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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如敘

長安樂(九)

江凝才回京城便腳不沾地的忙了好些日子,先是江夫人在家中為她設下接風宴,之后又是離京前那些相熟的小姐們的邀約,饒是她從厚厚一扽請柬里挑挑揀揀,只應了幾個拒絕不了的,那也叫她累的夠嗆,幾番連軸轉下來,就連腿都要不是自己的了。

索性今天便是最后一場了,江凝頹喪著臉,整個人毫無形象地窩在馬車里,一旁的小錦幾番勸導無果,又見自家小姐實在辛苦,便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由著她去了,只仍是要小聲嘟囔幾句:若是夫人瞧見,又該如何如何了。

江凝只笑著點頭,然后全當作耳旁風,依舊癱在那里閉目養(yǎng)神,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許是實在太困了,盡管馬車顛簸,她閉上眼,很快就傳來了平穩(wěn)的呼吸聲,小錦見狀只輕手輕腳地從馬車里翻出薄毯給她蓋上,自個兒悄悄掀開車簾的一角,看著外頭的熱鬧景象,暗自估摸著今日到場的會有哪幾家的小姐。

今日聚會的主人是司太師家的千金,司煙小姐,這位也是江凝離京前的為數(shù)不多能說得上話的人,雖說已有幾年未見,但每月長樂郡主寄給小姐的書信里,幾乎都會說到這位司煙小姐,與她一起被提起的往往還有林中書家的千金,林霜韻和宋將軍家的琳瑯小姐。

小錦對這三位的了解其實不多,只知道前者在京城的名聲向來很好,多的是人夸贊她的賢良淑德,溫柔知性。賴于對長樂郡主的信任,她對這位司小姐本能地懷揣著好感。

若是司小姐的宴會,興許郡主也會來捧個場。

江凝在車上睡得熟,等到了地方,才有一雙手輕輕的將她搖醒,迷迷糊糊間還聽見幾聲輕快的笑,繼而是一段溫和的話語。

“快醒醒,我們該進去了。”

這聲音好生熟悉,江凝反手握住輕輕推搡著自己的那雙手,順勢往對方懷里一滾,又蹭了蹭,熟稔地撒起嬌來。

“好鶴宜,別鬧我,讓我再睡一會兒......”

“還睡呢,太陽都曬屁股了。”

江凝猛地睜眼,對上陳清曉那雙含笑的眼,恍然還在夢中未醒,下意識眨了眨眼,又抬起手想要揉一揉眼睛,一只才手剛抬起來,就被陳清曉溫柔地握住,對方眼里的笑意更深,還摻雜了幾分無奈。

“別揉眼睛,等會兒妝花了。”

江凝徹底清醒了,慢悠悠地坐了起來,經這一遭,原本還算整齊的發(fā)髻被她滾得亂了大半,小錦一邊嘆著氣,一邊認命地重新掏出孔雀玉梳幫著江凝重新打理頭發(fā)。

陳清曉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等著,時不時搭把手,收拾起來倒也不算慢。

“你今日怎么也來了?”江凝想要偏過頭和陳清曉說話,被小錦捧著臉轉了回來,只能可憐兮兮地轉著眼珠子,讓余光盡可能多地落在陳清曉的身上。

“今日的賞花宴是司姐姐辦的,又特地請了你,我怎能不來。”

“哦,這樣啊。”

江凝眨了眨眼,感覺眼角有些酸澀,又用力地打了個哈欠。

陳清曉用帕子輕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滴,有些失笑,“看來你這些天忙得很,都困成什么樣了。”

“沒法子,人都請我了,我總不能一個都不去吧,總得挑幾個還算合得來的參加一下。”

“那有什么,你不想去就別去,來找我玩,我看誰敢說你!”

江凝露出笑來,又耐著性子解釋,“我剛回京中,到底生疏了許多,自然還要同姐妹們聚一聚,再說人人皆知我與你要好,她們愿意大費周章替我接風洗塵,未免不是存了給你面子的想法。”

陳清曉微抬著下巴,嘴唇用力抿成一條線,仍不經意間泄出一絲笑意,又被她故作姿態(tài)壓了下去,“怎么就是給我面子了,就是閑來無事,想找個由頭大家伙湊在一起玩罷了,我還不知道她們在想什么?”

