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宮中,杜白立刻將赫連城的情況稟報了皇帝!
皇帝不禁滿臉震驚:“真的嗎?杜愛卿,你真的確定,城兒的脈象之中,有了一絲生機?”
杜白躬身說道:“回皇上,至少目前,確是如此!”
皇帝眼中,滿是欣喜!
隨即,皇帝又問道:“杜愛卿,玉兒什么時候能醒過來?”
“回皇上,玉公主身體很是虛弱,再加上腦絡(luò)受損,微臣也說不準,玉公主何時能醒過來!”杜白如是說道。
皇帝聞言,不禁又一臉愁容!
赫連鋒聽說張仙玉回來了,連忙來到了寶華宮探望。
見張仙玉昏迷不醒,赫連鋒在張仙玉床前默默地站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太后、淑妃、赫連棋知道了張仙玉再次降臨東岳,也紛紛來到寶華宮看望。
杜白每日親自熬好湯藥,讓于蘭兒細心喂給張仙玉。
昏睡了四日,張仙玉總算在第五天晌午時,悠悠轉(zhuǎn)醒!
當她睜開眼睛時,看見了熟悉的于蘭兒和杜白,不禁滿臉詫異!
張仙玉心中暗?,自己不是跳下了海濱深淵之中了嗎?
怎么又出現(xiàn)在了東岳?
難道在那深淵之中,也存在著大自然天然形成的蟲洞?
可是,為什么偏偏又回到了東岳?
冥冥之中,自己和東岳究竟有著怎樣的羈絆?
張仙玉驟然想起,自己跳下濱海深淵,是為了結(jié)束自己,去往另一個世界,與城寶團聚!
可是如今,卻莫名其妙地又回到了東岳!
她實在想不通,命運,究竟在和自己開著怎樣一個匪夷所思的玩笑?
想起城寶,張仙玉的心中頓時一陣揪心的疼痛!
不行,她還是要去找她的城寶!
在一個沒有城寶的世界里,她無法活下去!
杜白和于蘭兒見張仙玉醒了,不禁喜形見色!
于蘭兒開心地和張仙玉說道:“公主,您能回來,真是太好了!蘭兒好想您,大家都好想您!”
張仙玉看了一眼于蘭兒,不禁淚如泉涌,又閉上了眼睛!
任憑于蘭兒和杜白如何呼喊,張仙玉都充耳不聞,不再作出任何反應(yīng)!
姚雷和煊煊每日都來看張仙玉。
今日一來到寶華宮,于蘭兒便一臉焦急地對煊煊說道:“煊煊公主,我家公主剛才醒來了!可是,她卻一直不理我們!”
煊煊聞言,連忙來到張仙玉床前!
張仙玉仍是靜靜地躺著,閉著眼睛,好像根本沒醒一樣!
煊煊坐在張仙玉身邊,拉著她的手,一臉憂心地說道:“玉兒,能和我們說說嗎?你回到家鄉(xiāng)之后,發(fā)生什么事了?”
張仙玉緩緩睜開眼睛,看著煊煊,眼角的淚水倏地滑落!
姚雷也站到張仙玉床邊,滿臉關(guān)切地說道:“玉兒,你回到那邊才剛兩個月,怎么卻變得如此憔悴了?你的城寶呢?究竟發(fā)生什么事了?”
張仙玉肝腸寸斷,淚流滿面:“我的城寶,兩年前,在我來到東岳的前一天,就已經(jīng)…去世了!”
姚雷和煊煊聞言,不禁滿臉驚訝!
怪不得,張仙玉滿臉傷心欲絕,憔悴成這樣!
“那你穿著婚紗,這是……”姚雷小心翼翼地問道!
張仙玉一臉生無可戀地說道:“這是兩年前,城寶去世之前,為我訂制的婚紗!我穿著婚紗,跳下了濱海深淵,是為了去另一個世界,和我的城寶團聚!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深淵卻將我又帶到了東岳!”
煊煊和姚雷聞言,不禁滿臉地詫異和驚嘆!
正如張仙玉曾經(jīng)說過的一樣,人類在大自然面前,太過渺小!
這個世界有著太多的奧秘,不是人類能夠理解和掌控的!
看著張仙玉傷心欲絕的樣子,煊煊和姚雷也很是難過,但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張仙玉!
大興宮內(nèi),皇后一聽說張仙玉又莫名其妙地回來了,不禁滿臉憂慮!
自從張仙玉離開東岳之后,赫連城便患上了相思之癥,漸漸沒了生機!
皇后本以為,不用自己動手,赫連城就這樣垮臺消失,自己的兒子赫連鋒便可穩(wěn)坐太子之位,再也沒有了任何威脅!
可是現(xiàn)在,張仙玉又回來了!
如果張仙玉的回歸,讓赫連城又燃起了求生的欲望,那么,赫連鋒的太子之位又一如往昔,岌岌可危!
皇后不禁在心中盤算著,如今,赫連洵打定主意,與自己母子反目,寸步不離地守在赫連城身邊!
想要對赫連城下黑手,幾乎已是不可能!
既然,奈何不了赫連城,那便從張仙玉下手!
