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我躺在床上,淚流不止。習慣了相柳的陪伴,如今孤枕難眠。伸手撫摸那片周圍空蕩蕩的床褥,不由地念叨:“相柳——”
“小妖!”熟悉的聲音響起,堅實的懷抱,填滿了空蕩蕩的內心。
我轉身,伏在他懷中,與他緊緊相擁,一言不發。
“對不起!今日,是我不對!”他溫柔低語,吻在我的發間。
歡喜的淚水溢滿他的胸前,躲在他懷中我的不由地微微顫抖。加重了手中的臂力,將他死死攥在手中。
“對不起!”他輕聲說,低頭吻上我的眉眼、我的淚、我的唇——
蠱蟲渲染出一片光亮,那片光亮再次將我們包圍,縈繞,亦如我們之間的思念和蓬勃的愛意,光亮炙熱。
相愛的兩人,難免會爭執拌嘴,只要一方低頭,幸福還會繼續。
翌日,涂山篌來到花樓,笑問老鴇,昨夜防風邶可曾盡興?
聞言,老鴇尷尬地咧咧嘴,害怕到手的金子飛了,眼珠一轉,嬌笑甩動絲帕,拍著胸脯道:“滿意!滿意!我們這兒的姑娘,大公子又不是不知道!只不過,他說有事,一早就走了。”
聞言,涂山篌滿意地點點頭,抬手示意,一個小廝模樣的人便跑了出去。不多時,便把防風邶請來了。
雅間,兩人推杯換盞,稱兄道弟,一片豪爽之氣。涂山篌推心置腹道:“二哥,我們都是庶出。想到此處,我便痛心!看看涂山璟,論才學、實干、品貌,我哪里不如他?不僅如此,他還娶了令妹,意映花容月貌,天人之姿,涂山璟哪里配得上她?想來,我便有氣——”
防風邶垂眸不語,淡定地喝了一杯酒。
看著防風邶的反應,涂山篌立刻惋惜道:“他呢,毫不知足,居然還對大王姬——”
聞言,防風邶臉色一沉,靈氣四溢,化作彎月利刃,隔空斬斷了涂山篌身后的花瓶。花瓶攔腰截斷,一分為二,清水外流,干脆利落,涂山篌的臉上也掛了彩。
他摸了一下臉頰,看到手指上的血跡,冷笑道:“二哥,不該沖我發火,咱們的敵人是涂山璟。”
聞言,防風斂色,正色道:“大公子有話不妨直說!”
“好!痛快!”涂山篌一拍桌子,高興道。
“過兩天,酆都氏要為涂山璟修補靈根,我們可借此機會——”說著,做了一個殺的動作。
聞言,防風邶冷哼一笑:“戕害族長、破壞兩族邦交,我怕是十個腦袋也不夠砍。不光是我,恐怕整個防風氏都要遭此大難,萬劫不復。我為什么要幫你?”說著,壞笑抱懷。
涂山篌陰沉一笑,緩緩說道:“你不是喜歡大王姬嗎?我幫你!”
“你幫我?”他冷笑,饒有趣味道:“你怎么幫我!”
“嗨!兄弟!“說著,搭手附肩,低語道:”女人嘛,不就那么一回事嘛!好說,好說!”說完,嘿嘿一笑。
若不是有小妖的囑托,恐怕涂山篌早被生吞入腹。他冷冷地盯著齷齪的涂山璟,緩緩轉動了手中的酒杯。
涂山篌豪飲一杯,說道:“事成之后,大王姬成了你的人,再甜言蜜語地哄哄她,肯定對你言聽計從,女人啊,都看中名節。木已成舟,她還想怎樣?”