江凝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指了指陳清曉翹起來的嘴角,“是是是,就數(shù)鶴宜最懂小姑娘的心思了,你先把臉上的笑收斂一下,這股得意忘形的勁兒都快溢出來了!”

陳清曉也不笑了,頗有些被拆穿心思的惱羞成怒,“誰得意忘形了,我才沒有!梳你的頭吧,別到處亂動,給小錦添亂子!”

眼見的發(fā)梳的差不多了,便大功告成,陳清曉遞上鏡子讓她瞧,忍不住打趣起來,“好一個明眸善睞,巧笑嫣然的美人兒,要不要跟本郡主回府,我給你建一座金屋,把你藏起來!”

“好啊,金屋抓緊建好,等過兩天我可要住進去了!”

江凝摸了摸發(fā)髻,粗略瞧過兩眼,便拉著陳清曉下了車。

她們到的其實不算晚,只陳清曉見江凝睡的香甜,沒忍心立即喊醒她,叫她多睡了會兒,后來又梳頭耽擱了時間,因此等她們到場的時候,宴會已經開始了。

司煙瞧這相攜而來的倆人,臉上的笑僵了一瞬,又很快恢復正常,連忙迎了上去。

“鶴宜,江小姐,你們可算來啦,再不來,我可就要派人過去接了!”說這話時,司煙的目光大半落在陳清曉的身上,卻也沒有輕慢江凝,將二人拉到前邊坐下,又端起酒壺給陳清曉的杯中添上。

“你前些天病才好,就沒給你準備酒,這壺里是玉露茶,你先喝一杯暖暖身子。”

陳清曉依言端起白瓷杯抿了一口,頓時便有一股暖流匯入四肢,叫她的臉色也顯得紅潤了些。

“我記得江小姐離京前愛喝果酒,這酒壺里裝的是才開封的梅子酒,不知道合不合江小姐的口味。”

江凝聞言也倒了杯淺嘗一口,“我很喜歡,有勞司煙小姐費心。”

陳清曉半撐著看著這倆人客氣來客氣去的,直覺沒意思,“你倆差不多得了,都是自幼在一塊玩的,盡管阿凝離開了幾年,但打小的情分在那,哪里就需要這般客氣,一口一個姑娘小姐的,多沒意思。我這人最聽不得那些場面話了,你倆再這樣,我可就要走了!”

這番話可以說是毫不客氣,也是相當任性了,偏偏說話的人是陳清曉,又顯得理所當然,司煙和江凝對視一眼,然后無奈地笑了。

“司煙姐姐。”

“歡迎回來,阿凝。”

見二人采納了她的意見,陳清曉彎了彎眉眼,眼尾眉梢都帶著得意,她伸出手將二人的手放在一起,“好啦好啦,大家都是好姐妹,尤其阿凝又回了京,以后見面的機會那可多了去了,這樣多好啊!”

司煙食指在陳清曉的眉心點了點,“你呀,就你事兒多!”

江凝捻起一塊梅花糕往陳清曉的嘴邊送,“多吃點點心,我看看堵不堵得上你這張嘴!”

陳清曉就這江凝的手咬了口糕點,頗為無辜地眨著眼,看得人又是心頭一軟,恨不得把好東西都給她。

司煙也不甘示弱地端起杯子,“別光吃點心,喝口茶潤潤嗓子,免得喉嚨干。”

于是又就著司煙的手喝了口茶,嘴里甜膩的味道一時被沖散了不少,三人說笑了一會兒,司煙便率先離開了,她是這場宴會的主人,自然不可能一直跟在某幾個人身邊,怠慢了旁人。

陳清曉收回視線,心里確實回想起了劇情里有關司煙的描述。名門閨女,大家閨秀,琴棋書畫樣樣都通,女工刺繡也是做的極好。在外人面前,司煙向來是個溫婉大氣的女子,在朋友面前,偶爾會露出幾分小心思,但也不會叫人生厭。

