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陳最找人綁架我時,她還不知道我的真實(shí)身份。
我被她反手綁在椅子上,她說著最惡毒的話。
把我打到血肉模糊,直到我爸帶人找到我。
陳最才開始慌了,她跪在地上求我原諒,磕到頭破血流我也沒心軟。
只是冷冷地說了一句:「扔海里喂魚。」
可我沒想到宋城居然為了給她報仇,趁著我熟睡時用電線狠狠勒住我的脖子。
也許是我命不該絕,快要窒息時,我爸的手下突然沖進(jìn)來。
「向璃書,你害死了最兒,你該下去為她賠罪。」
宋城說這話時,他的牙關(guān)緊緊咬著,發(fā)出咯咯的聲響。
心中的恨意如怒濤般洶涌。
我捂著脖子慢慢緩氣,平靜下來后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砸向他。
「宋城,你跟你的小青梅三番兩次想要?dú)⑽遥阌惺裁吹讱庹J(rèn)為我不會計(jì)較。」
我原以為他是聰明的,現(xiàn)在看來也是個傻的。
宋城明明知道,不管我會不會被他弄死。
我爸都不會放過他的。
可見小青梅在他心里的重要性,也難怪給了陳最綁架我的底氣。
「你明明知道,她生性單純,綁架你并非她本意。」
宋城的眼眶漸漸發(fā)紅,眼眸中滿是心疼和懊悔。
我噗呲一聲,這大概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
「把他給我關(guān)進(jìn)地下室。」
所有人都知道,被關(guān)進(jìn)地下室意味著什么。
里面是最殘酷的刑具,是我從國外買回來的。
受我照顧,宋城被折磨的不成人樣。
我爸總說人不能太善良,干他們這一行的最忌諱的就是共情。
可偏偏生下我這個圣母心。
如今我的心卻被最愛的人一點(diǎn)點(diǎn)生剖了。
我翹著二郎腿,直直的盯著宋城,眼里的恨意恨不得將他生吃。
「宋城,我們在一起十年,我對你真心實(shí)意,從未有過害你之心。」
「可你不顧我們以前的情分,到頭來還幫著她來害我。」
「我顧辭從來不是死纏爛打的人,要是你坦蕩一點(diǎn)跟我分手,我還敬你是條漢子。」
要不是我命大,我早就被陳最送去見閻王了。
他被反手綁在椅子上,全身血肉模糊,嘴角的血一直往下流。
「顧辭,你就是嫉妒我和最兒的感情。」
宋城還真是不怕死,知道如何激怒我。
你非要往槍口上撞,那我也不會手下留情了。
「繼續(xù)給我打,不要弄死了,我還要留著他慢慢折磨。」
一直到我離開地下室,都能聽到宋城的哀嚎聲。
大抵像是喝醉酒般,往事就像電影碎片一樣從我腦海里浮現(xiàn)出來。
2.
大概青春期的女孩都比較向往愛情,所以在遇到對自己好的人,就會對他抵抗不住。
「同學(xué),教學(xué)樓往哪邊走?」
宋城戴著眼鏡,穿著白色襯衫,一眼就知道他是個品學(xué)兼優(yōu)的好學(xué)生。
那天,陽光照射在他的身上,我就這么仰頭看著他。
「同學(xué)…同學(xué)。」
直到宋城在我眼前揮了揮手,我才回過神。
「前面左轉(zhuǎn)。」
「謝謝。」宋城推了推黑框眼鏡微笑著。
從那以后,我經(jīng)常去他所在的教室找他,找各種理由約他出來。
讓他幫我補(bǔ)課、幫我修改論文等等。
他樣樣出色,而我就是個典型的學(xué)渣。
他每年都能拿到獎學(xué)金,而我每年都會被學(xué)校記過一次。
我常常為自己的學(xué)業(yè)苦惱,而他總會耐心的幫我補(bǔ)習(xí)。
也會給我講一些勵志的故事,大概意思就是野雞也能變鳳凰。
當(dāng)我生病時,他寧愿翹課也要為我送藥。
他會一邊責(zé)怪我不好好照顧好自己,一邊溫柔的安慰我有他在。
他就那樣靜靜地坐在我床前喂我喝藥,正午的陽光從窗外散落打在他身上,明艷之下他的溫柔仿佛嵌上了一層金色的光邊。
宿舍的人都說我福氣好,攀上了宋城這樣的高枝。
我躺在床上不經(jīng)意的刷著手機(jī),心里卻笑開了花。
畢業(yè)那天,所有人都在拍照,只有我失魂落魄的坐在樓梯口。
宋城抱著學(xué)士帽站在我面前,清俊的唇角噙著淡淡地笑意。
「阿辭,你怎么了?」
那一刻,我就想以后能和他結(jié)婚就好了。
宋城對我好的程度,連身邊朋友都嫉妒我。
如此優(yōu)秀的他,卻愿意為了我低頭。
「咚咚咚。」
敲門聲打破了我的回憶,我放下手中的酒杯,朝門口應(yīng)了聲:「進(jìn)來。」
「大小姐,宋先生剛剛又昏倒了,醫(yī)生說不能再打了,否則他會受不了的。」
我沒有說話,過了好久才開口:「我知道了。」
整理好情緒,我去了一趟地下室。
宋城一身傷被綁在那里,眼里沒了之前的硬氣。
我蹲在他面前,揮了揮手說道:「你們?nèi)ラT口守著,我跟他單獨(dú)聊聊。」
地下室異常安靜,只聽得見我和他的呼吸聲。
「宋城,你到底愛過我嗎?」
宋城緊閉著眼睛,并未開口說話。
我看著他冷若冰霜的樣子,突然覺得很諷刺。
那雙看我溫柔體貼的眼神,再也不會出現(xiàn)了。
「你惡毒的心配得上我的愛嗎?」
話落,我就呆愣在原地,怔怔地看著他。
惡毒?
