邊也不插話,這段時間經常一起玩兒,我發(fā)現他其實不是一個話多的人。
當然了,他絕不是內向,不僅不內向,還嘴貧的很。
我觀察連睦之,她確實如邢墨所說的,有意無意的會注意卓越。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是否喜歡,看他的言行舉止就很清楚,旁觀者清,當局者迷,自己覺得掩藏的很好,實則有跡可循,旁人只要細心一點,又怎么會看不出來。
可能邢墨是對的。
吃完飯,堂姐和顧清風出去散步了。
顧清風這個有異性沒人性的,最近都把他兄弟忘了,滿心滿眼都是堂姐。
這會兒又丟下紀言跟著堂姐走了。
我要是紀言我就跟著一起出去,不至于現在坐在這里尷尬。
雖然尷尬的不是他,是我。
他倒是氣定神閑的坐著,目不轉睛盯著我,我被盯的毛毛躁躁的。
我有時候是真覺得他有病,旁邊一堆人,他可以旁落無人的想干嘛就干嘛,也不管別人尷不尷尬。
邢墨用看戲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笑瞇瞇推卓越:“走吧!”
我站起來:“這就走了?”
該走的還沒走呢,你們急什么?
安心同站起來:“我先回去了,這兩天考試太累了。”說著過來拉拉我:“明天再找你。”
“哦~”
心心今天怪怪的,話不多,興致也不高,
卓越看安心同走了,也起身準備和邢墨一起走,頓了頓,又回頭對連睦之說:“一起走嗎?”
連睦之點點頭:“甜甜,明天再找你。”
都走了?
那我怎么辦?
我轉頭看紀言:“要不…要不你也……”
“我坐會兒,頭暈。”
你哪里像頭暈?
邢墨彎唇:“走了,明天再找你。”
找你個頭,跟你很熟嗎?
我惡狠狠瞪了邢墨一眼。他若無其事,跟著卓越連睦之走了。
我看著合上的門,嘆口氣,轉身看紀言:“你到底要干什么?”
紀言單手撐著頭,眉眼溢滿柔和:“有話跟你說。”
“你說。”
他站起身走向我,我后退兩步:“你有話就說,別靠這么近。”
他站定:“不出意外,我會上S大音樂學院。”
“嗯!恭喜!”
“以后學習有遇到難題可以給我打電話。”
“不用了,安心同可以教我,我也可以打電話問姐姐,再不濟可以找邢墨。”
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邢墨是超級學霸,中考第一天睡過頭錯過了語文考試,總分比別人少了一門課的成績還能考上二中。
當時我就震驚了,這種天才我只在偶像劇里見過。
“你跟邢墨才認識多久?”
我冷笑:“我跟你也認識不久。”
他冷了臉,眉眼的柔和被冰冷覆蓋:“怎么?我走了他正好接盤是嗎?”
我呼吸一滯,心里一團火熊熊燃燒,抬眼譏笑看他:“我是你的盤嗎?”
他面無表情,眉眼冷的能結冰,嘴唇抿成一條線,不說話。
我直視他的眼睛,壓著心里的怒意:“我的事你少管。”
他一步跨過來逼近我,聲音帶著怒意:“我不管誰管,邢墨嗎?”
他的臉就在眼前,我想起那個吻,那種失控的感覺猶在心底,我憤怒的推開他:“你到底有完沒完?”
“我是誰?紀言!我是誰?”
我閉了閉眼:“你一會兒對我好,一會兒對我冷淡,強行靠近我,又忽然疏遠我,你到底想怎么樣?”
“牽手,擁抱,親吻,你樣樣都對我做了,可是,紀言!你是我的誰,我對你來說算什么?”
他被我推開,站在離我?guī)撞竭h的距離,神色復雜的看著我。
我等了一會兒,他不說話。
我忍不住笑出聲:“你非得讓我們這么難堪。”
“你去上大學后我們就沒有交集了,你現在做這些是干什么?想讓我對你念念不忘,讓我痛苦,讓我離不開你?”
“你到底憑什么這么對我?”
胸膛劇烈的起伏,我抹了把臉,將潮濕抹去。
“方甜!你只是希望有人對你好,關心你,在乎你而已,那個人是我,是邢墨,亦或是其他人,對你而言都沒有區(qū)別。”
“我對你好,你依賴我,喜歡我,我對你冷淡,你可以馬上抽離,做到事事與我毫不相干。我進一步,你進半步,我退一步,你退十步。”
他走近一步,聲音低下來,帶著點啞音:“大家都說你喜歡我,真的是這樣嗎?”
他低頭冷笑:“方甜!你哪里有心?”
我低頭笑開,越想越好笑,笑出了聲。
我哪里有心?我倒是希望我沒有心。
從始至終都是他在給我希望,他既不敢喜歡我,又用憐憫打發(fā)我,難道還要我將他給的憐憫視若珍寶,日日夜夜捧在心口感恩戴德嗎?
“是你自己說的,只要我健康快樂,往后的生活有沒有你都無所謂。”
“是你自己說的,只要我好,那個人是不是你都可以,我現在很好,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我靠在門邊,打開門:“你走吧,可以的話,以后不要再聯(lián)系了。”
話剛說完我就僵住了,顧清風和堂姐正在家門口忘情的擁吻,顧清風將堂姐抵在墻邊,摟著堂姐的腰,堂姐雙手搭在他的肩上,仰著頭迎接著他的吻。
兩人吻的熱烈,投入的沒發(fā)現我開了門。
我“砰”的把門關上,面上充血,面對著門框不敢轉身,我剛剛還滿腔怒火,現在只剩羞澀和尷尬。
不知道紀言看到沒有,原來作為旁觀者,看到別人親吻是會覺得甜蜜的,相擁的兩人滿滿溢著幸福。
可我和紀言,我只覺得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