在不久的將來,這位司大小姐會嫁給嚴秋為妻,權貴之間的姻親不算稀奇,但這樁婚事卻算得上是司煙一生中為數(shù)不多的出格之事。

是她費盡心思才為自己爭取來的。

說來也巧,她和嚴秋原本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能跟相識相知,還得多謝周鶴宜。

司家對兒女管教嚴格,早年為了家族的前程費盡心思將司煙送到周鶴宜身邊,千叮嚀萬囑咐叫她一定要同這位備受寵愛的郡主交好,自此司煙便一直跟在周鶴宜身邊同他們一起玩耍。

而那時的嚴秋因為欺辱庶弟,在圈子里的名聲算不得好,司家自是不允許司煙同這樣的人有所往來。

直到后來周鶴宜幫了嚴六,又順手拉了嚴秋一把,讓他的腦子稍微好使了些,司煙和嚴秋便也借此認識了,后面相處久了,發(fā)現(xiàn)彼此情趣相投,且境遇相仿,漸漸也就生出了情愫。

在劇情中,司煙也算不上什么正派人物,周鶴宜同江凝決裂后,司煙是為數(shù)不多還跟在周鶴宜身后助紂為虐的人。

司煙最后的結局是和心灰意冷的嚴秋一起歸隱山林,再不復出。

有人上前來與江凝交談,邀請江凝去園子里賞花。江凝回首看了一眼,陳清曉端著杯子坐著,對她點點頭。

“你們去吧,我在這兒喝喝茶。”

“真不去?”

“真不去,人家來找你的,我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說著,陳清曉眨眨眼,“我是相信你的。”

見陳清曉態(tài)度堅決,江凝嘆了口氣,“好吧,那我去了。”

“去吧去吧,有什么趣事回來可要記得和我說。”

江凝被一群姑娘帶走了,霎時間耳邊清凈了不少,陳清曉悠閑地吃著點心,偶爾有幾個小姑娘望上幾眼,猶豫過后,到底沒有上前與她搭話。

“系統(tǒng),多注意江凝那邊的情況,有什么解決不了的事記得及時通知我。”

雖然她并不覺得江凝會栽在這里,但多警惕點總是沒錯的。

【是】

可惜她也沒能清凈多久,宋琳瑯來了。

陳清曉揉了揉被吵的發(fā)疼的腦袋,心中對周鶴宜又佩服了幾分。陳清曉努力按捺下躲清閑的念頭,耐著性子同宋琳瑯交談。

盡管臉上神色懨懨,一派打不起來精神的樣子。

宋琳瑯瞧著,只覺得心疼壞了,又主動拉著陳清曉的手揣進自己懷里,幫她暖著。

“鶴宜姐,你冷不冷呀,要不讓春蕓把大氅給你披上吧。”

陳清曉抬了抬眼皮,“不冷。”

宋琳瑯于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又歡歡喜喜地與她說話。

也不知道這小丫頭打哪來的這般多的話說,先前還有個林霜韻聽她鬧,但今日霜韻沒來,小姑娘沒了伴,只得來纏著她玩了。

“渴不渴,先喝口水吧。”陳清曉給宋琳瑯遞了杯水,以期堵住這小丫頭的嘴,然后成功得到了一個感激的目光。

宋琳瑯歡喜極了,原先還覺得今日的鶴宜姐不似以往那般對她熱情,還以為哪里出了紕漏,讓姐姐不喜。

如今看來,鶴宜姐還是關心她的。許是之前的病還沒好,前段時間在莊子里便沒什么精神,如今瞧這好了許多,但俗話說病去如抽絲,難免容易疲憊些。

陳清曉暗自嘆了口氣,她是真的不擅長應對宋琳瑯這樣的人,只是看著如今粘人的小姑娘,有兄長庇護,友人相陪,迄今為止遇見過的最大的困難便是同許知楠吵了一架。

可在劇情描述的未來里,周鶴宜同江凝勢同水火,林霜韻因著死去的愛人整日流淚,宋家兄弟撕開表面的假象,開始爭鋒相對......那些曾寵著她縱著她的人好似一夜之間都不見了,所有人都很忙,忙著爭權奪勢、忙著互相算計。

