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曾有叛軍竊國,不過好在及時破亂反正。”
“父皇那時顧不得我,便將我放在鄉下,由徐老夫人照看。”
祁歲對徐家的感情特殊,他是真不希望徐繼祖作為徐家的唯一后嗣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
但,法不容情。
“另一條線查得如何了?”祁歲問。
“人抓到了,還在審訊,有結果下官第一時間通知公子。”
“好。”
到了府衙,祝朝雨下車后只看到祁歲一人,問:“陸大人去哪了?”
“前兩天抓到些人,陸川去審問。”
“跟春風樓有關嗎?”
“沒錯。”
祝朝雨眼前一亮,“那是不是說,這樁案子快破了?”
“還沒到最后一刻。”
“但終歸有了進展不是。”
祁歲問:“祝姑娘,你明日可有事?”
“沒。”
祝朝雨搖頭,她現在一心只等結案。
“那便隨我一起旁聽,順便認人。”
“認什么人?”
“說起來,這條線還是祝姑娘提供的。”
“我?”
祝朝雨指著自己,更疑惑了。
她不記得有提供什么新的線索,若是有,她早就去查了。
次日,府衙內升堂。
陸川正坐在堂首,兩面是衙役,中間跪著幾人。
祁歲此刻帶著祝朝雨在后廳,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前面。
祝朝雨的眼神時不時往他身上瞄。
她想了許久,對方選擇冒充表哥,那么肯定與表哥相識,更不用說還有陸川這層關系在。
只是冒充朝廷官員可不是小事。
比起同僚好友,祝朝雨更傾向于祁歲的身份比楚云墨高。
年齡看起來不比表哥大不了多少,估計是個貴族子弟。
祝朝雨思緒亂飄,突然聽到祁歲問:“你可認識他們?”
“不認識。”祝朝雨搖頭。
“再仔細看看,這些人是倒賣你那柄劍的團伙,當初就是順著你那劍往下查,查出來這些人。”
祝朝雨伸出頭,良久,她還是搖頭。
“我對他們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對不起。”
“無防,你被帶去春風樓的時候是昏迷狀態,沒見到人臉是正常的,不必自責。”
“只是,我幫不了你們,是不是會影響破案?”
“祝姑娘,其實你已經幫我們許多了。
若不是你,這些人怕是又要乘船出行,犯下更多禍事。
陸川派人抓捕他們的時候,這群人正要坐船離開。”
堂前,犯人拒不交代,陸川上了刑。
他們被抓之后就已經被調查個底朝天,都是有前科的家伙,容不得狡辯。
終是有人忍不住招了供,“我招,大人,我招。”
有了突破口,其他人也逐漸放棄掙扎。
陸川示意衙役上前讓他們簽字畫押。
祝朝雨旁觀了全過程,她問:“這群人口中的頭頭拐子李是誰?”
“應該是專門與春風樓接頭的人。”
“他們的證詞對拐賣一事供認不諱,可對于拐子李將人賣往何處毫不知情,甚至是一個字都沒有提到春風樓。”
祝朝雨有些泄氣,外邊的人最多是些跑腿的人,想要將春風樓拉下來可真是難。
不自覺頭垂了下去。
“其實,我們已經抓到了拐子李。”祁歲道
“真的嗎?”祝朝雨頓時眼睛有光。
“嗯,不過他嘴硬,怕是不會輕易開口,陸川特意將他與眾人分開審訊。”
很快,在人犯都簽字畫押之后,陸川大手一揮,將人都帶了下去。
接著,一只瘸著腿,穿著囚服的男人被押送進來。
“大人好。”
拐子李站著,敷衍地朝著陸川拱了個手,算是行禮。
啪!
陸川重重拍下堂木,“大膽拐子李,見到本官還不下跪!”
拐子李倒也配合著跪下,“大人息怒,小的昨夜在牢房里待了一宿,跟老鼠做伴,難以入眠,腦子糊涂著,若是有不當之處,還請大人莫要見怪。”
只是,這番話配上他毫無起伏的語調,怎么看都不像是誠意的樣子。
陸川問:“拐子李,王二眾人指控你帶著他們參與拐賣良家女子十余起,你可認?”
白字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更是有王二等人的畫押簽字,拐子李根本無從狡辯。
他暗自咒罵一聲,從鼻孔里哼哼,算是默認了。
陸川接著說:“本官問你,你將拐走的女子都賣往何處?”
“不記得了。”
啪!
“本官奉勸你將一切都如實交代,不然別怪本官的鐵棒無情。”
“大人莫惱,小的突然想起來了,左右不過是將人賣給了各處的人牙子,不過那可就多了,大人怕是查不過來,小的也記不全了。”
“可你的手下都說,每次你拐了人,都會帶著他們回到華縣。”
“這不是離鄉久了,思土心切。”
“依本官看,思土心切是假,將人賣到當地才是真。
拐子李,本官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將上次拐賣來的姑娘賣到了何處?
事發尚且不足半月,這你總該記得吧。”
“大人,我就是把人交給了人牙子,不知道他們會將人賣到哪里去。”
“還敢胡說,人牙子豈會收這種來歷不明的人!怕不是本官傳人來,你非要當面對峙才肯說實話?”
“大人,不用找人對峙了,我就是人證。”
祝朝雨從大堂后走出,祁歲緊跟其后。
陸川的目光看過去時,祁歲眼神閃躲,用手摸著鼻子。
他也沒想到祝朝雨會突然間沖出來,想攔沒攔住。
事已至此,陸川依規問話:“堂下闖入者何人?”
“回大人的話,民女祝朝雨,正是被此人拐賣進春風樓的苦主。”
拐子李剛見到祝朝雨道時候,眼睛瞪大,當場站了起來。
見鬼了,這人怎么會在這里?
拐子李可是知道春風樓的手段,沒見他落網了都沒把春風樓供出來。
只要春風樓還在,他拐子李早晚有一天能重出江湖。
可祝朝雨突然當面出現指正他,他慌了。
以前從沒出現過這樣的情況,哪有人進了春風樓里還能出來,除非是死人。
現在一個全須全尾的人就這么出現在他面前!
想他拐子里做事一向謹慎,突然被官府一窩端就已經很奇怪了,現在還冒出來一個人證,莫不是天要亡他?
陸川問:“拐子李,你可有話要說?”
“有,小的當然有話說。”
拐子李情緒突然間激動起來,他指著祝朝雨問:“這位姑娘,你我未曾謀面,何故要污蔑我?”
“哼,你真以為我認不出你。從我入住客棧的第一天你就住在我隔壁。
如今我被人拐到這陌生之地,你又恰好牽扯其中,哪有這樣巧的事情?”
拐子李暗狠,沒想到這小丫頭記性那么好!
但他一口咬定,“口說無憑,就算我曾與你同住一家客棧,那也是巧合!”
“狡辯!大人,他是在狡辯。”
祝朝雨算是見識了,拐子李就是個潑皮無賴,早知道她就說自己中途醒來過見到對方的臉了。
悔不當初!
莫急!祁歲朝著祝朝雨打著手勢。
拐子李心下得意,一個小丫頭,還想跟他斗。
“大人,小的以為這女子的話不足為證,沒有物證,她是在污蔑。”
“誰說沒有物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