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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如敘

長安樂(二十一)

馬車在許府門前停下,許知楠下了車,嬤嬤隨她一道進去,向等候多時的許家夫婦解釋了晚歸的原因。聽聞是長公主留人,二人才松了口氣,露出笑來,而后又說了好些話,塞了個荷包,恭恭敬敬地把人送走。

等人一走,就迫不及待地拉住許知楠的手,“楠楠,郡主那邊是什么說道,你哥哥他......”

許知楠抿著嘴搖了搖頭,“這事沒我們想的那樣簡單,娘,咱們進去說。”

許夫人點點頭,一進屋子,便屏退左右,拉著許知楠的手問道,“怎么說,這里頭還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事?”

許知楠瞧著有些為難,又仔細看了看四周,方才道,“郡主說,陛下曾言,她往后只招贅,不下嫁。”

見許夫人仍有些意動,又道,“同平陽長公主一般待遇。”

許夫人原先還有些心動,如今算是徹底死了心,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還好我夠謹慎,否則這門親事若是真成了,我可不就害了你哥!還好還好......”

許知楠低著頭,不再說話。

“對了,這件事,先別告訴你哥,免得他多心。”

“是,母親。”

許夫人不住嘆著氣,許大人在一旁輕聲安慰了兩句,許夫人仍是憂愁,“我看云樓對郡主有意,若是這事兒能成,憑借郡主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我們家云樓何愁......”

“是啊,可惜了......不過云樓名聲在外,也可另尋出路。”

許夫人靈機一轉,忽然道,“唉,你說,長公主前段時間舉薦了那宋家大郎是何用意,有何緣由?你說,和郡主有沒有什么關系?”

許夫人那邊究竟如何打算,許知楠不知曉,但心里大概是有數的,無非就是憂心忡忡,費盡心思想給兒子鋪路。

母親對于二哥素來是再貼心不過的。畢竟在大哥死后,二哥就是她唯一的指望了。

提著燈的侍女走在前頭,燈火照亮了腳下的路,輝映著天上的明月,不算多耀眼,竟讓人有了幾分于黑夜前行的勇氣。

“知楠,回來了。”

一小段拱橋橫在水上,拱橋對岸植了棵柳樹,樹下站著個熟悉的人影,也提著燈,孤零零地站在那。

許知楠腳步頓了頓,方才走了過去,怯生生地喊了一句“哥哥”。

“嗯。下回母親再這樣,你讓小慧去書房找我,我去同她說,免得她盡折騰你,平白讓你受些委屈。”

“沒,沒受委屈,郡主和公主對我都很好。”

許知楠的腦袋垂的更低了,聲音也越發小了些,怕許澤安不信,又鼓起了勇氣,抬起頭看著兄長的眼睛,定聲道,“真的,知楠也很喜歡去公主府。”

許澤安沉默良久,在一聲嘆氣后揉了把小姑娘的腦袋,“我知道鶴宜和公主人都好,不會為難你,也不會叫你受委屈,只是并非所有人都如此,母親這般舉動終究不妥,你性子有溫順,是個容易吃虧的主,怕是受了欺負也只在心里委屈,楠楠,你是我妹妹,哪有做哥哥的舍得讓自己的妹妹去求人的。”

“倒也不算求人,母親說的對,身為妹妹,自然是要幫著哥哥的。”

許知楠抬起臉,臉上的笑卻略有些不自然。

“那是母親的想法,但是楠楠,我是你哥哥,該是我護著你才對,往日是我不好,我不是一個好哥哥,沒有好好關心你,在你被母親苛責的時候也未能站出來保護你,是哥哥不對,哥哥太沒用,讓知楠受委屈了。”

許知楠看著面前自責的兄長,相似的話在這些年已聽了太多次,到如今,她心里卻沒什么波瀾。

“哥哥放心,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許知楠笑著,燈火映在她的臉上,顯現出別樣的溫柔,“我已經能保護好自己了,你別擔心。”

“不過哥哥今日找我可還有別的事?”

