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的神話,哈迪斯與波爾塞福涅,冥王和他花一般的新娘。
波爾塞福涅在地上采摘鮮花,嫵媚動人,冥王駕馭著黑馬從地面的裂縫中沖出來。
冥王抓住了代表著春天與復生的少女,明艷的姑娘,美麗的女神,她讓冥王迷之向往。
春之女神和死亡的約會,來自那次掠奪,那次劫難一般的相遇,卻帶來了意料之外的融洽結合。
貝拉不禁想到了這個神話,因為這似乎非常符合自己現在的境遇,是的,貝拉被萊昂納多囚禁了起來。
不得不說,現實中的囚禁和神話中的似乎不一樣,貝拉仔細思考著,她為自己的想法感到驚奇,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被關起來也會這么沉著冷靜。她以為自己會感到恐慌,驚訝,渾身難受,但是,現在她卻這么出奇的平靜,實話實說,貝拉確實頭幾天感到心情復雜,各種情緒盤旋在她的心頭,她既為萊昂納多的欺騙感到生氣,同時又感到異常的愧疚,當然也不乏振驚和遺憾,因為萊昂納多的舉動簡直出乎了自己的意料。她早就料到了萊昂納多很生氣,但是這也太過了!
他怎么能,怎么能這樣囚禁她!怎么能這樣關押她!這件事情既違背了道德,同時又違背了法律,這讓自己該怎么原諒他?盡管自己確實很希望原諒他,沒準自己可以感化他?貝拉不是沒有想過自己是否可以感化一個做出出格舉動的人。但是那個溫柔對待自己,幫助自己四處奔波的人不過是演給旁人看的,那還能夠如何讓自己相信他,如何堅信自己還有魅力去改變一個人。
貝拉受挫了,她完全不了解自己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啊,從一開始的時候為什么沒有察覺到呢?如果一開始就發現了,就明白這樣的人,成熟,危險,見過世面,比自己大了近乎十歲的男人,他能夠理解自己并且為自己做出改變呢?
自卑,深深的自卑,孤獨,孤獨到連自己愛慕的人在眼前也是,而且說句實在話,愛慕往往只會加重這種情況。
貝拉坐在床上,小小的房間里面同時擺著床和沙發,那么接下來的空間就不多了,所以盡管倆人中間隔著一條小小的過道,但是還是近的讓人感到不適,特別是這兩個人的關系是,相互愛慕,互相羈絆,互相憎恨······至少,此時此刻,貝拉相當憎恨眼前的這個人。
試問誰會愛上囚禁,以及囚禁自己之人?
貝拉仔細端詳著這個密室。方方正正,只有一個小的窗戶,這個地方隱藏在秘密畫室墻壁里,秘密畫室則與萊昂納多的書房相連,作為一個關押囚犯的房間,它確實隱藏的很好,重重關卡,位置隱蔽。
工人的側宅距離主住宅還是蠻遠的,想要叫人來幫忙幾乎是不可能了。因為看守和照顧的人只有萊昂納多一個,所以貝拉有趁他不注意跑出去的打算,現在看來這就是所有逃生路線中最為有可能的一條了。
萊昂納多也不避諱貝拉問自己問題,萊昂納多白天的時候幾乎都在陪著她,偶爾靠著門打會兒瞌睡,但是只要貝拉稍微湊近他一點,他那雙銀灰色的眼睛就會睜開來掃向她。晚上的時候處理公務,或者喝些酒,萊昂納多還挺貼心的,因為他也會給貝拉帶一點,論酒量,貝拉絕對喝不過他,所以灌醉敵方再逃跑······
貝拉在腦海里默默劃掉了這一條。
伴隨著萊昂納多的精神狀態慢慢好轉,他對于貝拉的約束也就越寬松。
討好萊昂納多也不失為一條值得考慮的方案。
······但是!自從貝拉被關起來,萊昂納多就努力和她保持著距離,就好像是料到了貝拉會通過這種方式來討回自由一般。
或許正是因為他們如今如此拘束,所以精神上更加貼近了,他們有大把的時間在這個狹小的密室里交談。這就好像是回到了一個星期前,兩個人在露臺上聊天的時候。