唯獨宋琳瑯在此間格格不入,她只能無措地站在原地,想不明白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她奔行在眾人之間,卻驚覺事已至此,再也無法回到從前了。

在周鶴宜死后,宋琳瑯也心灰意冷,不再如往常那樣愛出門玩,被宋潯江借口養(yǎng)病送去了江南一帶。宋琳瑯剛到江南不久發(fā)了一場高燒,燒退以后,前塵往事都忘了個干凈。

后來宋潯江倒臺,宋臨江得勢后顧念親情,不曾苛待這個妹妹,依舊護著她。

她在那里遇上了一個良人,二人情投意合,最后也白頭偕老。

“我是特意打聽到司煙姐姐給你發(fā)了請柬,料想姐姐絕不會抹了司煙姐姐的面子,加上阿凝姐也會來,姐姐自然不會不到,所以我才特意早早過來,就想和姐姐說說話。”

“你還說想我呢,上次莊子見過一次,我在家都快無聊死了,你也不說去找我,霜韻那丫頭更是,也不知忙些什么,司姐姐的邀請竟也不來。”

宋琳瑯自知理虧,眼珠子滴溜溜地打轉,但好歹還記得同霜韻約好了先保密,便只嘿嘿地笑著,故作神秘道,“我倆忙什么,等過段時間姐姐就知道了!”

“竟還有秘密瞞著我了,屆時我可以好好看看你們兩個小丫頭干了些什么事了!”

宋琳瑯連連點頭,“好呀好呀,總之是好事!”

“對了,鶴宜姐,你后天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去找你。”

陳清曉放下茶杯的手頓了頓,“后天?”

“嗯嗯,后天,有什么問題嗎?”

陳清曉垂下眼,“阿凝才回京城,我們約了明日去緣來寺上香,順便小住幾日。”

宋琳瑯一下子抓住重點,“緣來寺!”

“是啊,緣來寺,怎的了?”

“沒怎么沒怎么,就,鶴宜姐怎么想到去緣來寺了,是遇上了什么煩心事嗎?”

陳清曉微微一笑,“我哪有什么煩心事,就去看看,求個平安。”

宋琳瑯似懂非懂,正打算開口說什么,便聽見一道討人厭的聲音,“喲,我還當是哪來的沒臉沒皮的,一天天的就扒著人家,一點眼力見都沒有,明明人家都懶得理你,卻還是一個勁地搖尾巴吐舌頭,鬧出些笑話來,也不嫌丟人。”

宋琳瑯一聽這聲就煩,也顧不上跟陳清曉說話了,狠狠地瞪著面前的姑娘,“我先前還想著今日的宴會還算清凈,哪想著也有些不三不四的東西混了進來,嗡嗡嗡地跟蒼蠅似的,真煩人!”

“你!”那姑娘捏緊了帕子,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呵,狗就是狗,一點教養(yǎng)也沒有,只知道在這嚎叫,讓人心情都不好了。”

“那也比不上蒼蠅煩人,打也打不死,趕也趕不走,平日里正事不干,盡歡喜些腌臢事,往些不干不凈的地方跑,就是本來干凈的地方,它一來,也不干凈了。”

“蠢狗!”

“臭蒼蠅!”

陳清曉被吵得頭疼,見二人還打算繼續(xù)鬧下去,陳清曉抬手拉著宋琳瑯坐好,安撫地揉了揉她的腦袋,這才看向面前明顯是來找茬兒的人。

“菱姑娘有話不妨坐下說,今日好歹是你姐姐辦的宴會,便是看不慣,也該給她幾分面子吧?”

