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在太陽穴的槍口挨著辛月又近了幾公分,只消一個差槍走火就能將她送走歸西,腦袋暈乎乎的,忍不住心跳都錯亂害怕得閉起了眼。
槍聲響起的那一瞬間,馴鹿飛快竄回林間,速度之快,身姿之矯健,只能讓人看到它在空中跳躍的殘影,也就她這個一輩子只碰過玩具槍的,還在誤以為哪處地方放煙花呢。
直指至手機鏡頭捉捕到獵人圍剿馴鹿的畫面,她才后知后覺明白發生了什么。
兩腳人類始終比不上動物對感知危險的本能,當它們已經打道回府辛月還把手機鏡頭正懟著獵人的臉拍照。
這是犯罪證據。
她想。
等她回去立馬報警,讓警方端了這伙禍害。
完整的證據鏈條如愿以償地拍攝下來后,她也被發現了蹤跡。
從一開始她就沒想著藏著掖著,仗著四輪汽車難道還能跑不過那兩只腳走路的人,只是當輪胎被槍聲爆破,子彈從左至右將車窗貫穿,她被迫跳下失控的汽車免遭墮崖的風險,這才清清楚楚地意識到這群人是真的亡命之徒。
被抓住后,辛月也不做任何抵抗,只可惜了那輛汽車。
乖巧認命,被縛雙手,被綁雙目,大抵是怕她認出這二人長相。
其實就算被她看到了又能怎樣,不過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只要是個人都長這個樣,何況是這種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長相,她轉頭就能忘得一干二凈。
她還在神游天外,一只粗魯的大手往自己白嫩嫩的臉蛋呼嚕了一下,不清不重地拍了兩拍。
被揩油的惡心感讓她反胃得想嘔。
最好別讓她認出來。
“啞巴了,跟你說話呢沒聽見?手機藏哪了,拿出來,要不然我一槍崩了你。”
辛月忍著干嘔:“說出來你有可能不信。”
“廢話少說。”
她憋著一股邪火,悶悶道:“我把手機架著支架放在車頂棚上,剛才被你們嚇得逃跑忘了取下來,現在車墜下懸崖,手機可能也一塊掉下去了。”
兄弟倆互相對視一眼,后者眼底明顯多了幾分胡疑。
瘦高個子的男人瞧她不過二十幾歲的年紀,跟家中妹子同齡,難免心生不忍道:“大哥,既然沒了手機,就放了她吧,殺人畢竟,畢竟……”
他有賊心沒賊膽,盜獵也就算了,畜牲的命算不得什么,可這畢竟是個活生生的人。
可這位體型較為粗壯的這個大哥卻不肯茍同:“你這個蠢貨,她說什么你就信什么,要是放她回去她報警怎么辦?到時候你我都得死。”
辛月聞言當即道:“我這個人臉盲得厲害,警方就是讓我描述你們二人長相,我也描述不出來。”
粗壯男人將槍口抵著她脖頸,語氣兇狠道:“手機確定跟車翻下懸崖了?”
辛月點頭如搗蒜。
“手機里都拍到了什么?”
冰冷的槍口挨著眉心,辛月害怕道:“我就拍了馴鹿,其他的,來不及拍,就被你們給發現了。何況你們只是獵殺野生動物,被抓到了至多也就判幾年牢,可若是殺了人,性質就不一樣了。”
“我憑什么要信你?”
男人冷戾的聲線像密集的針一樣往她耳朵里鉆:“只要你死了,還怕一個死人能翻出什么風浪來,你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
話音剛落就抓著辛月的胳膊往一個坑洞里要扔進去。
山中有不少他們為捕獵特地挖的坑洞,洞內更是密布著陷阱。
但凡獵物不慎跌落進去,被下面的夾子夾住蹄子,便是再如何兇猛的野獸也在劫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