突然想起,以前宋城說過,我的善良如同明亮的燭光,照亮了所有人的暗室。
我有些好笑,他到底還是忘了以前對我的好。
3.
陳最是他的青梅竹馬,也是我的同班同學(xué)。
我的存在對她來說,就好像是一種威脅。
她總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可心底里是最惡毒的。
我爸常說,人最忌諱的就是善良,不然到頭來傷害的只有自己。
那時的我還不明白他說的話,覺得這世界上壞的人哪有那么多。
直到現(xiàn)在我才知道,就是因?yàn)楹玫娜颂啵詨牡娜瞬磐怀觥?/p>
陳最這樣的人,也不值得我同情。
應(yīng)該說她的惡毒是從娘胎里自帶的。
尤其是學(xué)校舞團(tuán)表演節(jié)目那天,她氣我搶了她的主角。
把我綁在教學(xué)樓的雜物間,足足三天我才被人發(fā)現(xiàn)。
那時正值隆冬,寒風(fēng)肆虐。
我被凍得全身僵硬,整個腦袋都是空白的。
宋城無比自責(zé)愧疚,他又恨又氣,抬手扇了她一記耳光。
隨后蹲下身摟著我,輕輕地安慰:「阿辭,別怕,有我在。」
陳最雖然沉著臉一言不發(fā),可眼底那點(diǎn)火藥味頃刻之間顯露了出來。
可她不會在宋城面前顯露出來,她只會私下捏著我的下巴道:「顧辭,你為什么總能讓男人圍著你轉(zhuǎn)。」
「你要是識趣點(diǎn),自己離開宋城,也不至于受那么多苦。」
「可你非要跟你作對,那就不要怪我心狠了。」
陳最雙手環(huán)胸站在我面前,眼神一刻也不閃躲,就這么看著我被折磨。
只記得,那天是下雨天。
宋城來找我,才因此撞破了陳最惡毒的手段。
那天,他眼睛脹紅,額頭上的青筋隱現(xiàn),指著陳最鼻子怒聲大吼:「如果你繼續(xù)傷害顧辭,后果自負(fù)。」
「宋城哥哥,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你要為了她傷害我嗎?」
陳最攔在他前面,拔高音量道。
宋城就這樣抱著我,一句話沒說,直接無視她離開了。
我虛弱的躺在他懷里,他的溫度給了我一絲溫暖。
讓我覺得,所忍的一切都值得了。
有了宋城的警告后,陳最收斂了很多,我也過了一段舒心的日子。
我也想不通,曾經(jīng)把我放在心尖上的人怎么會突然對我這么狠心。
「顧辭,你殺了最兒,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皺著眉,穿著的高跟鞋踩在他的腳上。
我不明白,要是別人也就算了,可你明明說過對她不會有男女之情。
對她只是兄妹情,怎么突然就變了。
我強(qiáng)壓著怒火質(zhì)問他:「你們什么時候開始的?」
宋城吐出一口鮮血,抬眸看著我微笑。
不屑和嘲諷引起了我的不適。
這一刻,我對他所有的怒氣全部如數(shù)爆發(fā)了出來。
我一腳踢開他,只見他后腦勺著地,頓時溢出了鮮血。
4.
我一直都知道,宋城十分厭惡陳最靠近他。
不過我想不明白的是,為什么宋城突然那么愛陳最了。
而這件事就像迷霧一樣,讓我捉摸不透。
「叫醫(yī)生。」
我看著宋城被他們抬走,許是對他的情意還在,所以不想讓他就這么死了。
「大小姐。」
魏醫(yī)生拿著檢查結(jié)果站在我面前說道:「宋先生沒什么大礙,只需要靜養(yǎng)一個月就好了。」
我冷眼看著病床上的宋城緩緩開口:「好。」
我們在一起十年,竟也猜不透宋城的心思。
夜深了,周圍的一切都是靜悄悄的,我拿著有些泛黃的照片,放在煙灰缸里燒掉了。
就走我決定放走宋城時,他卻失憶了。
我推開病房門一步一步走向他,站在他的面前。
「宋城,給你半個小時時間逃跑,半個小時時間一到,我就會讓他們把你扔進(jìn)海里喂魚。」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臉頰上,微微地皺眉:「你是?」
我不耐煩的語氣說道:「怎么?又想唱哪出戲來害我。」
宋城眼神疏離的樣子不像是假的,為了試探他是不是裝失憶。
我故意說出陳最死得過程,而宋城連隱藏的情緒都很好。
讓我不得不去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失憶了。
「云梟,叫醫(yī)生來。」
房間里的燈有些暗,我在他的床前坐了下來,看著他的眼睛,生怕錯過他每一個說謊的眼神。
云梟帶著醫(yī)生進(jìn)來的時候,宋城面無表情盯著我,就好像我們從未相識一樣。
醫(yī)生拿著手電筒朝他眼睛晃了晃,半晌后又帶著他去照了腦部CT。
「大小姐,宋先生腦部有淤血,初步診斷應(yīng)該是創(chuàng)傷性失憶。」
我嘴角扯起一絲苦澀的笑。
創(chuàng)傷性失憶嗎?
這是在逃避責(zé)任還是為了給陳最找機(jī)會報仇,故而找的借口。
我不知道宋城的記憶停留在哪里。
也不知道我該怎么處理他。
思索片刻后,我回頭看了一眼云梟:「讓他跟著你,不必顧及我。」
說罷,我就起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