誰叫這丫頭都已經(jīng)離開東岳了,卻又去而復(fù)返?
正所謂,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卻自來投!
只能怨這丫頭命苦了!
皇后看著面前的插花,眼中卻閃著一絲陰冷的殺氣……
時間一晃,張仙玉回到東岳,已經(jīng)將近半個月!
在這十多天的時間里,赫連城每日都努力地服用藥膳!
漸漸地,赫連城的身體已有所改觀!
赫連洵和賈豐收、沈牧每日寸步不離地守在赫連城身邊,看著赫連城漸漸恢復(fù)了生機,不禁大喜過望!
太醫(yī)杜白隔兩天便來六王府一次。
赫連城的身體變化,讓行醫(yī)將近二十年的杜白,不禁感到瞠目結(jié)舌,不可思議!
明明十多天以前,赫連城已是油盡燈枯之象,卻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重新煥發(fā)了勃勃生機!
杜白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人生在世,這副皮囊軀體還真是神奇!
難道,還真是靈魂一旦有了希望,肉體便會瘋狂生長嗎?
然而,讓杜白措手不及、感到頭疼的是張仙玉!
張仙玉自從回到東岳,便一直郁郁寡歡,五內(nèi)郁結(jié),與赫連城當初的病情,簡直并無二致!
十多天下來,張仙玉湯藥不進,越發(fā)消瘦,每日昏睡的時間越來越多,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
杜白有些傻眼了!
這張仙玉和赫連城二人,性情一致,脾胃相投,連生的病都是一模一樣!
可是,這二人卻是君心向陽,妾心向水!
這赫連城的病情剛有了起色,張仙玉的身體卻又每況愈下!
都說這世上,唯有“情”字最是熬人,確實是真的一點不假啊!
皇帝知道張仙玉的情況后,不禁也為張仙玉的遭遇感到悲慼!
兩年的時間里,心心念念的愛人卻早已是泉下白骨!
這種事情,任誰都消受不了!
看著張仙玉的身體每況愈下,皇帝心急如焚,卻也無可奈何!
姚雷憂心忡忡地向皇帝提議,一念大師和張仙玉父親的容貌別無二致,張仙玉又尊稱一念大師一聲師父,不如將張仙玉送到白云寺去,也許一念大師能感化張仙玉,讓她走出失去愛人的陰霾!
無可奈何之下,死馬也只能當活馬醫(yī)了!
皇帝便應(yīng)允了姚雷的提議,派了兩隊御林軍護送著張仙玉前往白云寺!
姚雷、煊煊、于蘭兒,還有鄭江、鄭海一路陪行!
張仙玉一直處在昏睡之中!
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身在白云寺!
看著一念大師慈祥的面容,張仙玉掙扎著坐起身,撲入一念大師的懷中,好一陣痛哭……
一念大師輕輕地拍著張仙玉的后背,眼含淚水地說道:“阿彌陀佛!玉兒,哭吧!哭完了,再跟為師說說心中的不忿和哀怨吧!”
良久,張仙玉哭著哭著,又累又悲痛,居然又昏睡了過去!
煊煊和姚雷,勉強給張仙玉喂進去了幾勺參湯!
一個多時辰后,張仙玉緩緩醒了過來!
一念大師已經(jīng)知道了張仙玉的心殤!
可是,人死不能復(fù)生,是亙古以來,誰也不能改變的事實!
這種失去至愛的悲痛和陰霾,也只能是張仙玉自己走出來才行!
一念大師一臉憂心地看著張仙玉,說道:“玉兒,為師知道你心中的痛苦!可是,你如此睿智,應(yīng)當知道,人死如燈滅!就算你到了另一個世界,只怕也不一定會與所念之人團聚!你們之間的緣分已盡,你又何苦強求呢?”
“師父,我就是心里難受!”
張仙玉淚眼婆娑地說道:“我的城寶,明明是這世上那么美好的存在,他幫助了那么多的人,從未害過任何人,為什么老天這么殘忍……”
張仙玉話沒說完,已泣不成聲!
“阿彌陀佛!緣起緣滅,冥冥之中早有定數(shù)!這一世,無論是何種的緣份,也許前世早已注定!”
一念大師緩緩說道:“玉兒,為師記得你以前,最是看重生命,信服眾生平等!可是如今,你又何苦因為執(zhí)著,而輕視自己的生命呢?”
頓了一下,一念大師又說道:“玉兒,為師法號一念,你當知其中之玄機!正所謂,一念成魔,一念成佛!一念生,百欲起,一念滅,百愁消!你又何苦沉浸在自己的心魔之中,無法自拔呢?”
一念大師接過于蘭兒手中的湯藥,舀起一勺,喂到張仙玉口邊!
張仙玉看著一念大師,喝下湯藥,眼中的淚水如珠雨般落下!
一念大師一邊喂著張仙玉喝下湯藥,一邊說道:“玉兒,任何傷口都是疼痛難忍的!但是,任何傷口也是可以愈合的!你暫且待在為師身邊,為師給你時間,相信總有一天,你不會讓為師失望的!好嗎?”
張仙玉怔怔看著一念大師,不知不覺,喝下了一碗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