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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朱門金刀

第45章那一抹無聲的紅

金蝠堂前的大火燒了一兩個時辰才被撲滅,兵士們從火堆里扒出了四具燒焦的尸體。

柳旅帥看著焦黑的尸體,氣得臉如烏云。這還是他帶兵打仗以來,頭一回遇到如此囂張的賊子,心中的悶氣沒有發出去,實在是讓人可恨,可恨啊!!!

朱大放下水桶,隨手摸了摸額頭,沒有察覺自己臉上又多了一道黑灰的印子,暗嘆:兄弟如此齊心,做什么事不能成,非得當賊殺人……

他身旁幾個衙差,大都也是一身黑灰,身上草屑樹葉亂七八糟的。幾人偶爾看向半山腰,臉上帶著幾分慶幸,相比于已經犧牲的兵士,他們幾人算幸運的了。雖然窩囊著躺在草叢里,一個賊子都沒殺,但至少活了下來。

打仗剿匪,有時候就是這么冷酷殘忍。

活下來的升官發財,沒有活下來的,大都只有一座墳塋和家人流不盡的眼淚。

然而,正是有了這些人的守護,才有這世間的太平。

黑夜過去,黎明降臨。

翌日清晨,天光剛剛放亮。

河間縣就開始熱鬧起來了,男女老少如尋常一般出行、辦事、讀書、游玩。

河道的西閘口,余七和幾個同伴正謹慎的檢查著來往的行船。

忽而,有兩人劃著一個瓜皮船,慢悠悠的靠了過來。

有官差上前盤查。

“你們是干什么的?”

“官爺,小的是打漁的,要去……”

“戶所拿出來勘驗!”

“哎哎哎。”

余七閑閑的往同伴那邊瞄了一眼,一眼看見了來人腳上的烏皮靴子。

烏皮靴子?

打漁穿烏皮靴子??

“好了好了,沒問題,走吧走吧!”

黑瘦男子從官差手里接過自己的戶所,轉頭看著同伴笑了笑,兩人撐著竹篙一劃——

余七皺眉思索,然后他想起了朱小娘子的話,便仔細的看了看瓜皮船上的兩人,腦海里又浮現出一些畫面……不對,這兩人他之前見過,不是打漁的!

“他們是賊子,不能放行!”

聽官差一口叫破他們的身份,黑瘦男子和同伴眼露兇光,一人抬起竹篙將檢查的兵士一拍,另一人用力一劃竹篙,沖出了閘口。

余七見此,快速的將手里的長槍往地上一撐,人斜斜一躍,就蹦到了瓜皮船的船尾。緊接著,他馬步一扎,用力的左右搖動,那黑瘦男子和同伴便被晃得掉入了水中。

旁邊幾個兵士連忙過來幫忙,不一會兒,兩個賊子就被五花大綁捆了起來。

小隊長拍著余七的肩膀,大大夸道:“好小子,干得不錯,給你記一大功。”

余七聽了咧嘴直樂,一口白牙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縣城南門。

一輛馬車緩緩駛了過來,車前坐著一個面白無須的壯年男子。

“停,例行檢查!”

男子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他身后的馬車簾子掀開,一個富態的員外老爺探頭伸了出來,遞來一本戶所,笑瞇瞇道:“官爺辛苦,官爺辛苦……”

領頭兵士仔細的查看戶所,另有兩名兵士將馬車前后左右上下都翻了一遍,沒發現什么異樣,便朝著領頭兵士搖了搖頭,領頭兵士把戶所還給員外,手一揮:“行了行了,過去吧。”

馬兒咴咴的叫了幾聲,踏著小碎步得兒得兒的離開了河間縣城。

不久,馬車駛到了郊外一處僻靜的小道,趕車的男子左右打量一下,便將馬車停了下來。接著他掀開簾子,伸手把車里的員外一把抓了出來,粗魯的扔在地上。員外倒在地上,連忙爬起來,肥碩的身體抖個不停,苦苦哀求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我……我按照你的要求把你帶出來了——”他話還未說完,男子就伸手掐住他的脖頸用力一扭,眼見著沒了氣息。

緊接著,男子取下車轅,快速的刨了一個坑,把光溜溜的員外扔到了土坑里埋好。

埋了人后,男子枯坐在墳前,等到暮色降臨,才低低說了一句“看來,他們是來不了了。”說完,他便從車里取出一把酒壺,灑在淺淺的土包前,看著某處方向一字一句道:“大哥,二哥,老四,老五,我在此發誓,一定替你們報仇雪恨!”