司菱見陳清曉發(fā)話,也知曉再鬧下去便有些不識抬舉,便也乖順地坐了下來,位置就挑在宋琳瑯旁邊。

宋琳瑯臉都黑了,無比嫌棄地又往陳清曉身邊靠了靠,小聲嘀咕道,“惡心誰呢,這么多位置,偏偏要坐這!”

司菱冷笑一聲,“這么多位置,我愛坐哪坐哪。”

眼見著一言不合又要吵起來,陳清曉越發(fā)頭疼,想要抬頭求助江凝,才想起江凝先前被人叫走,這會兒估計也忙著呢。

江凝打了個噴嚏,繼續(xù)應付著面前看似好奇實則一個個口蜜腹劍的姑娘們,倒是頭一次感受到了這個圈子里的冷漠。這些人看似是在打聽,但里里外外都表現(xiàn)的仿佛高人一等,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憐憫的姿態(tài)。

但江凝卻無意與她們計較,縱然有些氣憤,卻也難免可悲。

“余州倒是有件稀奇事,在余州,女子也有同男子一般的權力。”

周圍一陣驚嘆,人群中的某位姑娘眼底閃過幾分光芒,但頃刻間又被四周響起的質疑聲給壓了下去。

“果然是還未被教化的地方,牝雞司晨,有傷風化!”

“就是就是,女子就算在外闖蕩,又能闖出些什么名堂,最后還得要嫁個好人家,好好的相夫教子才是正道。”

“這不是瞎搗亂嗎!”

江凝笑的勉強,她只看著面前笑作一團的小姐們,卻是想起了小時候,第一次和鶴宜她們在戲場看那出踏謠女時的景象,分明截然不同,卻又這般相同。

都是如出一轍地讓她感到害怕起來。

這份恐懼來得快,去得也快,江凝眨了眨眼,又不動聲色地說起另外的話題來。

陳清曉一邊關注著江凝那頭的情況,一邊忍著頭疼充當兩個丫頭之間的和事佬。只是兩個人都不好惹,宋琳瑯自小是被寵大的,是個慣來不會受委屈的主。

而這位司菱小姐說是自幼體弱多病,養(yǎng)在鄉(xiāng)下莊子,三年前才接回來,但也是個不肯吃虧的。

這倆人打三年前第一回見面就互看不順眼,但那時還收斂著,至少面上相安無事。但自兩個月前起,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再見時就已是這般針鋒相對的姿態(tài)了。

“煩人精!”宋琳瑯翻了個白眼,被一旁的陳清曉敲了敲腦袋,“好好說話。”

“郡主別在意,有些人本身就沒教養(yǎng),教不會的。”

“司菱!”

“好了!”陳清曉拉住被惹惱的宋琳瑯,“菱姑娘也少說兩句!”

司菱不情不愿地閉嘴了,宋琳瑯冷哼一聲,撲到陳清曉懷里求安慰。她其實是有些委屈的,她清楚自己是不太討人喜歡,但她卻從來沒招惹過司菱,甚至在她被接回來前連見都沒見過,怎么就突然被針對上了,也沒個什么緣由。

“我自認沒惹過你,你何苦要盯著我不放?”

司菱只冷冷一笑,“宋大姑娘招惹的人多了去了,我這種小角色,哪值得您記著呀。”

不得不說,司菱是知道怎么讓人心里不痛快的,眼見著宋琳瑯又火上了,陳清曉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安靜。

“菱姑娘,雖不知琳瑯哪里惹了你不快,不如今日給我個面子,你們坐下好好談談,化干戈為玉帛,如此大家往后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鬧的太僵也不是個事。”

“我知郡主好意,也不愿拂了您的面子,化干戈為玉帛自然好,但此事的關鍵并不在我,得看宋大姑娘的意思。”

“你說是吧,宋大姑娘?”

