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兒，停下吧，你這寒玉劍法已是練成，此次便隨師父下山去吧。”

“謝謝師父！”

原本錚錚的劍聲，一下停止，但又過了兩秒，一柄古樸長劍“啪”掉在草地上。

長劍的主人是一個二十左右的青年，名為方玉。他五官俊朗，一襲白袍。然而此刻他正喘著粗氣，汗水從他的臉龐滾落。他一臉震驚和欽佩之色，笑道：

“顏師妹，你不愧是我們無量宗百年來最杰出的天才，師兄實在佩服！”

“師兄，其實你也是宗門天才人物，況且這番不過是朱顏僥幸取勝。”

這個名叫朱顏的少女，看樣子不過十五六歲。話是這么說，她掩嘴輕笑，一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也射出興奮，莫名讓人想到星辰。她身著一席紅裙，手執一柄象牙一樣白的長劍，長劍透著絲絲寒意。

“方玉，此番師父下山，就由你協助長老管理師門了。所有留山弟子，勤加練習，定時考核，等待師父回來。”

旁邊的青袍老者轉向方玉，沉聲道。老者約莫六十左右，眉目間滿是智慧與慈祥，身著一襲青衣。

“是！”方玉應道，鄭重抱拳。

“此番下山，不會很久，待我勸得我那兄弟，莫要濫殺無辜，我便回山。”老者捻著自己的胡須，笑道。

旋即，他又轉向朱顏：“顏兒，此行也算是帶你見見世面。江湖兇險，雖然先前你贏了師兄，但切不可松懈或者掉以輕心，隨時多留個心眼。”

“是，謝師傅！”朱顏也抱拳，眉目間多了幾分凝重。她自小習武，天賦卓絕，五歲全家被滅門，只有她幸存，萬幸她被師父撿到，自此，她就跟著師父一起在山上生活、習武。由于她天資聰穎，是師父的關門弟子。

之前她年紀尚小不能出山，如今世事幾何，她也只是聽偶爾下山的師兄師姐說過，略有了解。

如今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當屬三宗二谷一閣。三宗：煙離宗，主修劍法；毒宗，擅長使毒；武宗，精于近身格斗。二谷：修羅宗，一根長棍橫行天下；幽冥宗，暗器獨步天下。摘星閣，則無所不修，勢力最大，而且因為他們與皇室關系極好，每年都會輸送精英到御林軍和軍隊，所以成為江湖之首，倒是理所應當。

其余三宗二谷可以分庭抗禮。此外，還有許多宗門隱世不出，世間難以得到其消息，比如他們無量宗。此外就是一些小門派和散修之人。

此次下山，是為了勸阻無量宗掌門劉元卿的兄弟，也是煙離宗的二把手，劉德卿，不要亂殺無辜。他們兄弟二人出身于習武之家，不過從小性格不同，劉元卿喜靜，劉德卿好動。兩人便投入不同的師門，無量宗和煙離宗。兩人天賦都出眾，多年以后也都成為了宗門管理者。

只是近些年，劉德卿突然愛上了殺人。他殺的呢，也都是些小門派的長老，這些小門派權衡利弊，不敢向煙離宗問罪，何況劉德卿本人實力高強。

但煙離宗尤其是劉德卿的名聲是徹底臭了，即使是隱世的劉元卿有耳聞。他也不愿看弟弟一步步執迷不悟，才準備下山勸阻。

“顏兒，去收拾收拾包袱吧。你跟慕容修師兄都要隨我下山，事不宜遲，今日傍晚便下山。”

“是！”朱顏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揚了起來。慕容修師兄英俊瀟灑，武功高強，溫柔體貼，宗門內不少師妹乃至于師姐都愛慕于他，她自己也不是例外。

劉元卿只是笑笑，并未多說什么，“無量碑旁見。”他轉身離去。

朱顏這才反應過來，羞紅的臉能擠出水來。她也向自己的住處，同門師姐師妹所住的房子，秋水閣，走去。

只是她并未注意到旁邊方玉的眼神一黯。

……

吃過晚飯，朱顏便提著行李，來到了無量碑前。師父師兄還沒來，她倚著石碑，看向遠方。

天空中彌漫著一層厚厚的灰色云層，像是一塊巨大的灰色幕布，將整個世界籠罩其中。太陽被云層遮擋，無法穿透這層厚厚的云層，使得天色顯得格外灰暗。原本應該充滿溫暖和明亮的秋日陽光，此刻卻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被這片灰云所吞噬。

“師妹，聽說你要下山了，師姐送你一個禮物。”

朱顏收回了目光，原來是闞歡歡師姐。她雖然天賦沒有那么高，但性格極好，和朱顏相熟。此刻她笑著，遞過來了一個小盒子。

“師姐，這……”

“拿著，別那么矯情。我跟你的關系，誰跟誰。”

朱顏也就不再推辭，“謝謝師姐！”

闞歡歡一笑，“快打開！”

盒子里，是一枚渾圓的丹藥，散發著淡淡的清香，看得出來藥力精純。

“這是解毒丹，遇到了一般毒藥，都可解毒的。顏顏，師姐當真有些不放心你，希望你永遠沒有用到這丹的時候。”

朱顏一雙大眼睛里，一下泛起了淚花，眼眶也逐漸濕潤了起來，仿佛隨時都會有淚珠滾落下來一般。她知道這種丹藥怕是師姐最珍貴的東西，如今，她卻拿出來給了她。

闞歡歡笑道：“傻孩子，別哭了，師姐等你平安歸來。”

朱顏用力點點頭。

周圍，全門弟子都陸陸續續趕來，還有長老，他們也都知道了師父要帶慕容修和朱顏要下山的消息，紛紛趕來送別。

一些相熟的同門也過來道別，有的送了小禮物。方宇也堅持送了朱顏一個小金條。

“顏顏！”

是師兄的聲音。

只見師兄和師父笑著走過來。慕容修身著玄衣，一雙琉璃般的眼睛此刻盈滿笑意。

“師妹，聽師兄說你將你方玉師兄打敗了，可實在厲害，這一路就靠師父和你照顧我了。”

朱顏臉又不自覺地紅了，她笑道：“師兄真是開玩笑，是顏顏要靠師父和師兄照顧。”慕容修師兄是宗門除了她以外的第二天才，但畢竟年長于她，和方玉年紀相當的他武功已是登堂入室。

劉元卿也是笑笑，旋即恢復了一宗掌門人的氣度；“眾長老、弟子，我即將下山，在此期間，各位弟子照常學習，勤加練習，請長老定期對弟子加以考核并嚴加管理。事畢，我將盡快回山。”

“是。恭送掌門下山！”諸長老、弟子恭聲應道。

劉元卿笑著揮手，慕容修和朱顏也急忙跟上。

就這樣，師徒三人下了山。

天空仍是陰沉沉，似有什么大事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