“你還想把大王姬扯進來?”聞言,防風邶追問。
涂山篌點頭,笑稱:“酆都氏是大王姬的人,大王姬是此次成功的關鍵——”說著,敲了敲桌子,一臉賊笑。
防風邶點頭,戲稱:“把大王姬和我扯進來,殺了涂山璟,你坐收漁翁之利,這筆買賣劃算!告辭!”說著,起身要走——
“兄弟,兄弟!”涂山篌訕笑,追了上去,抓住了防風邶的胳膊,賠罪打臉道:“我錯了!錯了,還不行嗎?有話好商量,好商量!”說著,將防風邶安撫到座位上,一臉賠笑。
“你若沒點誠意,我可以離開!”防風邶不緊不慢道。
“有!有!有!”涂山篌連連點頭,忙安撫道:“這樣,趁涂山璟最虛弱的時候,我親自動手,怎么樣?夠有誠意了吧?”
聞言,防風邶點頭,沉思片刻,說道:“還有兩個問題,第一,涂山族長死了,如何給涂山氏一個交代?第二,我妹妹怎么辦?”
“好辦!”涂山篌拍拍胸脯,奸滑道:“救治前,就說他靈根損壞嚴重,若強行救治,需簽訂一份生死契約。若真出了事,自然與我們無關。關于意映,二舅哥,我的心意,你還看不出來嗎?若我坐穩族長之位,定然好好對待意映母子,視為親生,如若違背,天打雷劈!”說著伸手起誓,一臉肅穆。
“口說無憑——”防風邶悠哉地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飲道。
“我這就修書一封!”說著,便招來了文房四寶,書寫一通,對著未干的墨跡吹了吹,簽字畫押后,遞到防風邶面前,諂笑道:“二舅哥,你瞧,可否滿意?”
防風邶看了看,點點頭,說著便疊好,放入懷中。斟了一杯兩酒,遞到涂山候面前,輕輕碰杯,輕語道:“合作順利!”
“合作順利!”涂山篌一飲而盡。
離別之際,防風邶再三囑咐:對大王姬,只需迷暈即可。涂山篌嘿嘿一笑,點頭稱是。
回到涂山府,防風邶四下閑逛,來到了嬰兒室。未曾想,防風意映與小妖正在觀瞧孩子,兩人相視一笑。隔著門縫,看著小妖一臉逗弄的樣子,輕輕地晃了晃搖籃車,宛若人母。看得防風邶有些恍惚,似乎看到了他們的將來。
將來——
“二舅爺!”乳母從房門走出,看到防風邶,一臉詫異,匆忙行禮。防風邶點頭,應了一聲。
“二哥!”意映一臉欣喜,歡喜地拉他進門。我與他四目相對,瞬間臉紅了。意映見兩人都沒動氣的樣子,忙笑著帶侍女退了下去,關上了房門。
防風邶隨手張開了結界,屏蔽了外界。我順手給孩子做了一個結界。
“談得如何?”我近前,低聲問道。
聞言,防風邶掏出了契約,遞到了我面前。我笑了,搖搖頭,嘆息道:“看來,涂山篌也是真急了!”說著,將字據遞給防風邶囑咐他,小心藏好。
“他想趁著涂山璟療傷的時候下手——”說著,隨手撫動搖籃。
“不能讓他失望啊!”我冷笑。
“他這兩天要對付你——”說著,來到近前,伸手攬住了我的腰。
我笑了,勾了勾他的下巴,笑道:“怎么,想用美人計拉我下水?”
防風邶笑答:“比這齷齪,他想逼你就范。”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我瞪了他一眼。
聞言,他點點頭,一言不發,走到搖籃面前,輕輕逗弄孩子。輕輕晃動搖籃,動作輕柔,說不出的溫柔。看到此處,濃濃的人夫感撲面而來,臉色一紅,心臟突突地跳了起來。
莫名的“怦然心動”灼燒了我,燒紅了臉。他似有感應,含笑抬眼看向我,湊到近前,戲謔道:“想什么呢?”
聞言,我深吸一氣,捂住胸口,臉紅道:“沒——沒什么!”
“你忘了我們‘心意相通’?”他調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