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過堂之后,燕嬿被送進了洞房。
淡月守在她旁邊,有一句沒一句地同她嘮著。
燕嬿撐著仿佛有千斤重的頭,脖子早已酸的發(fā)疼。
肚子還隱隱傳來一陣咕咕叫。
她腆著臉,小聲喚道:“淡月,淡月。”
淡月連忙問怎么了。燕嬿接著道:“有沒有吃的呀?”
淡月走到小桌前,拿了好幾塊酥餅點心過來。燕嬿連忙接過,狼吞虎咽起來。
她還披著蓋頭,淡月看不見她塞滿了整張嘴的好笑模樣,只在一旁說:“小姐慢些吃,別噎著。”
就在這時,門被人推開。
祁之珩踏著月色,走進了屋。方才在席上,他定是被人灌了不少酒,雪白的臉頰上泛起桃紅,像是涂抹了胭脂。
他走進來,雖是有些醉了,步子卻還是很穩(wěn)。走到燕嬿身前時,他對著淡月,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淡月識趣地退了下去。
祁之珩迫不及待地掀起了眼前人的紅蓋頭,下一秒,燕嬿鼓著腮幫子,眼睛圓圓地看著他,
他忍俊不禁,燕嬿瞬間漲紅了臉。
祁之珩轉(zhuǎn)身走到小桌前,直接把裝著甜點的銀盤給端了過來。燭火搖曳,他笑得很溫暖。
“不必吃得那么急,又沒人同你搶。”
燕嬿好不容易才將嘴里東西給咽了下去。望著面前的兩盤甜點,她也不知該不該接,猶豫半天,最后試探性地看向祁之珩。
不得不說,這人生的真是好看。容色清雋,一雙桃花眼似潺潺春水,溫柔地看著她。
原來婚前變著法兒給她送東西,大婚之日穿著綠袍去迎娶她的,就是眼前這個溫潤如玉的俊公子。
燕嬿癡似了地望著自己的準(zhǔn)夫君。
祁之珩以為她不喜歡,便又放了回去。接著走出屋子,一刻鐘后端了碗熱氣騰騰的面條回來。
他朝燕嬿招了招手,說:“過來吃吧。”
燕嬿踮著步子,來到桌前坐下。眼前的面條香氣撲鼻,她二話不說便吃了起來。
祁之珩笑著,只叫她慢些吃,不夠還有。
一碗面條下肚,燕嬿滿意地揉了揉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還打了個飽嗝。
“好吃嗎?”他問。
燕嬿小雞啄米般點頭。
祁之珩起身,幫她把鳳冠給取了下來。
燕嬿如釋重負。
二人目目相對,燕嬿卻覺得渾身不自在。
她開口:“你是淮王殿下?”
祁之珩只覺她可愛,笑著應(yīng)了:“是我。”
燕嬿點了點頭。
祁之珩問:“我該喚你什么?”
“淮王殿下娶了我,竟不知我的名字?”
她有些不爽。
祁之珩笑出了聲:“當(dāng)然不是。”
接著,他撐著頭,含情脈脈地看向燕嬿。
“只是我在想,我是喚你的乳名,還是喚你娘子?”
燕嬿的臉上浮起一層緋紅。
封了王的皇子多自稱“本王”,可他在她面前,卻稱“我”。
燕嬿不自然地瞥過頭,烏黑的羽睫輕輕一顫,動人心魄。
她的心臟砰砰直跳。
與噩夢驚醒后的不安不同,此刻,她的心似小鹿亂撞,充滿活力。
祁之珩接著問:“你有乳名嗎,小字也可。”
燕嬿答:“爹和三兄都喚我嬿兒。”
祁之珩思索著。他側(cè)著臉,嘴角彎成好看的弧度,燕嬿的心跳聲加快了。
“嬿兒?”
他的聲音真好聽啊,低沉,有些許慵懶,帶著微醺,格外撩人。
燕嬿突然覺得,嫁與他做娘子,也沒什么不好。
祁之珩仍是如沐春風(fēng)地笑著。他從衣袖里,拿出一支白玉翠鳥步搖,說:“喜歡嗎?”
燕嬿接過。她其實不喜歡過于繁麗的首飾,可眼前這只步搖,她卻愛不釋手。
“來,我給你戴上。”
他的動作很輕柔,靠近她的時候,她聞到他身上好聞的雪松香氣。
將步搖戴好后,他拉過燕嬿的手,眸中閃過堅定的光。
“嬿兒,既娶了你,我會一生愛你,護你。”
“我向你發(fā)誓,你是我最愛的人。”
“一輩子留在我身邊,做我的妻子,好不好?”
好不好?
燕嬿正要回答,她的頭忽然傳來劇痛。
她疼痛萬分,捂著腦袋嘶吼著。
她聽見祁之珩不停地喚她嬿兒,嬿兒。
她想要回應(yīng),可撕裂的疼席卷全身,她一句話也說不出。
一個熟悉卻陌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她聽清了。
那人在說,不要,不要!
燕嬿徹底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