今天萊昂納多為貝拉帶來了新的空白的畫紙,還有鉛筆,水彩之類的繪畫工具。兩個人默默無言,坐在各自的床和沙發上,畫著各自的畫,偶爾兩個人還會交換起來看看。貝拉總懷疑萊昂納多是不是要監視自己有沒有在紙上留下什么關于逃跑的計劃。
不過我也不傻,因為這些計劃都在自己的腦子里,這幾天下來,萊昂納多讀心一般的眼神總是讓她發毛。所以練習自己的撲克臉也成為了自己最近正在學習的不足之處。
同時貝拉也發現萊昂納多的畫作讓人心曠神怡,大部分是在繪畫露臺上的女人,葡萄園里的風光,葡萄酒的晶瑩光澤,哥特式的塔尖······還有一些他幻想出來的詭異生物,他們莊園的平面圖。
平面圖?貝拉心想。
其中還有一個長相英俊的中年男人,和萊昂納多有幾分相似之處,特別是那挺翹的鼻子,漂亮的無與倫比的下巴和嘴角。只不過他的眼角更加低垂,眉毛比萊昂納多的要淺一些,留著淺淺的胡子,貝拉一看就知道這一定是萊昂納多的父親:“這個是你叔叔嗎?”貝拉選擇用模糊的說法來問。
“我相信你看出來了,這是我的父親。”萊昂納多交差握著雙手,眼神中帶著斑駁的光點,這是萊昂納多在提及其母親的時候沒有的。
“他是個好人,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基本上都算得上是一個平行高尚的人,這與······我的祖父完全不同,我的祖父是個黑幫,他們本以為我的父親也是個壞種,但是所有人都錯了,他是個完全的好人,他賺錢養家,幫助曾祖父洗白了酒莊,甚至將這門生意發揚光大,他給我們留下了豐厚的財產,盡管有時候我會覺得這些遺產分配相當復雜,當然這不歸我管,是我父親的信托來辦。
“······他的財產分配很復雜,但是完全足夠我們揮霍,夠我們的子女揮霍。啊,如果沒有我的姐姐和母親的話,可能這份遺產會真的足夠利維亞和她的孩子,如果她有的話,我聽說她不是很想要孩子。利維亞很像我,但是也有很一部分像是她的媽媽。
“總而言之,他是個好人,利維亞也是一個好人······”萊昂納多深沉地看了貝拉一眼,“但是你要知道,有些東西在血液中暗流涌動,那些難以壓制的,來自祖輩的野性,這些只能不斷地與其他新鮮血液對沖,才能夠將那些骨子里的惡毒降到最低。
“我的祖父,一個冷酷的家伙,娶了一個溫柔的女人,是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我的父親適應了后來的變遷,但是真是倒霉啊,我的父親娶了一個野心和愚蠢并存的女人,現在,告訴我!
“告訴我,如果你看到一個純潔的,機智的姑娘擺在你的眼前,你不會有所沖動嗎?”萊昂納多緊緊盯著貝拉。
貝拉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人,她感到不可思議,然后嗤笑了一聲:“原來這就是你的目的嗎?嗯?”貝拉站起身來,然后往前走了一步,此時此刻他們兩個人已經貼地很近了,貝拉繼續說道,“怎么?你不會覺得你說漏嘴了,對吧?”
萊昂納多似乎有些后悔:“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我說,這是其中的一個原因而已,我不是說我急于要一個繼承人,事實上,好吧,我是需要,但是······”
看到萊昂納多的舉措,貝拉有一種報復性的快感,緊接著,貝拉猛地推了一把萊昂納多,見他還沒有倒下,她迅速又補上一把,然后用兩條腿狠狠壓制住萊昂納多:“你覺得我是那樣的人嗎?那樣純潔的,機智的人嗎?”貝拉撫摸著萊昂納多的臉,有那么一瞬間,貝拉不知道接下來要干嘛,于是她繼續說,“我是機智,沒錯,但是還沒有你機智,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嗯?是啊,你繼承了你祖父的野性,你父親的道德教育對于你來說似乎也沒那么起作用,如果我,如果,我和你的孩子生下來,你覺得他更像是誰?”