匪寨被剿,盜竊案也就算告一段落。

且不提一些細細碎碎的各項事項,只說那范家。

范員外丟失的金銀珠寶,大都是在那吳家洼,雖說賊子用了一些,但總算是尋回了大半,也算是幸事一樁。

主家有此喜事,范家上下一片雀躍。

林管家人前樂呵呵的,背地里卻還是唉聲嘆氣。

林茂見老爹如此,猜到了幾分,這一日便來找林管家要銀子。

林管家聽了,破口大罵:“又要銀子?現在不用你去酒樓給你表哥捧場了,為何還要銀子?莫不成這些日子養成了大手大腳的壞習?”

林茂大聲叫屈:“爹,我是去牢房替表哥打點一下——”

“打點什么?縣令大人仁慈,念及他們是被迫且未參與盜竊,只判了幾個月的勞作,已經是法外開恩了。你表哥行事不端,就該讓他吃吃苦頭,長個記性!”

聽自家爹如此說,林茂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閑閑道:“那爹你愁什么,每日里回來長吁短嘆的,沒個笑臉,娘親昨日還托夢問我呢?”

“你……”林管家語塞,有些明白兒子是反著勸慰自己,他嘆了口氣,自此便也慢慢丟開對侄子的憂愁,安心做事。

云來茶坊。

言掌柜看著自家客似云來的客人,內心安穩,臉上眉毛眼睛笑得瞇成一條縫。他對著身旁一位面白富態的婦人調侃道:“我說夫人啊,聽說‘幫’咱們運走陳年老茶的賊子如今關在大牢,馬上就要押解到邊關服役了,你要不要去給人送送飯菜,犒勞犒勞他們?”

掌柜夫人呸了幾聲,恨恨道:“老娘閑得沒事做了,去看他們?我不吐他們一臉唾沫星子,都是老娘心慈!”

言掌柜嘴賤接話道:“心慈?那我叫你慈夫人得了?”

掌柜夫人噗嗤一聲,一邊上下打量著言掌柜,一邊搖著團扇笑得左搖右擺:“慈夫人?哈哈,我是沒有意見,老言你——!

“打住打住,別說了!”言掌柜猛地反應過來自己嘴瓢說了什么,連忙封住自家夫人的唇,半晌,依然覺得是因為今日戴錯了帽子才導致話不走心的,就不該戴藍色的,藍得發綠都……

朱家。

朱翾正在磨一塊藍綠色的孔雀石,心想要做個什么東西還宋縣丞的這份大禮,突然聽到大門被敲響了。

朱大嫂打開門,見是一老嫗、一年輕婦人和一魯實漢子,都是眼生的陌生人,她疑惑的問了問對方的來意。

待聽三人姓魯,她恍然大悟,連忙邀請他們進屋。

魯家三人是特地來感謝朱翾的,雖然魯木匠告訴自家娘親,他是被朱大放出來的。但魯大嬸依然覺得若是沒有朱家小娘子,兒子還不知道如何呢,她可是聽說了,有個小賊被嚴刑拷打差點見閻王爺了。

閑話一番,朱大嫂和魯嫂子兩個人就莫名其妙的很聊得來了,簡直比親姐妹還親熱。

客廳里幾乎都是女的,獨魯木匠一男子,朱翾見他有些尷尬,便找他說說話。

說著說著,就聊到了當初為何在牢房里突然改口的事情。

魯木匠說:“那時候,我突然看見拐角處有一角皂色衣袍,猜想有人偷聽,情急之下就換了說辭,說看到的刺青是鷹。如今想來,興許是我多慮了……朱小娘子,你覺得當時會是誰呢?”

朱翾想了半天,搖搖頭,這人是誰她說不好。

興許是李四,興許是其他人。

只是,如今盜竊案已經破了,是誰都無關緊要了。

魯家人沒待多久就離開了。

因為朱家來了幾個磚瓦匠。

早先朱大嫂問了算命的岐道長,哪日宜動土。道長算出今日是個好日子,諸事皆宜。

自然,換房梁也在諸事之內。

換房梁是個小工程,一兩天是換不好的。因著工期長,主家一般都會安排一頓飯食,磚瓦匠人就在朱家吃中飯。

朱大嫂是個大氣的人,每餐必有一個葷食,飯菜美味,主食也管飽,吃得幾個磚瓦匠人每頓都是頭埋在碗里,直到吃完了才會抬起來。

遇到如此大方會做飯的主家,匠人們干活就越發賣力,有一個匠人把自己的兒子喊來幫忙,說不用工錢,也不用額外安排飯食,只求他們父子倆能吃一份飯菜就行。

朱大嫂看著瘦成竹竿的兒子,便知道這是做父親的想讓自家兒子吃點好的,當即點頭應允了。

沒幾日,這房梁就差不多換好了。

到了最后一日。

朱翾在房間里車珠子,忽聽到院子里傳來些吵鬧聲,她連忙出門去看。

只見一個泥瓦匠正在罵著他那瘦成樹竿的兒子:

