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議論聲此起彼伏,唐榆桉豎起耳朵聽著眾人的議論。
“天下第一劍神怎么會懂茶道?”
“重名罷了,不過叫‘陸沉洲’的都這么厲害嗎?給我未來的孩子也取這個名?!?/p>
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道士摸了一把山羊胡。
“你有小孩嗎?還起名?!币慌缘膲褲h嗤笑。
那老道士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從懷里掏出了一只巨大且肥胖的烏龜,體型有半個人那么大。鬼知道他怎么能從懷里掏出這么個玩意。
“我給這家伙起個新名字,叫‘沉舟’,不和那幾位牛人重名,這就叫起名的藝術(shù)?!?/p>
“哼,你家這別致玩意,登上船,船都能沉,難怪叫‘沉舟’?!?/p>
那烏龜聽言,連忙縮小體型,縮到半只手的大小。這個“沉舟”是個大丈夫,能屈能伸。
“我觀此人面相,命格奇特……”
一位黑瘦的道長掐指閉眼,居然真的在卜卦。
“道長,是奇帥吧!”
一旁的年輕女修,雖然看起來很虛弱,像是一連好幾天沒睡覺一般,但是看到陸沉洲的臉,眼睛都亮了,可謂是容光煥發(fā)。
臺下的人七嘴八舌。唐榆桉卻只聽到“天下第一劍神”,瞪大了眼。
難道說她走大運了?實不相瞞,她在路上聽過不少陸老祖的傳聞,卻不曾想,這陸老祖年紀(jì)輕輕,容貌俊朗,妥妥的美人坯子。
可是他明明透著金丹期修為,莫非是隱藏鋒芒?也是,不然剛剛怎么能把蕭語川打成那樣……
唐榆桉想到未來能跟天下第一劍神,顏值極高的師尊學(xué)習(xí),嘴角根本壓不下來。
她偷偷打量著陸沉洲的側(cè)臉——劍眉星目,鼻若懸膽,唇薄如刃。這哪是什么老祖,分明是個俊美無儔的少年郎。
“陸前輩!”蕭語川突然上前一步,鄭重行禮,“請收我為徒,我定不負(fù)所望!”
全場嘩然。這可是當(dāng)著章鐘合的面挖墻腳??!
唐榆桉心頭一緊。蕭語川天資出眾,又是大比冠軍,若陸沉洲改變主意……
“那個煉氣期的廢物也配?”
“陸沉洲肯定要換徒弟了……”
刺耳的議論聲中,唐榆桉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是啊,她這樣的資質(zhì)……
突然,她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不出聲音了。抬頭正對上陸沉洲似笑非笑的眼神,那雙墨綠的眸子仿佛在說:想逃?
“蕭語川。”陸沉洲聲音不疾不徐,“規(guī)矩已定,不可更改?!?/p>
全場頓時安靜如雞。
蕭語川臉色鐵青,轉(zhuǎn)身就要離去。章鐘合怒喝一聲:“站?。 ?/p>
元嬰威壓瞬間籠罩全場。
“讓他走?!?/p>
陸沉洲輕描淡寫三個字,竟讓章鐘合的威壓為之一滯。
唐榆桉亦步亦趨地跟著陸沉洲離開,身后針扎般的目光讓她如芒在背。
“你放心,跟著我?!?/p>
“陸師叔!”
一位白衣青年迎面走來,看到唐榆桉時明顯一愣。
“這是余黎,章長老首徒。”陸沉洲介紹道,“這是唐榆桉,我徒弟?!?/p>
“余師兄好!”唐榆桉甜甜一笑。
余黎被這聲師兄叫得心花怒放,當(dāng)即掏出一個儲物袋:“師妹收著,一點心意。”
陸沉洲笑瞇瞇地接過袋子,余黎頓時汗毛倒豎——他最清楚陸師叔常常笑里藏刀,下手狠。
“下個月考、考核要加油啊師妹?!庇嗬杞Y(jié)結(jié)巴巴地說,“不然會被踢出內(nèi)門……”
唐榆桉小臉一垮。一個月通過考核?這不是要她命嗎?
“怕什么?”陸沉洲挑眉,“跟我修煉還通不過?”
他一個響指喚出了傀儡,帶著唐榆桉去小山頭,找自己的房間。
唐榆桉倒在硬板床上,意識漸漸模糊?;秀遍g,她又回到了那個充滿惡意的凡間小鎮(zhèn)。
“掃把星來了!快跑!”
熟悉的尖叫聲刺入耳膜。街上的行人像躲避瘟疫般四散奔逃,連賣糖人的老伯都慌忙收起攤子。唐榆桉低頭看著自己臟兮兮的布鞋,鞋尖已經(jīng)磨出了破洞。
“你娘就是被你害死的!”酒鬼父親醉醺醺的怒吼猶在耳邊,“滾出去!永遠(yuǎn)別回來!”
趕她走遠(yuǎn)遠(yuǎn)不夠,他還要全村人孤立她。
十歲的她蜷縮在破廟角落,聽著雨水漏過屋頂?shù)牡未鹇?。直到那個佝僂的身影出現(xiàn)——劉奶奶枯瘦的手遞來半個饅頭,從此給了她一個棲身之所。半個饅頭好像就能掃除她心里的陰霾。
可命運從不肯善待她。
“奶奶……別丟下我……”
病榻前,她攥著老人逐漸冰涼的手,淚水打濕了粗布被褥。
“喪門星!連劉婆婆都被她克死了!”
鎮(zhèn)上人的唾罵聲中,唐榆桉發(fā)現(xiàn)了一個秘密——當(dāng)她集中精神時,能讓石子憑空飛起。這個發(fā)現(xiàn)成了她活下去的武器。
“今日小道士算卦,見血光者必有大災(zāi)!”
她對著舉棍要打她的婦人高聲喊道,同時暗中操控石塊砸向?qū)Ψ胶蟊场?粗鴭D人驚恐跪地求饒的模樣,唐榆桉第一次嘗到力量的滋味。
占卜攤前,陳小二賊眉鼠眼地湊過來:“神妹妹,給我算算……”
唐榆桉瞥見他衣領(lǐng)上的胭脂印,想起昨日陳三娘還幫自己補過衣裳。她突然拍案而起:“陳叔,你妻子待你如何?”
圍觀人群頓時安靜下來。
“她……她……”
陳小二支支吾吾。
“她一人養(yǎng)活全家,你卻在外偷人?”唐榆桉冷笑,“今日卦象顯示,負(fù)心人要倒大霉!”
石塊突然從四面八方飛來,專往陳小二身上砸。人群爆發(fā)出一陣哄笑,很快又變成指指點點。唐榆桉趁機收攤溜走——她清楚,這種把戲用不了幾次。
果然,當(dāng)晚就有人來砸她的破屋。
“滾出靈歌村!妖女!”
唐榆桉抱著僅有的家當(dāng)逃跑,卻在湖邊被逼入絕境,人重重地跌了下去。就在她絕望閉眼時,一道金光閃過——
再睜眼,已是修仙界。
“這里……會不一樣吧?”
夢中的唐榆桉喃喃自語??涩F(xiàn)實是,修仙界的惡意只不過換了個模樣。那些輕蔑的眼神,背后的閑言碎語,和凡間如出一轍。
床上的唐榆桉翻了個身,眼角滲出淚水。月光透過窗欞,照在她緊握的拳頭上——那里,一縷微弱的靈力正在流轉(zhuǎn)。
無論如何,她要闖出一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