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聲，咖啡杯底磕在骨瓷托盤上，林曉望著對面西裝革履的律師，手指無意識摩挲著婚戒內側的刻痕。那是陳默求婚時親手刻的“S&C“，如今字母邊緣已經模糊不清。

“林女士，這是蘇瑾名下三家公司近半年的銀行流水。“王律師推來一疊文件，“正如您所料，鼎峰資本確實在通過關聯交易轉移資產。“

落地窗外飄著細雨，玻璃上的水痕將街景扭曲成斑斕色塊。林曉想起三個月前那個同樣陰沉的下午，陳默的領口沾著陌生香水味推開家門，說想談談。

“你要離婚？“她當時正在修剪陽臺的綠蘿，剪刀“咔嚓“剪斷氣根，乳白色汁液滴在實木地板上。

“曉曉，我們這樣互相折磨有什么意思？“陳默解開領帶時，袖口閃過蘇瑾送他的百達翡麗，“蘇瑾能給我的，你永遠給不了。“

此刻林曉翻開文件，目光掠過密密麻麻的數字。鼎峰資本向海外公司支付的“咨詢服務費“，與陳默新注冊的離岸公司收款金額完美吻合。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苦味在舌尖漫開：“直播帶貨當天申請財產保全，來得及嗎？“

“雙十一預售開啟前十五分鐘，法院的查封令會準時送達直播間。“王律師鏡片后的眼睛閃著精光，“蘇瑾囤了八千萬貨品在保稅倉，每耽擱一天倉儲費就要燒掉二十萬。“

咖啡廳的鋼琴曲突然切到《卡農》，林曉睫毛顫了顫。七年前婚禮上，陳默就是彈著這首曲子走向她。當時他手指發抖彈錯三個音，卻讓她哭花了新娘妝。

手機在包里震動，是陳默發來的消息：「明天下午三點，民政局見」。林曉熄滅屏幕，對律師露出今天的第一個微笑：“麻煩您通知媒體，當天會有場精彩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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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間里補光燈亮得刺眼，蘇瑾正對著鏡頭展示愛馬仕鱷魚皮包，鑲鉆鎖扣在強光下折射出星芒。“家人們看這個車線...“她甜膩的聲音突然卡住，場控舉著平板電腦沖進鏡頭，畫面外傳來此起彼伏的手機鈴聲。

陳默在后臺看著實時彈幕，冷汗順著脊椎往下淌。「驚！百萬人氣主播竟是老賴」「鼎峰資本涉嫌洗錢」的標題瘋狂刷屏。十分鐘前還99萬+的在線人數正在斷崖式下跌，場控嘶吼著“所有品牌方都在要求撤柜“。

“陳總，保稅倉被貼封條了！“助理舉著響個不停的手機沖進來，“海關說要徹查我們的報關單...“

手機在掌心震動，陌生號碼發來彩信。點開的瞬間陳默瞳孔緊縮——照片里是他和蘇瑾在游艇上的接吻照，拍攝角度明顯來自頂層甲板的監控攝像頭。附言寫著：陽臺綠蘿開花了，你要回來看看嗎？

落地窗外暴雨如注，陳默突然想起離婚那天。林曉穿著他們蜜月時買的淡藍色連衣裙，簽字筆懸在協議書上遲遲不落。“你知道嗎？“她最后抬眼看他，“你每次說謊，右手小拇指都會抽搐。“

當時他的小拇指正壓在蘇瑾送的鉆表表帶上。此刻隔著襯衫觸摸到冰涼的鉑金表鏈，陳默終于意識到，這場離婚談判從開始就是鋪滿玫瑰的流沙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