許澤安看著妹妹臉上的倦容,默默側身讓開了路,“沒什么大事,改日說也不打緊,你若困了便回去休息吧。”

許知楠卻是困的厲害,見許澤安不愿說,也懶得去問,“好,哥哥也好好休息,別累壞了身子。”

許澤安沒說話,他安靜地看著妹妹提著燈走遠,瞧著那樣瘦弱的背影,生怕一陣風就能吹倒。

但知楠是個堅強的姑娘,大哥去世時他尚且茫然的時候,那個小小的,總跟在他身后軟乎乎地叫他哥哥,他曾和大哥說好一定會好好保護的妹妹,便已悄悄長大,又漸漸疏遠了。

到如今,已太遲了。

許澤安捏緊了藏在袖子里的木盒,心口處疼的厲害。

許澤安喝了一整晚的酒,喝的醉醺醺的不省人事,嘴里還一直嘀嘀咕咕地念叨著什么,他沒叫旁人,也不愿叫外人看見自己這副窩囊樣,只小廝見情況不對,偷偷遣店小二去將軍府叫了宋臨江來。

月色深沉,宋臨江到時,許澤安已灌了不少酒,酒壇子在地上胡亂堆著,一桌子好菜沒動上兩筷子,便放涼了。

宋臨江先讓人把涼了的飯菜都撤了下去,又吩咐煮上兩碗醒酒湯端來,揮退了一旁候著的小廝,給他們單獨點了一桌子熱菜在外頭,得了幾聲感謝,這才關門坐下,奪過許澤安手上的酒杯。

“誰,誰搶我酒!”許澤安驚覺抬頭,到底是喝多了,有些看不清對面人的模樣,抬手揉了揉眼睛,又半瞇著,這才發覺是誰來了。

“浮,浮文兄弟,你怎么來了,還搶我的酒,還有三個腦袋?”

“許兄,你醉了。”

“我沒醉!誰說我醉了!我還能,能喝!你把杯子還我!”

宋臨江嘆了口氣,恨鐵不成鋼,“許兄!你不能再喝了!我不知究竟發生了什么讓你難過至此,但你看看你如今的樣子,哪里還有往日的意氣風發?”

“這世上有什么坎是過不去的呢?”

許澤安被唬了一跳,卻是不敢還嘴,只神情越發委屈,嘴里一個勁的喃喃自語,“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你也覺得我是個無用之人?也是,像我這樣的,我這樣的,留不住,都留不住......”

“一個個的,都走了,走了......走了也好。”

大抵真是醉的狠了,只知道胡言亂語。宋臨江湊近了去聽,方才勉強從破碎的話語里拼湊出幾個名字。

“我這般,留不住的......”

許澤安說著說著便笑了,這一場酒醉的厲害,叫他恍恍惚惚,眼前模模糊糊的好似看見了知楠,尚且只到他腰間的,還沒長大的知楠。她望著遠處笑著,面上沒有半點陰霾,知楠身邊還站著一個人,一身月白的衣裳,腰間總別這一把折扇,也不知從哪學來的附庸風雅的做派,那雙狹長的眼映著熱鬧非法的長街,一只手緊緊牽著年幼的妹妹。

他如記憶中那樣笑著,在弟弟妹妹面前展露出他所有的溫柔。

“大哥,我想要那個,就那個,最中間的,像小白兔的那個!”

“那個兔子有什么特別的,不如那盞扇形的,上頭畫的貓咪戲蝶,惟妙惟肖,機靈討喜,你不是一直想讓我去聘貍奴嗎?我給你贏那個如何?”

小知楠順著大哥的手指望去,確是見到那盞燈上畫著的貍奴,雪白的毛皮,歪著腦袋,那雙漂亮的藍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落在它面前的藍蝴蝶。知楠想,若是真能養只貍奴,大概便是這樣的。

但那盞兔子燈也十分可愛,若是放棄,實在有些可惜。

“貍奴和小兔我都要!”