宋琳瑯摸不著頭腦,“不是你先挑的事嗎,怎么又是我的錯了?況且,若不是你多管閑事,我與……”

宋琳瑯忽然住了嘴,只是面色更差了。

司菱攤了攤手,“郡主您看,倒不是我不愿意,實在是宋大姑娘實在是個說不得的,既如此,我與她也實在沒什么好說的,倒是白費了您一番好心了。”

這次宋琳瑯倒沒還嘴,只緊緊攥著陳清曉的衣角,惡狠狠地盯著司菱看。

像只護食的惡犬,隨時警惕著,誰若是要同她搶,便呲著牙狠狠咬上一口,非要咬下一塊肉來。

司菱卻絲毫不覷,兀自喝著茶吃著點心,等宋琳瑯放松下來,又忽然出聲道,“我先前聽郡主言說明日要去緣來寺,正好近日心神不寧,不知可否帶我一個?”

“你想得美!”

“琳瑯。”陳清曉一手安撫著受不得激的丫頭,一邊對司菱道,“緣來寺是佛家場地,菱姑娘若想去隨時去便是,也不必問過我。”

司菱于是興致缺缺,故作遺憾,“那便算了吧。”

說完,她眼眸一亮,緊接著就起身告辭,想來是見到了哪個與她交好的姑娘,去尋她了吧。

陳清曉卻望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司菱不算什么重要人物,在劇情中屬于寥寥數(shù)筆帶過的路人角色,她的存在大概是為了展示司煙的惡毒。

畢竟這位菱姑娘會于半年后被廣陵侯府的小侯爺看上,就在二人談婚論嫁之際,菱姑娘卻在嫁入侯府前死了。從緣來寺后山的懸崖上掉下去,落入河水之中,卻不知是淹死的還是摔死的。

司太師和廣陵侯派人找尋了半月,無果,在眾人的勸說下為司菱建了一座衣冠冢,兩家的婚事也因此告吹。

人人皆言,菱姑娘是個沒福氣的,享不得侯府的潑天富貴。而劇情中的某些隱喻卻將司菱“意外”去世的證據指向了司煙。

何況司煙不喜歡這個妹妹,一直以來都不喜歡。

等司菱一走,宋琳瑯松了口氣,又開始纏著陳清曉說要明日一道去緣來寺了,陳清曉只得搬出宋潯江和萱娘來壓她。

“若是萱姨和你大哥都同意了,你便來吧。”

宋琳瑯高高興興地回家去了。

等宋琳瑯一走,陳清曉又悠閑了一會兒,江凝便獨自一人回到了宴會上。

“怎的就你一人回來了?”陳清曉打趣道,“嗚嗚泱泱地走了一群人,末了只回你一個,怎的,是風景不好看,留不住你?”

江凝喝了口茶水,“就你想的多,再好的風景看多了也就那樣,不如回來找你,也清凈些不是。”

“快來人啊!唐小姐落水了!快來人!”遠處傳來雜亂的呼喊,原本三三兩兩湊在一起的姑娘們安靜了一瞬,探究的目光在江凝身上停留片刻,觸及身邊的陳清曉時又連忙收了回來,一個個著急忙慌地往外跑去。

“你不去看看嗎?”

江凝挑了挑眉,“你想去就直說。”

陳清曉嘆了口氣,不慌不忙地起身,抖了抖衣擺,“走吧,咱們也去看看是哪里的風景這般吸引人,竟叫唐小姐看入了迷,連走到水邊了都不知曉。”

二人走到時,唐小姐已被丫鬟撈了上來,正披著幾件衣服在冷風里瑟瑟發(fā)抖,而司煙作為主人自然不能不管,此刻正皺著眉頭守在唐小姐身邊。

唐小姐方才死里逃生,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見了江凝過來,便甩開司煙的手,正欲開口說些什么,便被陳清曉上前一步拉住了手,緊緊地攥在了手里,“瞧這可憐見的,我知曉唐小姐歡喜這處布景,看了進去,但便是再喜歡,也得注意著腳下呀,雖說已是初春,但水還是冷的,若是凍壞了可如何是好?”