萊昂納多面帶著微笑,似乎是很享受當下的狀況,這讓貝拉更加生氣,她突然把手從他的臉上移開,然后掐住了他的脖子,貝拉氣的牙癢癢:“你不許笑!你以為把我關在這里很好玩嗎?”
“不要轉移話題,來聊聊孩子,聊聊你和我會生下什么樣的孩子?”萊昂納多輕輕握住貝拉扼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你這樣是無法掐死我的,你明白嗎?”他的灰色眼睛閃著一絲光澤,看上去是那么脆弱溫柔,就好像是在欺騙敵人一樣,將自己偽裝成一只獵物。然后翻過身來壓制自己的獵人。
貝拉被萊昂納多緊緊掐住了腰,她的臉開始變紅,就好像是要燒起來一樣,貝拉加重了手下的力道,“放開我!放我走!”
“放你走?我為什么要放你走?”萊昂納多笑著說,他的大拇指輕輕摩薩著貝拉的肋骨,“我愛你,我為什么要讓你走?有什么好處嗎?”
“那不是對你來說的好處,你這個強盜,那本來就是屬于我的東西!”貝拉氣不過然后俯身湊近了萊昂納多的脖子,他能感受到她的呼吸,溫熱的呼吸在萊昂納多的耳朵旁邊縈繞。
貝拉狠狠對準下面咬了一口,然后她聽到了萊昂納多痛苦的呻吟聲。
“呃——”萊昂納多攥住貝拉的后脖頸,“貝拉,松口,快松口!”
兩個人僵持了幾秒,然后最終貝拉還是松口了,她起身看著萊昂納多伸出一只手緩緩觸摸自己的脖子,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手,那里有一絲血跡,萊昂納多端詳了一會兒,然后一把拽住起身要走的貝拉,輕輕瞟過貝拉的胸口。
貝拉心臟亂跳,然后看著萊昂納多起身,然后收集了一下地上零散的的畫紙,潦草地把它們夾到畫夾里面。然后,等到路過貝拉的時候,他捏住貝拉的臉,給了她一個淺淺的吻:“你是個挺狠的女人,但我還是喜歡你。”說完以后他然后就離開了。
貝拉看著他離開,然后仔細檢查了門縫,事實上,這個房間連門縫都沒有,盡管這有些夸張了,但是這個密室的門貝拉仔細觀察了好久才勉強找到可能打開的機關和方式,昨天凌晨的時候她試過了,勉強可以打開,只是并不熟練,。貝拉趴在墻上,仔細聽著門外的一切,至少現在還能聽到聲音,墻的隔音效果不好,所以至少還能得到一點信息。
最后,貝拉的最后一塊墊腳石,她把手伸進自己的領口,從里面拿出一張折疊的紙,是剛剛從畫冊中順手牽羊來的酒莊平面圖,萊昂納多畫的,雖然不知道他是何居心,但是這看上去是個機會,既然這個機會有了,那么就一定要試一試,如果錯過,不知道接下來會怎么樣。
貝拉仔細看著手中的圖紙,心中的計劃慢慢成型。
她已經熟悉了萊昂納多的大致作息,她很清楚哪一段時間最適合用來逃跑,她站到床上,通過一個小小的窗口往外看,從這里可以看到主宅后面的車庫,可以看到誰來了誰走了,通過這個判斷是否有東西可以吸引萊昂納多的注意力。
從這里的走廊繞過去,貝拉結合著手中的地圖,然后仔細構想自己所處的位置和走廊的長短。如果運氣好,沒準在逃跑之前還能夠拿上自己的行李和手機,那樣的話,就可以趕緊聯系利維亞幫助自己拖住萊昂納多,但是運氣不好,今天利維亞不在,她去了城里,懷疑是不是去看自己了。
然而事實上,完全不是這樣,利維亞在城里沒錯,但不是去看她的。
利維亞端起咖啡杯,在陽光下喝了一口,她對面的椅子空著,她在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