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個副本里調查了已經有兩天，期間沒有退出過，但是不要擔心，全息游戲倉會保證我們身體72小時內的安全.我們只要在72小時之前出去就可以了。”

莫琳覺得他好像樂觀過頭了。

“可是我們現在連教學樓都出不去。”

“昨天晚上我試過了，只要太陽以正常速度落山的時候我們就可以離開。也就是真正天黑的時候。游戲里的太陽會在每次剛下課的時間里變成正午的太陽。快上課的時候太陽就會變成夕陽，并且在整個課間不斷下落，等到上課鈴再次打響天空就會完全變成黑夜，整個太陽落山的過程不會超過十分鐘。而只有當一天的課程真正結束的時候，太陽才會變成真正的夕陽。”王小明說完，癱倒在一邊。他已經兩天沒有好好休息過了，雖然游戲倉會保持健康平衡，但長時間游戲所帶來的疲勞感也是實打實的，他現在需要好好的睡一覺，哪怕這是在游戲里。

莫琳沒有那么疲憊，她和王小明不同。她的神經在短時間內受到了巨大的沖擊，現在大腦活躍到無法入睡。她左右張望了一下，發現天臺上很空曠，只有幾個落滿灰塵的管道和一個小型的蓄水罐。

他們二人在這里呆了許久，莫琳感到有那么一絲無聊，她隨意點開了藍色顯示板。

AI系統一共給她提供了五個新手福利，現在只出現了一個；她點開了右上角的表盤圖標，那里孤獨的顯示著唯一一個使用記錄：【玩家新手福利第五項：斷域重啟】

另外四個呢？

她閉上了眼睛，眼前的信息框消失不見，再次睜開眼，顯示板恢復了最初的頁面。這是她不經意間制造的效果，可能是不小心觸發游戲設置的快捷操作。

重新刷新的顯示板好像比之前多了個圖標，莫琳仔細看了一下，這是一個簡筆畫風格的禮物圖樣。她點開一看，發現這就是她要找的新手福利：

【新手福利第一項：驢子】

【新手福利第二項：迷途的羔羊】

【新手福利第三項：波西米亞狂想曲】

【新手福利第四項：自由步交誼舞】

【新手福利第五項：斷域重啟；使用次數：一】

她再次閉上了眼，顯示板消失不見；再睜眼時，只剩下了游戲場景。

她回頭看了眼王小明，才發現這家伙早已睡著了。

其實說起來他的呼嚕聲還挺明顯的，為什么剛才自己沒有注意到？

她再次閉眼又睜眼，顯示板如她所想的出現在視線里，那四個尚未開啟的新手福利讓她心頭產生一絲悸動。

在這種一個隊伍里只剩她一個人清醒的情況下，去嘗試一個有點風險的未知事物絕對不是一個好主意。但拋卻單純的理智不談，那個閃著藍光的圖標正在在引誘著她去點擊；這是一個充滿好意的誘惑，圖標的幽藍色光芒在無形中帶給她可以依賴的感覺，告訴她擺脫這個恐怖地方的第一步，是點擊這個圖標。點擊了那其中某一個，然后讓該死的恐怖游戲恢復一點的游戲性。

哪怕是一點點也好，現在這里就是個地獄。

教學樓里時不時傳來不明生物的低吼聲，每一次一有聲音傳過來莫琳身子就會抖動一下。

她點了新手福利的第四項。

*

【已開啟新手福利第四項：自由步交誼舞】

新手福利開始了，全息模擬的世界被數據覆蓋，重新網格化，全部變成了深藍色。

當然也有例外，比如王小明和她。

以及出乎意料的，遠處一個白色的身影。

莫琳瞇起眼睛看向那個白色的東西，那是一個飄浮在半空中的人影，被罩在一個圓柱形的巨大器皿里。她還記得那個方向原本是天臺的蓄水池。

里面有人。

如果有的話，大概率也已經死了。

不過這是個游戲，什么詐尸呀的，在這里都很正常。

似乎是感應到莫琳這么想了，她的視角猛然被拉近，直接貼到白色身影的臉上，她清晰地看見了對方毫無血色的五官。

那是一個女鬼！

她身體不自覺的震顫，那女鬼張開了雙眼：

“你能幫幫我嗎？”

她沒有張嘴，但是莫琳的腦子里清楚的回蕩著這句話，那聲音像是用了影院的三D立體回聲，在他的大腦聽覺區一遍遍回蕩。

肩膀上傳來一股重量感，視角被拉遠，隨即全息世界重新恢復原樣。

【交誼舞結束，祝您游戲愉快】

她轉頭看向身邊，王小明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正頂著一頭綠毛一臉嚴肅的看著她。

“莫琳，你剛剛看到什么了？”

“水塔里好像有一個人，”他抬起手指了指天臺上唯一的一個蓄水塔，“可能已經死了。”

王小明朝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回頭問她到：“你剛剛用了什么？”

“自由步交誼舞。系統提示我剛剛完成了交際舞。”莫琳想了想游戲最后的提示音，好像是叫這個名字。

“嗯……”王小明發出了一陣低音，用手指摸著下巴，低頭沉思了起來。

“你聽說過嗎？”

“聽說過，但是我自己沒有用過。我只知道這個東西拆成兩個部分，一個是你使用過的交際舞，還有一個是自由步；按照你剛剛的描述，后者你應該還沒用過。”

“那你知不知道接下來自由步是什么樣嗎？”

“自由步的定義很廣泛，不過你怎么說的話應該是交誼舞的一種步式。它叫既然叫自由步，應該……很自由？”

“……有道理。”

“走吧，咱們去看看究竟是哪路神仙。”

王小明走到了蓄水塔跟前。那水塔有五米多高，王小明站在它身邊看起來整個人的身形都顯得縮小了一倍。塔的兩側裝有維修梯，他手腳利落地爬上其中一個，俯身低頭朝蓄水池看去，只看到水塔里的水蓄水已經滿了，平靜的照映著藍天白云和他的綠色頭發。

身子僵了一下，才想起來他剛剛出教室時來跑的太匆忙，忘記換發型了。

在水面上的反光太過明顯，難看出有什么東西，為了把事情搞清楚，他提起一口氣憋住，一頭扎進了水池里。

水塔里面的水非常干凈，一個黑色頭發的白衣裳女孩，靜靜的懸浮在水中。

王小明注意到她是身體豎直頭朝上的，正常情況下人的身體會在死后平浮到水面上，尸體是近似平行于水面的，她的腳上或者膝蓋的地方應該被綁了重物。

“撲通”一聲，水體出突然傳來了巨大的波動，水浪極不穩定的敲擊在他的耳膜上，大量的氣泡開始在水中翻涌。

他的身體一顫，猛地把頭從水池里抬起，水滴順著發絲在空中散出，陽光下的水花四濺讓人產生一些眩暈。

在水滴散射出來的虹光中，他的視線停留在了莫琳消失在水面的最后一只腳上。

*

水中，莫琳的嘴皮微微張開，釋放肺部的氧氣，讓身體完全下沉到蓄水罐的底部。她的腳趾接觸到水底，視線和那個穿白衣的女孩平行。那個女孩子眼睛緊閉著，臉上的皮膚已經被水泡發到起了褶皺，靜靜地在水底飄著沒有一絲生氣，已然死去不知道多長時間了。

莫琳在水中彎下腰，把系在女孩腳上的重石解開，帶著她浮上水面。

【自由步完成，本次操作全部完成，祝您游戲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