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震驚地看著溫瑾,不僅驚于他的所思所行,更讓我震驚的是,他竟開口說話了。這四年來他未曾有一次開口,無論是在我還是在師傅面前。而現在,他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說喜歡我。我突的后背發寒,我覺得他很可怕,在這一瞬間,我覺得他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溫瑾了。
我驀地后退幾步便抵在了房門,溫瑾突地起身,瞬間便來到我的身前,他只用一只手便將我的雙手環扣在我的頭頂,抵在門上。平日里比試劍法從未勝過我的溫瑾,此刻卻將我死死的壓制。
“師姐,你好美……”溫瑾正說著,突然用另一只手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我頓時感覺呼吸不暢,很快便開始頭暈。我越是掙扎,溫瑾便掐的越緊。就在我將要昏厥時,溫瑾突地松開了掐著我脖子的手,轉而用力捏著我的臉。
“好疼,溫……瑾”我害怕,這樣的溫瑾我真的害怕。說到底,我雖是他師姐,但終是比他小的。我的眼淚落在溫瑾的手上,他突然松開我的雙手,跪在地上將我緊緊地抱住。
“師姐,對不起……”溫瑾將頭埋在我的脖頸,抽泣著,他的眼淚順著我的脖頸流下,打濕了我的對襟。
而我渾身顫栗,我想要立刻逃離溫瑾,我好怕,我想見師傅。可是溫瑾將我抱的太緊了,他死死的壓制著我,令我動彈不得。
我不知道我是怎樣回去的。
從那天開始,我便很少看見溫瑾了。聽師傅說,他總是下山,而且每次下山后,很久都不回來,師傅也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我感到慶幸,因為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溫瑾,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如玉的溫瑾了,現在的我,對他有一種深深的懼怕。溫瑾寫給我的詞和他能說話的事,我并沒有告訴師傅。
我及笄后不久,便入冬了。
最近一段時間,師傅也總是下山,偌大的青霞山,又只剩下了我一個人。我坐在山門旁的梅樹邊,看著山下隱約的小鎮,又想起了以前師傅帶我去看燈會的事。
那時我纏著師傅帶我下山,師傅不允,我便抱著她的手不松,她也只好同意帶我下去。不過師傅說那時下去不好,沒有好玩的,等到上元節再帶我下山,那會兒有燈會。能下山已經是極好的了,我便滿心歡喜的答應了。
師傅不愧是天底下最好的師傅,她真的在上元節那天帶我下山了。
我們乘著早晨天涼,便早早地下山了,直到申時才到鎮子上。中間我走不動了,一直叫著累,都是師傅背我下去的。
到了鎮子上,師傅帶我吃了很多好吃的,有桂花糕,茯苓糕,還有我最喜歡的糖葫蘆,以及酸梅湯等等。到了晚上,小鎮四處都掛著燈籠,男男女女成對的在燈籠下猜著燈謎,鎮子中間的河上都是蓮花小燈,順著河水飄呀飄,整個小鎮在燈火的照耀下亮如白晝。師傅牽著我的手,給我買了很多好吃的和好玩的,我也陪著師傅逛了燈會,猜了燈謎,不過師傅一個都沒猜對……
我突地又想起了去年和溫瑾一起下山逛燈會了,他很聰明,讀的書又多,因而猜中了很多燈謎,寫給老板后,那燈謎老板和周圍的人都不停地夸他,又是夸他見多識廣又是夸他字寫的好看,他只是微笑。我則站在他身旁吃著他給我買的糖葫蘆,畢竟我對燈謎從來都不感興趣,直到老板說了句他和我郎才女貌,我才不得不打斷他們,拉著溫瑾離開……
正想著,我便看見溫瑾從山門下緩緩的走上來了。我驀地站起來,看著溫瑾,他也看見了我,便停在了山門前看著我,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