“喲,小機靈鬼,可惜人家老板可說了,一人只能贏一盞燈走,怎么辦呢?”

小知楠雙手插腰,得意極了,“這還不簡單,大哥去贏那盞畫著貍奴的,二哥去幫我贏小兔燈,這樣小兔和貍奴我就都能有了!”

“哈哈哈哈哈,我們家楠楠真聰明,大哥可以幫你,但你二哥可還沒說話呢,你還不快多說兩句好話哄哄他,免得他不幫你了!”

于是小知楠便轉過身抱著許澤安的手臂,可憐巴巴地仰著腦袋,刻意拉長了調子,“二哥,我想要那盞小兔燈,你幫我把它贏回來好不好呀?”

許澤安原先還繃著的唇一下子緩和了下來,他抬頭見大哥在燈架子前沖他擠眉弄眼,身旁的小丫頭見他遲遲不搭話,還撒嬌似的晃了晃他的衣袖。

許澤安抬手想要拍拍妹妹的腦袋,告訴她,二哥會去給她把兔子燈贏回來。

手伸到一半,知楠的身影倏忽便消失了,掛滿了燈籠的架子,連帶著架子前提著燈的大哥也不見了,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許澤安茫然無措地眨了眨眼,黑暗退去,變作一方水榭,梳著雙髻的周鶴宜在遠處沖他揮手。

“澤安哥,難得今日天氣好,與我們一道出去踏青如何?”

“你已經把自己關在屋子里大半個月了,我每日來找你,也來了有上十回了,你再這般待下去會生病的,就跟我們出去走走吧。”

許澤安雙眼仿佛蒙著層霧,想說話,喉嚨卻像是被什么東西堵著,半個字都說不出了,只能看著周鶴宜一個人在那費盡心思勸他。

“我們都知道你難過,但總這樣一個人悶著又能如何?況且澤榮哥定然不愿瞧見你這樣,他那樣好的人,向來不舍得叫別人因他的事費神,你和知楠又是他的親弟妹,他比任何人都期盼著你們好,他要看見你因他傷心,半月不愿出門,又該有多自責。”

“再說了,你還有知楠呢,這些天知楠一直很擔心你,找了我好幾回,讓我幫著想想辦法叫哥哥能開心一點。這些天她該是最明白你的人,你心里難受,便是不同我們講,也該和知楠好好聊一聊,不然她該有多害怕呀。”

見許澤安依舊沉默著,周鶴宜嘆了口氣,又笑道,“既然今日澤安哥還是不想出門,那我明日再來。”

話音落下,許澤安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轉身離開,仿佛無知覺那般走進那片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他伸出手想要拉住什么,手臂不甚碰倒了杯中的酒水,一手的冰涼。

宋臨江詫異地望著許澤安的舉動,見他先是癡癡地望著一個地方發呆,又哭又笑的,忽然又瘋了似的往前伸手,將酒水都碰灑了,少許猶豫,正掏出帕子想幫他擦擦手,就見他又盯著自己沾了酒水的手看了起來,沒多時,竟雙手捂著臉大哭起來,哭得眼淚鼻涕和酒水混在一起,那模樣真是狼狽極了。

“鶴宜......楠楠......大哥,別走,別走......別把我留在這......”

許澤安毫無形象地倒在桌上,宋臨江嘆了口氣,盡管尚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分明今日分別前許澤安還高興地捧著點翠簪說要回家送給妹妹,給妹妹一個驚喜,不過幾個時辰不見,便成了這副樣子。

想來,一定是發生了什么于云樓而言天塌地陷般的大事了。

見許澤安徹底醉過去了,宋臨江嘆著氣,邊起身脫下外衣給他披上,以免更深露重,大悲之下又受了寒,明日醒來怕是要得病。

......

