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題型剛講過,只是換了一下已知條件就不會了,腦子呢?”邢墨的怒吼響徹天際,我捂著半邊耳朵,耳膜都要震破了。
邢墨之前給我講題還算溫和,偶爾想暴走也能強行忍住,然后皮笑肉不笑的繼續給我講題。
自從給我專職補數學后,邢墨脾氣變得越發暴躁,剛開始幾天他還能忍耐,溫聲細語的,后來一天比一天暴躁,一天比一天不耐煩,現在恨不得給我拎起來打。
暑假補課不用上晚自習,邢墨每天都會來我家,卓越更不用說了,風雨無阻。
邢墨才給我補課一個月已經暴躁成這樣,不敢想以后我的處境會恐怖成什么樣。
“哈哈哈哈哈哈邢墨教的好吧!”卓越在旁邊笑的東倒西歪。
我撇撇嘴,偷偷抬頭瞄一眼邢墨,我坐在地板上,他坐在我身后的沙發上,手肘撐在大腿上,正眼睛噴火的看著我。
我趕緊低頭,嘟囔:“腦子,腦子被你震碎了。”
他深呼吸,拿起筆重新給我講了一遍解題思路,并將不同已知條件的各種解題思路都給我講了個遍。
我舉起雙手,給他豎大拇指:“太厲害了?!?/p>
他笑的像條毒蛇,陰森森看我:“聽懂了嗎?”
我瞪著眼睛點頭:“消化一下,消化一下就懂了。”
高三的生活比我想的還要忙碌,每天有背不完的書,做不完的習題,一張一張的模擬卷寫的我頭昏眼花。
我的數學成績在邢墨的咆哮中一點點提高。雖然一直沒有及格,但我充滿信心一定會越來越好。可邢墨每次看我的數學卷子眉毛都擰的死緊,嘴里只有冷冰冰的一句:“還不夠?!?/p>
邢墨給我講題的時候非常專注,不自覺會散發出一種威壓,我提心吊膽,一點不敢分心,也不敢頂嘴。
連睦之說我雖然看上去很乖順,實則是一個內心自我意識很強,很叛逆的人,能讓我這么服帖的目前只有邢墨一個。
今年的元旦晚會安心同沒有參加,她說準備節目太浪費時間了,學生會也表示理解。
跨年這晚我們幾人來到江邊一起跨年。上一次來這跨年還是高一。
今年格外的冷,晚上的溫度已到零下。我今年沒有生病,預防的很好,邢墨早早就叮囑我多穿衣服。有次周末下午,我解題解的煩躁,把大衣脫了,陽臺的陽光照進客廳,曬在身上,暖暖的,外套脫了也沒多冷。
邢墨將大衣扔我頭上,劈頭蓋臉給我一頓訓,說高三是多么多么的重要,而我身體又是多么多么的孱弱。啰里吧嗦,煩不勝煩。迫于他的淫威,我只能乖乖把衣服穿好,老老實實解題。
今晚的月亮很大很圓,高懸在天空,預示著明天是個好天氣。
我將半張臉縮進圍巾里,邢墨將我的羽絨服帽子戴上,口出惡言:“捂好了,敢生病試試?!?/p>
我點頭,帶著笑意答應:“好的!邢墨老師!”
“想好要上什么大學了嗎?”邢墨低頭認真看我。
我看了看他,轉眼又看向江對面的鐘樓,猶豫了會兒,輕輕開口:“想考特殊教育,哪所大學還沒想好。”
之前看新聞有介紹特殊教育的一些情況,我想試試看。
“這個專業好是好,但是局限太多,不好就業。”
“我好像學什么專業都不太好就業?!蔽掖寡劭茨_尖:“不如選個有意義的?!?/p>
邢墨將手掌放在我頭頂,隔著帽子揉了揉:“挺好的?!?/p>
我抬眼看他,他眉目含笑,大眼睛水汪汪,難得的溫柔,鼻尖的鋒利都柔和了幾分。
卓越跟連睦之在打鬧,不對,是連睦之單方面毆打卓越才對。安心同被逗的哈哈笑。
我不自覺彎起嘴角,今年的新年愿望,愿我的朋友們心有所依,萬事順意。
天空飄起飛雪,月亮早已不見蹤影,對岸的鐘樓響起零點的鐘聲,新年的第一朵煙花在天空炸響,伴隨著飛雪落下。
城江兩岸站了很多人,歡呼聲伴隨著新年的鐘聲迎來了2009年。
安心同看著江對岸,雪花輕輕落在她濃密的睫毛上,微微顫動。我挽上她的手臂:“新年快樂!心心!”
從小到大,安心同身邊只有我喚她心心。
我剛搬到她家對面那會兒很內向,不愛說話,走路總是低著頭。她第一次看到我是在樓道里,驚詫在她眼里只有一瞬便轉為溫和的笑意,她跟我打招呼,我只低頭往前走,后來她發現我跟她上同一所小學,上學的時候會特意等我一起走,放學也會早早跑到學校門口等我一起回家。我對她的行為保持沉默,也不給回應。她在我身邊嘰嘰喳喳的,我都不予理會。
她長的很漂亮,有很多朋友,我常常在學校看到她身邊圍著許多同學,而我形單影只。
后來她知道了我的名字,拉著我的手說我和她的名字組合起來就是“甜心”,以后她叫我“甜甜”,要我叫她“心心”。
我看她拉著我的手,手指很柔軟很溫暖,聲音清脆,笑容很甜很甜。
她翹著嘴眼里滿是得意:“只有你可以這么叫我?!?/p>
有一次在學校我被同學欺負,安心同和欺負我的女同學爭論,女同學說安心同要和我做朋友她就不理安心同了。
安心同嗤之以鼻,拉著我就走,她笑嘻嘻對我說:“甜甜!無論什么事,我永遠會站在你這邊,別害怕?!?/p>
小小女孩的臉和眼前安心同的臉重疊,她說話算話,從小到大,無論碰到什么事,她都堅定不移的站在我這邊。
安心同親親我臉頰:“新年快樂!甜甜!”
我倆相視而笑,只有她明白我這些年的轉變,她是我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第一個無論何時都維護我的人。
卓越強硬擠開我,站在我和安心同中間,黑著臉:“怎么,我現在是不僅要防男人,還得防女人了是嗎?”
我一腳踹他小腿上,他夸張的嚎叫一聲,對著安心同淚眼汪汪:“同同。她踢我,好痛,要同同親親才能好?!?/p>
連睦之一腳踹卓越屁股上,卓越往前踉蹌,作勢要撲安心同身上,安心同飛快躲開,卓越撲了個空栽倒在地。
我們幾個笑作一團,連睦之算是給我報了一跤之仇。
今年寒假只放七天假,正月初五開學,不僅如此,各科老師還發了一堆試卷,生怕我們浪費一點時間。全班同學如遭雷劈,一個個叫苦連天。怨聲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