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的BJ,天氣依舊悶熱,滾滾的熱浪一陣陣的席卷著這座繁華古樸的城市。空氣稠呼呼的像是浸過了一層厚厚的豬油,令人喘不過氣。
柳何君倚著天臺的欄桿,喝著啤酒,俯視著這座自己生活了十六年的老城。
慢慢的翻過欄桿,坐在天臺的欄桿前,從褲兜里取出一支煙,點燃。背后是高高的欄桿,腳下是幾十米的萬丈深淵,柳何君沉溺于這種生死一念間的快感之中。
她是北京城里土生土長的孩子,父親是程序員,母親是家庭主婦。父親因為經常加班熬夜,結果自己熬猝死了。母親經不住打擊,從此性情大變,整日以淚洗面。酗酒、賭博,什么燒錢干什么。沒幾年,父親的保險賠償金就被母親揮霍一空。
自己被送到外婆家,母親卻突發心肌梗死,外婆也被查出了癌癥。自己為了給外婆治病,哪怕是低頭求遍所有親戚借錢,外婆也僅僅只撐了一年。就在去年四月份,老人家徹底撒手人寰,永遠的離開了柳何君。
這么多年來,刷盤子、收銀員、發傳單、凡事大街上能簡單的兼職,她全都做過。
因為年紀小,本就微薄的工資還被黑心老板抽走一半,可她并不在意。對她而言,只要有錢,能夠和外婆活下去,再苦再累也無所謂。
“砰!”
遠處空中傳來一聲巨響,柳何君抬頭望去,一朵煙花在半空中炸開,絢麗耀眼。柳何君看著這刺眼奪目的煙花,將煙頭掐滅,對著轉瞬即逝的煙火舉起手中的易拉罐,將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
柳何君很少喝酒,童年時期母親經常酗酒,她十分討厭這樣的母親,可隨著成長,她發現自己也漸漸的喜歡用酒精來麻痹自己的神經。
每當自己感覺快要撐不住的時候,索性就到便利店買一罐最便宜的啤酒,找個安靜的地方喝完。第二天睡醒,一切不愉快與痛苦就都可以被拋之腦后。
今天是她大學入學的前一天,也就是在今天,她正式還完了所有的債務——十七萬四千五百二十八人民幣,連本帶利。
她看著賬本上從負轉正的賬單,心理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
“恭喜你,柳何君。從今以后,你再也不虧欠任何人了。”柳何君站起來,看著遠處紅紅綠綠的霓虹燈,她心理暗暗想著。
順著樓梯回到家,柳何君將手機放在了床頭柜上。洗漱完畢后,她一頭栽倒在床上,連燈都沒來得及關,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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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說,就該早點過來,你瞅瞅這門口這么多人,”姜嵐夏鴛兩人從車上下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華清大學周圍烏泱泱圍了一堆人,就連姜家的豪車停在大門口都沒有人多看兩眼。夏鴛狠狠的蹬了姜嵐一眼,“偏得去郊區取你的破吉他,現在好了,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搞完。”
“大小姐,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再說了這大門口圍著的也不一定是華清的學生,這么多人少說也有幾百個,華清要是一年能召這么多新生,那才是見了鬼。”姜嵐靠著車門,帥氣的眉眼間盡是不削。
等到司機將兩人的行李箱搬出來后,姜嵐將司機攆走。習以為常的將夏鴛的行李自然的拉在手上,夏鴛瞅了瞅姜嵐道:“你要不把吉他給我背吧,我的行李箱也挺沉的,你一個人拉兩個不太方便…”
“兩個破箱子而已,拖在地上又能沉到哪去?再說了,我給你當了這么多年的人形儲物機,你現在又不好意思個什么勁兒?”說著,姜嵐便率先向前走去,夏鴛聳了聳肩,也沒在堅持,慢悠悠的跟在姜嵐后邊。自己這個竹馬一向這樣,外冷內熱。
姜夏二人擠過人群,忽然,走在前面的姜嵐猛地站定,眉頭也不由得皺了起來。夏鴛順著姜嵐哦目光望去,自己也皺起了眉:“君君?她不報道,在這里做什么?”
只見柳何君蹲在一個小女孩身前,周圍圍觀了一群家長和路人,圍觀群眾有的舉起手機不斷拍攝著。“那個小孩出問題了。”夏鴛的祖母是醫院院長,因此她一眼就看出,蹲在小孩身前的柳何君正在給小孩做心肺復蘇
“都讓讓!我是華清的新生,是她的朋友,我家長輩是醫生,我能幫她!”眼看著柳何君滿頭大汗,體力不支。夏鴛向前走去,邊走邊對堵在前方的人喊。周圍的人見到這個衣著華貴氣質不凡的小姐,均自覺讓出一條路。
“君君,你去休息一下,我們交替著來。”不容拒絕,夏鴛推開了柳何君,語氣不容置喙。柳何君清楚自己現在體力不支,便也不在堅持。
兩個人默契十足,一方累了另一方頂替。大約過了三四分鐘,“咳咳…”女孩突然咳嗽起來,正在做心肺復蘇的柳何君一頭大汗,聽到女孩的聲音后,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緩慢的從地上站起來。
“表小姐…”一個中年女人從人群中跑出來,頭發衣服十分凌亂,眼睛紅腫,一看就是剛剛哭過。“姑娘,我們家表小姐不會有事吧…”女人緊緊的扣住夏鴛的肩膀,力道之大,夏鴛疼的向后推了兩步。
“這位女士,你家孩子現在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救護車也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也請你不要著急。”夏鴛穿的是高跟鞋,一個沒站穩便扭了腳。姜嵐從夏鴛身后扶住她,冷冷的看向女人。
女人被姜嵐的眼光打量得打了一個冷顫,隨后急忙向夏鴛鞠躬:“姑娘啊,大姐就是太著急了……”
“陳姨,你別太著急了,許舒諾的事也不能全怪你。你放心,我會幫你和姨母解釋的。”男生聲音溫柔語氣卻十分懶散。嘴里吊著一根棒棒糖棍子,眼神漫不經心。上身尖領白色襯衫,下身休閑西褲,外搭一件黑色風衣。他將長長的劉海撩到腦后,露出了一雙精致漂亮的桃花眼,眼睛一眨不眨看著柳何君。
“同桌,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