“昨個兒知楠才來過,我就知道你今個兒要來我這兒,果然不錯,點心給你準備好了,你嘗嘗合不合口味。”

陳清曉把手邊的點心推到宋琳瑯跟前,小丫頭不高興地撅起嘴,不知在嘀咕些什么,但還是乖乖拿起一塊點心嘗了嘗味道,下一瞬雙眼就亮了起來,又咬了一大口下去。

“嗯!好吃!”

“我就知道你也會喜歡。”

宋琳瑯就著茶水把嘴里的點心咽下去,正準備再拿一塊,聞言伸出的手一頓,“也?還有誰也喜歡?”

“知楠呀,昨日她來找我,我自然也要拿好東西招待她。知楠說,她很喜歡這個味道。”

宋琳眉頭緊鎖,五官都因為過分用力擠做了一團,一時間臉色比生吞了蒼蠅還要難看。

“我突然覺得,這玩意兒其實味道也就一般,不適合我,我還是喝茶好了,鶴宜姐,春蕓這泡茶的手藝越發精進了,是不是偷偷去哪拜師學藝了,不如叫我身邊的丫頭也跟著學學?”

春蕓聽完用帕子捂著嘴偷笑,見宋琳瑯看向她,她看了看陳清曉,方才一五一十地全盤托出,“回宋小姐,奴婢這泡茶的手藝的確是有高人指點,那位高人,宋小姐也是認識的。”

“哦?”宋琳瑯來了興致,“是誰是誰?好春蕓,你別賣關子,直接告訴我吧!”

春蕓抿了抿嘴唇,有些為難,宋琳瑯又纏著陳清曉問了起來,陳清曉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才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這人你認識,但你如今大抵不會愿意喝她的茶。”

此話一出,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宋琳瑯一下子泄了氣,整個人都怏怏地靠在椅子上。

“鶴宜姐,你們就知道拿我取笑,明知我與她合不來,還,還總同我提起她,我可要生氣了!”

陳清曉毫不在意這番不痛不癢的“威脅”,“你若真生氣,就不該一聽說她來了,就趕緊跑來找我,是真合不來也好,假的也罷,究竟是怎么回事,也只你二人自己心里清楚。”

宋琳瑯不說話了,自個兒望向窗外生著悶氣。

“真生氣了?”

陳清曉伸手拍了拍宋琳瑯的肩膀,叫她不情愿地躲開了。

“好啦,我不說就是,你就不想知道知楠昨日來找我到底說了些什么嗎?”

宋琳瑯輕嗤一聲,身體倒是很實誠地轉了回來,擺出一副雖然我不是很在意她說了什么,但既然你想告訴我那我就勉為其難地聽一聽的姿態,明里暗里催促著陳清曉快些講。

她越是著急,陳清曉反倒不急,雜七雜八地說了一堆閑話,瞧著宋琳瑯的臉都快憋紫了,愣是沒好意思問,在小姑娘耐心耗盡前,陳清曉方才結果絮兒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

“知楠那丫頭,昨日來找我也沒什么,就閑聊了兩句,陪我玩了一會兒,又留下來吃了個晚飯。”

“就這些?”

陳清曉托著下巴,點了點頭,“就這些,你又不是不清楚,她那個性子,就是有些什么也不會同別人說的,我又能比你多知道多少?”

“說的也是。”宋琳瑯徹底消停下來,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點心,不知不覺就吃了大半盤去,一抬頭對上陳清曉眼底的揶揄,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一下子羞紅了臉,不好意思地收回了那只伸向點心的手。

“不是不合你口味嗎,怎的還吃了這么多?”

