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一中的元旦晚會安心同照例出演節目,今年她不代表班級演出,只代表學生會表演鋼琴彈唱。
看著臺上穿著小禮服,坐在鋼琴前安靜彈唱的安心同,她無論何時都像一個公主,渾身閃著金光,美麗,圣潔。
連睦之感慨:“安心同真像個天使。”
卓越注視著臺上的安心同,眼里淌著濃烈的愛慕,抿唇輕笑:“她更像手持曼珠沙華的撒旦女王。”
邢墨撐著頭,斜斜歪在我和他椅子中間的扶手上,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我惡趣味的撞他撐在扶手上的手肘,他猝不及防的往我身上歪。我看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就不爽。
我故作驚恐的往后退,捂著嘴:“你干什么,碰瓷嗎?”
邢墨沒有立刻爬起來,他撐著手扭頭轉向我,羞答答的拿眼瞟我:“討厭,想跟人家親近就直說嘛,哪用這么費心思。”
我驚呆了,雞皮疙瘩直冒。
我一手蓋上他的臉,將他推遠:“你家賣茶葉的啊?”
他低笑,拿下我的手,水汪汪的大眼睛目光炯炯的看我:“趁機摸我?”
我抽回手,瘋狂搖頭。
邢墨長的可以用漂亮來形容,只是他的鼻梁高挺,鼻尖帶著鋒利,顯得嬰兒肥的臉上帶著點銳利,如稚氣的孩童臉上帶著不符合年紀的精明那般,很矛盾的美。
邢墨坐好,安心同這時表演完正跟觀眾鞠躬。
“第一次看心心表演吧,算你有眼福。”我跟著人群鼓掌,看重新歪在椅子扶手上單手撐著頭的邢墨。
他斜我一眼,勾唇淺笑:“去年就看過了,就坐在離你不遠處。”
我驚訝,轉念想估計是跟卓越一起來的。
“跟卓越一起嗎?”
“嗯。”
“既然離我不遠,怎么不過來跟我們打招呼?”
“卓越看情敵和安心同一起表演醋的不行,哪有閑工夫跟你們打招呼。”
“哦!”
“后來他情敵來找你,全程握著你的手,很親密的樣子,他還笑嘻嘻,沒開心幾分鐘,結果又聽到安心同跟情敵表白。”邢墨笑出聲,眼睛卻沒什么笑意,直直看著舞臺。:“真是跌宕起伏的一晚。”
我想起之前邢墨高深莫測的說我和紀言不簡單,當時還覺得他厲害,只見過紀言兩次就能看出這么多。敢情是之前就看過我和紀言親密的樣子。
我承認,那會兒我和紀言的相處是很容易讓人誤會,別說旁人,我自己都誤會了。
我沒接他的話,他突然轉頭看我:“你和紀言明明互相喜歡,為什么突然斷了?”
他這話說的直接,我隨意笑了笑:“我和他從來沒有開始過,何來斷了的說法。”
他定定看我,隨即點點頭,不再說話。
這次期末考試的成績還不錯,沒有理科科目的拖累,年段排名突飛猛進。
數學是唯一不及格的科目,很奇怪,平時聽邢墨和安心同的講解都能聽懂,一旦考試腦子就一團漿糊。
學不會,一點都學不會。
時隔半年再見到弟弟,他已經是個會滿地爬的寶寶了。看見我會咯咯的笑,露出兩顆小乳牙,大眼睛像黑葡萄,笑起來彎成月牙,伸著蓮蓬小手要我抱,可愛極了。
爸爸常常抱著他逗,笑的一臉慈父:“寶寶!叫爸爸!爸爸!”
弟弟咯咯笑,嘴里“嗯莽嗯莽”的叫。
媽媽摟著我,抱歉的對我笑:“今年只給你買了一套新衣服過年,媽媽太忙了,沒太多時間逛街。媽媽多給你包點壓歲錢,到時候自己去買漂亮衣服,好嗎?”
我回摟著媽媽,笑的乖巧:“沒關系的,媽媽!”
從我記事以來,媽媽過年都是給我買兩套衣服,新年當天會給我梳漂亮的發髻,夸我是最漂亮的小公主。
我現在長大了,不再需要這些心理慰藉。
奶奶很疼弟弟,也很照顧媽媽。弟弟現在斷奶了,半夜鬧奶都是奶奶起來沖奶喂弟弟。奶奶說媽媽白天忙店里的事很辛苦,晚上要休息好才行。
奶奶和媽媽的關系不再像之前那么緊張,逢年過節媽媽會給奶奶買衣服買鞋子。
奶奶原本打算照顧完媽媽月子就回鄉下的,她放不下鄉下的農活,也心疼爺爺一個人太累。但是看爸爸媽媽這么忙,跟爺爺商量后還是決定留下來幫襯到弟弟上幼兒園。
之前家里因為我鬧得家宅不寧,現在因為弟弟一切又和諧了。這原本才是媽媽該有的生活,卻因為我苦了十六年。現在這樣挺好的。
過年當天收到了很多朋友的新年祝福,我一一回復,紀言一如既往的群發消息,我沒有回復。
回F城的時候爸爸要送我去車站,我拒絕了,爸爸還要趕著送貨,不用特地送我。
這一年F城到省會開通了高速公路,路程不到五個小時。方便了許多。
媽媽打電話問我五一要不要去Z城玩兒,早上坐車中午就能到。
我沒有答應,并且跟媽媽說了下暑假學校要求補習一個月,時間在七月中旬到八月中旬。放假的時間短還散,也不打算去Z城了。
媽媽語帶失望,我哄她過年再去Z城陪她。
我想把時間都用來學習,我視力差,看字費勁,腦子也不是頂尖的聰明,如果不比其他人努力,高考怎么和其他人拼?
我坐在茶幾前很真誠的看邢墨:“我的數學總是學不好,拉了太多分,你可不可以幫幫我?”
拿完期末成績單,數學分數簡直慘不忍睹。這學期我花在數學上的時間是最多的,有不會的題會及時問安心同或者邢墨,當下是聽懂了,可同題型換個題目我就發懵。
我不太想耽誤安心同的學習時間,她成績好也是下了很多功夫的,她想考的大學對于她來說有點難度,她很努力,自己的時間都不夠用。邢墨就不一樣了,他做完作業基本就不碰課本了。平時我們苦苦刷題,背書,復習,他則悠悠閑閑的坐旁邊看各類雜志或者文學書籍,這么閑的人成績卻好的不像話,每次數學考試基本是滿分。
人與人的參差體現的太殘忍。
我和卓越很有默契的漸漸不再麻煩安心同,只偶爾邢墨沒空的時候問她一兩個問題。
“終究安心同才是你倆的真愛啊!”
我雙手合十,諂媚的對他笑:“安心同怎么能跟你比啊,你教的好,我倆喜歡你。”
我踹一腳奮筆疾書的卓越:“是不是?”
卓越紋絲不動,頭都不抬,敷衍哼哼。
他也是拼了老命,這次期末考進步了很多,但是距離安心同還差十萬八千里。
邢墨眼里浮上笑意,拿手里的雜志拍了拍我的頭:“很受用。”
我眉開眼笑:“答應了?”
立式風扇轉動,陽臺的玻璃門關著,隔開門外的炎炎夏日。
邢墨漆黑的眸子閃著光,大眼睛彎彎,抿嘴一笑:“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