“你還不承認,啊,爹是這樣教你的嗎?我們做這行當的,最忌諱偷偷拿主家的東西。都說‘小時偷針,大了偷金’,最近城里鬧得兇的那個盜竊案,你也是聽了幾耳朵的。你看那些裝作磚瓦匠人的賊子,死得多慘。因為他們,爹和叔伯們差點沒了營生,好不容易有個大方的主家……你這個不爭氣的小子,竟然偷人家的糧食?還不承認,我現在就打死你,省得你將來當了賊匪,我一把年紀了還要給你送終……”磚瓦匠人邊罵邊打,下手毫不留情。

朱翾正欲打斷,問問詳情,朱大嫂走了過來,勸說了幾句。

磚瓦匠人紅著眼眶道:“東家,我對不住你,養了一個小偷兒子!”

“我沒偷!”瘦小子倔強爭辯道。

“沒偷,那你的饅頭是從哪里來的?中午東家給的饅頭不是都吃完了?”

瘦小子抿著唇,就是不開口。

“你……”

“大叔,有話好好說,我看這中間沒準有什么誤會。”朱翾看著瘦小子清澈剛毅的眉眼,出聲阻攔。

“阿娘,阿姐,你們在干什么?”

忽而,十二郎和大頭如一股小旋風般沖了進來。

朱翾便解釋了幾句。

“大哥哥的饅頭是我悄悄給的,已經給了幾天了!”十二郎急急道。

朱大嫂輕輕拍了兒子一下,沒好氣道:“你這孩子,給就給了,干嘛要偷偷給?”

十二郎捂著屁股干嚎:“這是我們男孩子之間的約定,不能說!”

這么小就男孩子之間的約定了?!

朱翾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而,她便請一臉尷尬的磚瓦匠大叔繼續做事,朝著瘦小子好奇道:“你爹剛剛罵你打你,你怎么不說是我家十二給的?”說著她補充道:“可不許說什么男孩子之間的約定!”

瘦小子看著旁邊歡快和大頭玩耍的十二郎,雙眼亮晶晶道:“我,我怕說了小弟弟會挨打,幸好東家夫人只輕輕拍了他一下,也沒罵他……”

“挨打?”

朱翾有些納悶。

“在我家,若是隨意把口糧分給別家的人,是會被打的!”

朱翾暗暗嘆氣,這世道啊……她轉身從廚房拿來一籃饅頭遞給少年,鄭重道:“今日是小弟行事不明,才害你無端被打罵,他如今小不懂得其中的道理,我這做姐姐的替他向你道歉,往后定會好好教他。”

少年連連擺手不肯收,又說沒關系。

最后,到底是沒說過朱翾,收下了一籃饅頭。

當日,泥瓦匠做完活,背著朱翾給的饅頭朱大嫂給的一籃油米肉食,和兒子樂呵呵的回家。

半路上,泥瓦匠黑黝的臉上浮現幾絲紅暈,給自家兒子賠了個不是,又說:“兒子,往后咱家和朱耆長家一樣,沒得那個什么不準分口糧給別人的破規矩了。朱小娘子說你有那個什么操守,人也懂事,不會亂大方,爹信你!”

瘦小子大聲“哎”了一句,興奮的跟著父親往家趕,就在父子倆經過吳家洼附近的時候,少年突然指著遠處一小山頭納悶道:“爹,你看那里有兩個奇怪的人……”

山崗上。

蔣四公子帶著小廝站在李四的墳前,一邊撒著紙錢,一邊念叨:

“李四啊,我猜你那晚是來摘崖壁上的花吧!

“紅花和我說,若是真心想娶她,就親自摘一朵崖壁上的花;想必也和你說了吧?

“……

“我蔣四雖不是個君子,但卻敬重兄弟你的勇氣,你放心,紅花我不惦記了。”

將四話剛落,不知從哪里刮來一股怪風,將崖壁上一朵紅花直直打了下來,落在李四的墳前;蔣四見了,一把抓起,湊近聞了聞,然后仰天大笑,神態很是癲狂。

他手里的花跟著一起無聲的搖擺,紅得有些妖異。

金桂宴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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