宋琳瑯最后是氣呼呼地離開公主府的,她走得太快,不知自己前腳剛走,后腳許澤安便上門來了。

才空了的茶壺又倒滿水,許澤安倒是與之前見的時候有了些許變化,似是沉穩了許多。

陳清曉彎著眉眼,那雙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滿了日光的琥珀,偏生眼尾綴著不易覺察的淺淺的月痕,冷冰冰的,只看一眼,就足以消弭心中尚存的熱枕。

他喝了口茶,卻慌亂地像是在遮掩那平淡面容下的無措。

前段時間長樂郡主同宋潯江之間的事傳的沸沸揚揚,若是換了先前的他,估計早就要自個兒按捺不住跑來公主府了,或是去宋潯江跟前和他吵一架。

許澤安有些失神,卻是不敢去看陳清曉的眼睛。

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或許又隱約明白自己在怕些什么。不過月余,于他卻像是彈指間過去了數十年,竟有種物是人非之感。

“昨日知楠來過了,”陳清曉潤了潤嗓子,“她同我說的我并當真,我猜是許夫人自作主張,澤安哥不必特意跑一趟的。”

許澤安露出一抹苦笑,“我今日,不是為這個來的,鶴宜,不,郡主,澤安此次前來,是有事求你。”

陳清曉斂眉,“但說無妨,只要是我能幫的,自然不會推辭。”

許澤安離開的時候腳步輕快了不少,像是心中懸了許久的大石頭終于落了地,他回頭望著身后的宅邸,一如他初見時那般精美,那時只覺得好生漂亮華貴的宅子,只如今再看,怎么看怎么覺得,分明就是一個大鳥籠,只是比普通的籠子更大,也更漂亮。

他站在原地看了很久,仿佛要把這個地方的每一處都印在心里似的,等到膝蓋略發酸,方才依依不舍地抬腳離開。

他舍不得,卻又必須要舍得。

......

許家嫡系有三個孩子,老大許澤榮,老二許澤安,老幺許知楠。老大十三歲那年去世了,于是剩下的兩個孩子就抱在一起相依為命。

許澤安時常會想起大哥走的那天,分明太陽安分地掛在天空的一角,照常從東邊升起,又慢慢悠悠地移到頭頂上,再一點一點沉下去,換成月亮攀上天穹。可不知是何緣故,每當他又想起那天時,卻總覺得那天該是很冷的,狂風大作,烏云密布,把陽光都吞了進去,要讓整個世界都蒙上了灰色的陰翳。

那時知楠還太小,才將將四歲,下人為她換上一身素服,佩上雪白的花領到靈堂前,知楠便害怕地縮在他的身邊,茫然無措地瞧著躺在棺材里的大哥哥,還有哭得幾乎快昏厥過去的一大家子。

“二哥,大哥哥為什么要在地上睡覺啊?他不冷嗎?還有,父親母親為什么在哭啊?”

許澤安把小妹抱在懷中,輕輕地攏住她的耳朵,小聲道,“大哥累了,楠楠安靜些,別和爹娘一樣,把大哥鬧醒了。”

許知楠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她瞧著哭天喊地的大人很是不解,“為什么父親母親要吵醒大哥呢?”

許澤安愣了愣,方才諷刺道,“或許是大哥還未考取功名,如今還不能睡吧。”

許知楠不懂,她還太小,不明白的事有太多,但大哥似乎睡得很安穩,他一定是累極了,就連大家哭成這樣了都還鬧不醒他。見無人察覺到他們呆的角落,許知楠依偎在二哥的懷里,悄悄地打了個哈欠。

“睡會吧,哥哥替你擋著。”

寬大的手掌遮去明滅不定的燭光,指縫間都透著好聞的書卷香,混雜著墨香,和大哥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許知楠于是閉上眼,安心地睡著了。

“那大哥要快點醒,我們明天說好的要一起去逛廟會,可不能再失約了。”許知楠嘀嘀咕咕地說著兩個哥哥答應過她的事,有好多好多,比如要送她一個全京城最大最漂亮的紙鳶,要給她尋一只毛色雪白的,眼睛藍藍的貍奴,要一起在她的院子里種一棵桂花樹,等入了秋開了花,便能搖下桂花來做桂花糕吃......

大哥答應了太多事。

但他卻自顧自的睡著了,任憑旁人怎么哭喊也不肯醒過來。

真是個壞哥哥。

毓英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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