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曾經問過我這樣一個問題。
“十一，我們會一直這么艱難嗎？還是會好起來的？”
“會的，會好起來的。”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或許你自己都不太會相信吧。
雨菲呢？會好的吧，嗯一定會的。
午夜的病房有些悶，有些難熬。好像已經成為一種慣例了，在病房的時候不管是陪護還是住院。半夜都會驚醒，睡得不是很踏實，我在走廊一直呆到差不多凌晨兩點才回的房間，依然還是在這個點醒了。
上一次在醫院呆的比較久的時間還是在兩年前，回去老家陪護的時候。即便已經過去這么久，每念及于此還是會很難過，那段艱難的日子好不容易才挺過來。
看了一眼墻上的時鐘，顯示凌晨四點一刻。
我不敢發出太大聲響，我怕吵醒她，于是就拿出手機隨意翻了會，醒來后再想入睡，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就那么躺著，盡量閉上眼睛讓自己試著去入睡。
身旁那監護儀的聲音滴答滴答的響著，那顯示屏上的曲線在不停的跳動，在黎明前的黑夜里顯得尤為刺眼。
雨菲安靜的睡著，她的呼吸平靜了很多。
因為一些比較特殊的原因，我想這樣的她能安安穩穩的睡上一個好覺比什么都重要，人生百態，我們的人生何嘗不是如那機器顯示屏上的曲線一樣，時而高開時而低走，大起大落都在正常不過。
我突然有些想念在長安的那丫頭了，后來我從這里回去，在那次于菲姐意外重逢之后，禁不住她的發問下，她除了驚訝就還是驚訝。
清晨的第一聲叩門聲響起，護士開始抽血取樣，刺眼的燈光讓的人不能睜開眼睛。好在我們都醒了。
“病人家屬，今天抽血就測幾個常規數值，沒什么問題的話你們就可以出院了。”
護士一邊準備著一邊跟我說。
“好的，辛苦您了。”
她看了一眼護士又看了看我，撇著嘴說了一句：“能不能不抽血呀。”
“明天就不用了，多按一會。”
護士這一套動作可以說是行云流水，很快就結束了，我按著她的胳膊不敢看，我從小就怕打針，倒不是因為怕疼，是暈針。
“十一，我們今天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護士不是說了，今天要是沒什么問題的話就可以出院了。”
按了一會，確定胳膊剛扎得針眼不會再出血，我把被子重新給她蓋好。
“你再睡會，才六點半還早。我出去買早餐。”
簡單的洗漱收拾妥當，我索性就穿著拖鞋短褲出去，反正再醫院陪護也沒那么講究。剛沒走出多遠，我口袋里的手機就嗡嗡作響。
我拿過來看了一眼，老洛的電話，老爺子的電話我不敢怠慢。
“爸，怎么這么早給我打電話，有什么事嘛。”
“你起床沒，我看新聞不是說昨晚有輕微的地震里，震中長安比較近，你怎么樣？”
好吧，地震？哪里的地震我都不知道啊，老爺子一大早給我打電話肯定剛起來看到新聞了。
“嗯，我沒事，剛起來準備去公司呢。”
老爺子不知道的是，我現在不在家里，也不知道我現在在青海，我更不可能告訴他我在醫院，只得假裝自己在長安。
“沒事就好，最近天氣熱照顧好自己，有空了回來一趟。”
“嗯，我知道了，你跟我媽也照顧好身體，我下個月回來。”
“好了，上班去吧，掛了。”
嘟嘟
老洛總是這樣，以前跟我說話從不拖泥帶水，我從上大學開始便每周固定給家里一個電話。直到現在，只是近兩年家里打給我的電話越來越多，現在的他老人家會跟我聊很久很久。
說的事情也越來越多，大多數時候都是家里一些小事情，比如鄰居家又添置什么了，小區院子里又有什么好玩的事情了，或者是社區里邊有什么政策等等諸如此類的。
大概人老了，都會這樣吧。
這時候我才看了一眼微信朋友圈，很多人半夜的時候都拿著被子跑到了樓下，震感的確很強。
