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聳入云的青山赫然闖入眼簾，晨霧繚繞，山峰隱匿其間若隱若現，山間草木仿佛被洗滌過一般蔥郁欲滴，山陽初升，晨曦灑在山頭，仿佛鍍上了一層金箔一般。
眼前已是華山。
持敏打了個哈欠，“來這么早干嘛？”
持盈嘴角一勾，一副奸計得逞的模樣，“因為我們要走上山。”
“什么？”持敏左右顧盼，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同行的師兄們，看到他們紛紛點頭才認命地低下了頭。
走上山間小路，持盈神色微變，“什么時候鋪的臺階？”
同行的白鶴觀弟子解惑道：“是衡陽山莊的沈莊主修的。”
另一弟子也笑著應和，“衡陽山莊的沈莊主真是大善人，這幾年架橋修路，賑災布施都少不了他的身影。”
“聽說他兒子也是修仙之人，他這么做都是為他兒子積攢功德呢。”
持盈戳戳持敏，壓低聲音，“沈莊主好像是你爹吧。”
持敏感覺耳朵癢癢的，抬手給了持盈一肘擊，“是我爹，”持敏咬牙切齒道：“去年你不還到我家作客了嗎？沒看見門口那么大牌匾啊。”
持盈輕笑，不知從哪變出把扇子搖著。
持敏看著整齊的臺階，有一種與有榮焉的自豪感，不自覺挺起胸膛，就連上山的腳步都輕盈了許多。
上了華山，一排身穿鵝黃輕衫的女子在山口等待。
她們臉上掛著淺淺的笑，穿著一樣的衣衫，梳著一樣的發(fā)型，氣質清逸出塵。
“見過諸位師兄，請師兄跟我們來吧。”
妙云宗弟子將來參加華山論劍的弟子都接引到住處。
引領持盈、持敏二人的云黎有些疑惑，安置好二人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持盈師兄，不知貴派長老為何沒有一同前來？”
“翠卿師叔還在山下，派我倆先到貴派給諸位長老請安。”持盈自然答道，直接忽視了持敏眸中的疑惑。
持盈將云黎送到門口，云黎剛走，持盈就想跑。
“師弟啊，我去看看花花草……哎，你別弄我……”
持盈剛邁出半步，持敏拿出自己的法器判官筆，持筆畫繩索套在持盈脖頸間，“司南星！你明明跟我說早點上山比較有禮貌，特意把我拉出來，天還沒亮就出門了啊。”
“師弟師弟，”持盈握著脖頸間的繩索，努力給自己留一點呼吸的空間，“開個玩笑嘛，快放開師兄，讓別人看見了”持盈能感受到脖頸間的繩索越來越緊了，頭都憋紅了，額角爆起青筋，“不，好，看。”持盈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脖頸間仍是越來越緊，持盈指尖碧光乍現，繩索斷裂。持盈揉著脖子左右歪頭。
“你來真的啊，謀殺師兄啊你。”
持敏似笑非笑地白了持盈一眼，“司南星，我再信你一句跟你姓！”
“師弟啊，一點小事兒而已嘛，干嘛喊打喊殺的啊。”持盈拿出剛買的蜜餞果脯放在桌上，臉上帶著幾分討好的小心翼翼。
持敏一抬手，整個油紙包就飛到了他手上，“快出去吧，看見你我就煩。”
持盈知道，持敏這是翻篇了，看著持敏手中的雕梅，有些肉疼地搓了搓手，“那我可去后山了，翠卿師叔來了記得叫我啊。”
持盈沒說話，只揮手關上了門。持盈摸了摸鼻子，真是越大越不好騙了，他摸著脖頸間隱隱作痛的地方，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
持敏沒多吃，這還是他第一次出來到其他山門比試，他得勤加修煉。
四年前那一回仙門論劍，東道主是絕巘山逍遙派，持敏第一次參與仙門切磋，那一年他十三歲。
他是年紀最小的。
上臺前，他握著的桃木劍被他掌心的汗水浸濕，他換了只手，在袖子里蹭了蹭。
翠竹走到他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別怕，輸贏亦是虛妄，別著了相。”
持敏輕輕點了點頭。
持敏最后得了第九。
翠竹大喜過望，讓持敏到自己私庫挑件趁手的法器。持敏一下子就選中了判官筆，這也是判官筆第一次在眾人面前亮相。
持敏剛過了一個小周天，逍遙派翠卿帶著其他弟子趕來了。
一推門，翠卿便舒了口氣，“早上找你們半天，怎么自己就來了。”
持敏乖乖低頭認錯，“弟子不知規(guī)矩，請師叔恕罪。”
“知道你聽話，肯定是持盈那個皮猴子的主意。”翠卿并未過多怪罪。
翠卿與持敏母親夏晴柔有舊，持敏剛上山的時候，正是住在小眉峰。翠卿算是持敏的啟蒙，翠卿教了他幾門入門仙法，哪知持敏也就用了十日便融會貫通了，翠卿便將人引見給了掌門翠竹，于此，持敏正式入門，為逍遙派掌門翠竹的入室弟子。
“把持盈叫回來，該去拜見妙云宗幾位長老了。”
持敏手指微動，幻化出一雙蝴蝶。不一會，持盈就捧著一大把花回來了。
“翠卿師叔好。”持盈甜甜說道，然后從花中抽出一支鈴蘭給了翠卿。
翠卿脾氣偃了，“凈會些花架子，等回了絕巘山，我再稟報掌門師兄和翠萍師兄好好罰你。”
“師叔，饒我一回。”持敏賠笑著作揖。
“快把你這堆花收拾了，該去拜見幾位長老了。”
持盈爽快應了一聲，很快幾人就出發(fā)了。
白鶴觀弟子剛離開，他們看見持盈和持敏熱情地打招呼，持盈和持敏也點頭回應。
“白鶴觀今年生面孔很多啊。”翠卿波瀾不興地掃了一眼白鶴觀的弟子，“都小心著點，白鶴觀雖然多年未有什么名次，但畢竟幾百年底蘊，說不定會有什么黑馬。”
拜見妙云宗宗主及各位長老，妙云宗宗主云綺莞爾一笑，眉眼中透出淺淺的溫柔，她沖持敏招手，“持敏也來了，云瑤念叨你好幾回了，生怕你不來。”
翠卿也從容笑著應和道：“我收到云掌門的信了，特意央求了掌門師兄，要不然掌門師兄還未必舍得放人呢。”
“好好好，記你首功，待會給你一株雙色并蒂鈴蘭，云芳剛孕育出的新品種。”
“讓孩子們都散了吧，咱倆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