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藥”方向明確之后，制定方案就相對簡單。說簡單也只是從這兩年開始的，本來可是個極麻煩極費神的事情。但這兩年不一樣，因為有了小艾。

小艾是我的人工智能（AI）助手，我們磨合了2年多，幾乎已經心意相通，而做方案是她最拿手的本領。AI助手，本來給師父也配置了一個，但是他不耐煩這么長時間的磨合，一直都沒啟用，就那么靜靜地待在那里，我們都戲稱她“靜姐”。倒是太師父更積極一些，已經跟自己的AI助手磨合了半年多，初步嘗到了甜頭。她認為這代表了未來，所以自己給助手起了個名字叫“小未”。我猜小艾可能會羨慕小未，跟太師父磨合可比跟我磨合要舒服多了。萬一小艾真被我折磨成了病人，說不定小未還可以作她的藥人。

小艾給郁凌霜落閑雨做的方案非常細致，我跟師父看過之后都沒什么意見。在這方面，我就像那個“沒頭腦”，而師父顯然就是那個“不高興”。面對小艾的算無遺策，我們這兩個貨色還能有什么意見呢。不過我們有沒有意見不重要，重要的是雪姨有沒有意見。

雪姨是郁凌霜的媽媽。

如果用一個字來形容雪姨，那就是“忙”。她實在是太忙了。凌霜抑郁之前，她忙著掙錢，結果在凌霜被PUA的時候沒能及時出手干預。凌霜生病之后，又要看病請看護，又要畫畫請老師，都不是省錢的事，她不得不去掙更多的錢，更忙了。

郁凌霜沒有爸爸。當然肯定不是沒有，只是我們都不知道是誰，包括郁凌霜自己。

小艾做方案雖然能細致周密，但她自己卻并不知道什么樣的方案才是一個好的方案。所以方案雖然是她出，要求卻是我提。用藥方案，我最重視的只有一點，那就是“自然”。所以我給小艾一個明確的限制條件，所有病藥關系的建立過程，都不能在我的診所發生，甚至最好都沒有我的參與。

2年多來，小艾不只是在跟我磨合，也在跟我所在的這座城市磨合。當然，跟城市磨合更容易，因為城市早已經數字化。她雖然才來了2年，但和我這個已經在這里生活了20多年的人類相比，似乎更有一種如魚得水悠游自如的感覺。

凌霜在我的診所治療也已經快2年。由于她是未成年人，按門規我需要定期與雪姨交流治療進展。小艾幾乎是從頭開始就一直默默旁觀，所有的治療資料也是她一手打理，所以她對凌霜和雪姨的了解，比起我來毫不遜色。她對所有信息不但過目不忘，而且還能進行統計分析，一秒鐘就能出具一份清晰完整的治療報告，這是我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但凌霜和雪姨的內心世界，我有豐富的體會和共鳴，而她卻全然無法感知。這么看來，我們倆也算得上“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落閑雨能不能成為郁凌霜的模特，取決于兩點，一是凌霜是不是喜歡，二是雪姨是不是信任。但現在還不是說這些事的時候，因為現在落閑雨首先要能和她們相遇。

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