陳清曉掏出帕子擦了擦唐小姐臉上的水漬,溫聲道,“唐大人和唐夫人,可是會擔心的。”

唐茵茵白著臉,或許是水邊的風冷,她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哆嗦著點了點頭,笑的牽強,“郡主說的是,我,我下回一定注意,注意腳下,不會再走錯路了。”

陳清曉滿意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唐小姐記得就好,經此一遭,怕是冷得很,我已讓春蕓去馬車上拿衣服去了,唐小姐與我身形相仿,應當是穿得我的衣裳。”

春蕓小跑著遞來一個包裹,打開一看,里頭裝著一套藍色的衣裙,看面料,像是浮光錦制成的,此外,還有一個木匣子,瞧著像是黃花梨木做的,料想里頭的東西應當不會便宜。

當然,出自長樂郡主手中的東西又哪來的便宜貨。

唐茵茵呼吸一滯,“郡主厚愛,茵茵愧不敢當!”

“唐小姐此番赴宴,本該高高興興的,如今落了水,難免少了幾分興致。這套衣服是我半月前找人新裁的,還沒穿出來過,匣子里裝了一套首飾,搭配著這套衣裙剛剛好,便將這些東西贈給唐小姐,希望唐小姐莫要嫌棄,也高興些。”

唐茵茵點點頭,“高興,茵茵自是高興的,多謝郡主賞賜!”

見差不多了,陳清曉才松開她的手,讓丫鬟們將她帶下去換身干凈的衣服。

司煙見此松了口氣,“讓各位看笑話了,這次是我考慮不周,后頭還有好些節(jié)目,諸位且先四處逛逛,看看風景。”

姑娘們見狀都識趣地各自散去,司煙拉著陳清曉的手,由衷感激,“多虧有你幫我撐腰,不然唐小姐要是在我這鬧了起來,往后可不好收場了!”

“不算什么大事,況且本就與司姐姐無關,怎能讓姐姐精心準備的宴會就這么被一場意外給毀了呢?”

司煙好笑地看了眼充當木頭樁子江凝,“這可不是意外嗎,誰知道人好好的突然腳滑摔了下去,看來出門玩耍還是要多留心些!”

江凝摸了摸鼻頭,笑而不語。

沒說上幾句話,一個丫鬟過來在司煙耳邊說了些什么,司煙點點頭,同陳清曉二人告別,又下去忙活去了。

“幾年不見,你這心思可越來越‘壞’了!讓人家小姑娘在那吹了半天的風。”

“也不看看我這是在給誰收拾爛攤子,我的浮光錦,還有新首飾,這下好了,都做了人情給送出去了,可心疼死我了!”

江凝摸摸臉,“大不了我賠你一套,保準比你送出去的好!”

“當真?”

“當真!”

陳清曉這才滿意了些,“不過唐小姐哪里得罪你了,要讓人家掉水里去?”

“不是我干的,”江凝皺了皺眉,“我只讓她在路上被絆了一下,不過也無所謂了,看唐小姐的樣子,這筆帳是被算在我頭上了。”

江凝看著泛起波瀾的池水,故作沉思道,“思來想去,總覺得我有些虧了,人是我得罪的,人情是你得了去,還是好幾份人情,等這遭過后,不算我和司姐姐,那位唐小姐不得對你心服口服?”

“這事兒我不插手你也能全身而退,而司煙姐姐那邊,本就是無妄之災,非要算起來怪不到司姐姐頭上,至于唐小姐,過些日子,等她氣消了,你不妨去同她說說,她會明白你的。”

江凝眉眼舒展,“真的?唐茵茵有這么善解人意?”

“當然,要不咱們打個賭?”

江凝含笑點頭,“好啊,這回你幫我解決麻煩,我要怎么感謝你呢?”

“你若是非要謝我的話,不如明日陪我去緣來寺住幾天。”

“怎么突然想著去緣來寺了?還要明天去,晚幾日不行嗎?”

陳清曉搖搖頭,“那可不行,我都同琳瑯說好了,你明日與我約著去緣來寺的。”

江凝好笑地揉了揉陳清曉的腦袋,“感情在這等著我呢!你呀你,嘴皮子上下一碰就幫我把行程安排好了,這下可好了,明日想在家中休息休息的愿望可算是泡湯了!”