在醫院門口買了她想吃的東西，還有一些新鮮水果，這期間群里老張跟古蘭發來消息問候了一些，老張今天要去機場接新來的客人，古蘭今天也有事情，都來不了醫院。
“沒關系，有我呢。你們不用擔心。”
很多事情的發生總是會充滿一些戲劇性，我在準備過馬路的時候，既然碰到了熟悉的身影。對，就是我在來的時候在火車上的那倆女孩，長安某所大學的學生，她們也認出了我來。
“咦，這么巧啊在這還能碰見你。”
那短發女孩先開口道。
“是啊，真巧，沒想到在這能碰見你們。”
我拎著手里的早餐，手里還拿著一杯熱的豆漿。
“嗯，我們倆住這邊，出來吃個早飯，你呢？也住這？”
另外女孩打量了我一眼，便問道。
“我不住這，朋友身體不舒服住院呢，我過來看看。”
“就說呢，那祝你朋友早日康復，我們先去吃飯了。”
“好，謝謝，有緣再見！”
“有緣再見！”
她們往我剛去的地方走去，我穿過馬路往醫院的病房走去。
回到病房，雨菲早已洗漱好躺在病床上拿著iPad刷著微博。
“十一，我看微博新聞說，昨晚那個什么地方地震了，好像你們那震感也很強呢。”
“嗯，我家老爺子剛給我打電話了。”
我把早餐放在桌子上示意她趁熱吃，然后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又跟她簡單的說了出來。
“呀這么巧的緣分，你就沒留個聯系方式什么的嘛？”
“少來，人家大學生，我加人家聯系方式干嘛，我這么土的一個中年大叔。”
她被我的話逗的笑個不停。
“大學生怎么了嘛，下次要再碰到了，我給你要微信哈，包在姐姐身上。”
她那雙大眼睛美女就那么不懷好意的看著我。
“咳咳，你還是笑起來更好看一些。”
緣分二字，實在是琢磨不透，年少的時候或許我真會如她所說一般去怎么樣，可是現在畢竟已經過了那個沖動的年齡了。
今天的雨菲氣色比起昨天要好很多，臉頰不再那么蒼白，那精致的面孔正在慢慢的恢復。心情也好了許多，不在那么愁容滿月，或許是因為可以出院了吧。
早上查房的醫生又告訴我們，輸完今天的幾瓶液體就可以出院了，回去在家好好休養即可。
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高興的像個孩子。
“十一，規劃一下去走環線的行程吧，因為我的原因，讓我這計劃已經推遲了好多天了，還耽擱了你的行程這么久。”
我把床頭搖起來，讓她更舒服一些的靠著，瓶子里的液體就那么一滴一滴的滴答著，我曾經一個人住院的時候閑著無聊我數過那玩意兒，一瓶250ml的液體滴了3869滴。現在想想，那時候的我的確夠無聊的。
“不著急，你的身體要緊，我的旅行計劃什么時候都可以完成不是。”
我接過她手里的iPad查了下關于青海環線的一些攻略，都是別的博主總結出來的經驗，走環線一共有兩種選擇。
一種是小環線大概四天時間，從西寧出發，途徑倒淌河，青海湖，黑馬河過夜，然后茶卡鹽湖，祁連山，再回西寧，大概需要四天時間。
另外一種就是大環線，大環線大環線要走的地方更多一些，要去甘肅地界，就目前這個樣子。
我怕她身體吃不消，我獨自開車一天三四百里連開一周我也受不了，綜合考慮我們還是決定去走四天的小環線。
“出院了，再休息休息，我們去走個小環線就行，青海湖，茶卡都能去到，可以的吧？”
我把線路圖拿給她看，還有一些簡單的攻略。
“好呀，聽你的，反正你開車。”
“害，我就知道。”
雨菲又跟我說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只是她對于自己的病情卻只字未提。
可是她也不知道，她眼前的這個人其實也是一個有很多很多故事的人。
“十一，你說，會好起來嗎？我是說以后。”
“會的，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