陳清曉毫不心虛,“總之,你就說去不去吧,不去我就喊別人!”

“瞧瞧瞧瞧,分明理虧的是你,這般理直氣壯,倒像是我的不是了!”江凝掩唇好笑,“去,當然得去,不然若是叫別的什么司姐姐、林姑娘的占了便宜,把我擠兌到一邊去,那我可就哭都沒處哭了!”

陳清曉抑制不住地揚了揚唇角,又用力壓降下去,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沒個正形兒,就該讓那些覺得你正經的人都看看你這樣子才是!”

江凝毫不在意,“我才不,我可不是跟什么人都這樣,也就在你面前才如此,不過話說回來,你既已約了我了,可不許再喊別人,不然的話......”

陳清曉歪著頭,“不然怎樣?”

江凝卻笑,在她耳邊小聲威脅,“不然我可要鬧了!”

“那你鬧吧,琳瑯走前還說,若明日得空就與我緣來寺見。”

江凝笑容一僵,眼神隨即變得幽怨起來,“你同意了?”

陳清曉搖搖頭,沒等江凝放心,又道,“但她要去是她的事,我也管不到她的頭上。”

陳清曉吃了口茶,笑容里透著幾分狡黠,倒是叫人不忍心再說什么重話,只剩下歡喜了。

“只說若得空,萬一她就沒空呢!”江凝仍試圖爭取。

陳清曉喝了口熱茶,幽幽道,“放心,她肯定會去的。”

于是江凝閉上嘴,只把這筆賬記在宋琳瑯頭上,想著真是好沒眼力見的丫頭,她與鶴宜久別重逢相約同游,小丫頭來搗什么亂。

但她到底還是妥協(xié)了,左右不過多個人罷了。

況且,瞧著友人一派胸有成竹的姿態(tài),她總覺著對方在盤算著什么,鶴宜不說,她也不會追著問,總歸不會是什么壞事。

等到了時候,她相信鶴宜自會告訴她的。

她從來都是相信的。

只是或許三年過去,每個人身上都有了些變化,而她多年在外,總在細微出察出幾分陌生。

“春蕓姑娘,你看這只簪子是不是放錯了,我瞧著簪子的花紋、樣式,與其它的首飾不成套。”

唐茵茵換好衣服出來,舉著一只素白的銀簪給春蕓看。

“沒弄錯,唐小姐放心收著就是,這簪子是郡主放的,特意拿來送給您的。”

郡主特意送的簪子?唐茵茵將銀簪拿在手上仔細端詳了一陣,實在是一只平平無奇的銀簪,在材質和樣式上都不算出彩,這樣的簪子,很難想象這是會從長樂郡主手上拿出來,用來送人的東西,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打哪個攤子上隨意買的呢。

要說唯一算得上的特別之處,大概只有銀簪上雕刻的花紋了。順著簪身往上攀爬的細藤,藤上開著碩大的花,花瓣層層疊疊,形似盛開的牡丹。

真奇怪,唐茵茵心想,哪有開在藤上的牡丹?難不成是什么新品種?或許可以在院子里種些試試,改日也能借口請郡主上門做客。

“春蕓姑娘可知道這簪子上雕刻的是哪種花?我瞧著像是牡丹,卻也不像。”

“唐小姐好見識,簪子上雕的這種花不太常見,聽郡主說,這種花的名字叫作纏枝牡丹。”

纏枝牡丹,唐茵茵暗自記下,打定主意等回了家就派人去找來。

“唐小姐可喜歡郡主的禮物?”

“自然是喜歡的,等會兒還要勞煩春蕓姑娘替我多謝郡主的好意,改日得了空,也請郡主來我家坐坐,一起說說話。”說著,將手上的玉鐲退下,拉過春蕓的手替她帶上。

春蕓也不推拒,笑著應了下來,“唐小姐放心,春蕓一定把您的話帶到。”

毓英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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