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我看見海棠花未眠,我不止一次的去過凌晨六點的機場,只有這一次是為你。
當我決定去你的城市的時候,訂完機票的那幾天每天都充滿了期待,就好似以前你說你要回來的時候,那些日子我滿心的歡喜。去見你的路上,風都是甜的。
“你有想過以后嗎?或者說你們的以后。”
去年的冬天好友問我,這位朋友你曾經見過,我很好的死黨之一小虎。
“沒有,沒想過以后,我可能沒有以后,你知道的。我只想陪著她,走多遠看老天讓我還能活多久。”
那天我們兩人在酒吧的角落坐著,他一邊問我一邊給我水。
“老爺們,誰喝這玩意。”
說著我便拿起桌子上的酒一飲而盡。
現在,我在這個城市沒有什么朋友,為數不多的人如今在散落在天涯,我這么破碎的人,靠近誰好像都不會有什么太完美的結果。
“后悔跟我做朋友嗎?”
醫生不讓我喝酒,可是那天我依然喝了很多酒,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我抬起頭問他。
“唉,挺后悔的!”
說完小虎把酒杯里剩余的最后一點就一飲而盡。
“別喝了,我送你回家,我后悔的是我他媽沒法救你。”
回去的路上我躺在后排的座椅上,聽不清楚他在嘀咕什么。
轉眼之間三個月的時間便匆匆而過,于今日于此時,我踏上飛往深圳的航班。身體的痛可以忍,心里的痛苦卻們辦法治愈,我只知道我不去會遺憾終身。
在不知所措的年紀我遇見了我的愛情,我的太陽。就像我那天說的,最最最重要的事情是我愛你,很愛你。
從來沒有人會那么對我,在遇到煩心事的時候,在不開心的時候,與你在一起的那些歲月,我便沒有再羨慕過任何人,只是遺憾的是。
遺憾的是我現在不能跟你走下去了,對不起,我大概是要食言了。
這段時間我過的一點都不好,每天晚上都會做夢然后想來,獨自流淚,夢里全部是你的身影,你的笑容,你的味道,下意識的會去看看窗外,看看遠方,我知道你在那里。
網上有個很火的博主,她叫小鹿時光郵局,關注了很久,以前總會看她的視頻,那些感動的那些遺憾的,還有那些永遠都不會再見的人。
造化弄人,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我會與她取得聯系。
在不久的將來,我會留下幾封信,委托小鹿幫我寄出去,大概會給姐姐一封,給最好的朋友一封,在給你一封我最愛的姑娘,我的太陽。委托朋友子彧其實他是可以幫我完成的,只是我想了又想,還是不麻煩別人了。
26日早上九點航班落地深圳寶安機場的時候,毫無困意,我去了你呆過的地方,去了你常去的街道,你常去的商場,還有那家你常去的餐廳。
記得以前我們之間的約定
“以后等穩定了,我就去南方,在你身邊陪著你,夏天的時候我們就去可以避暑的北方。”
那時候的我應該是笑面如花的,暢想著我們的未來在哪個地方定居。只是,現在我只能寫下這些東西,盡量讓自己不哭。
深圳公園的海鷗去了又回,來了過完這季節又會去遠方,可是我想來的次數應該沒多少了,我要去接受治療了。
惠州的海很干凈,海風吹在臉上也很溫柔,像你的手撫摸在我臉上的感覺,推開窗便能看見大海,我喜歡大海,你就讓我去看了海,這些地方我會永遠記得,記得曾經去過的地方,那里有我今生最好的回憶。
謝謝你,我的愛人,每一次你都會給我無微不至的照顧,幫我安排好吃住,一直對我偏愛,讓我有任何事情我都可以找你。
可是,寶貝,這次我不能再任性了,我告訴你說就是想出來旅游,其實是我想你了,我很想你。生病的事情我沒有敢告訴你,我想在那里留下最美好的記憶。
從深圳回來的第二周,我幾乎每天都在醫院,抽不完的血,做不完的化驗,還有那些刺痛的檢查項目。
“十一,在哪?”
早上九點就被電話的震動吵醒,我一直有個習慣手機都是靜音的,只是最近我把它調成了震動模式,我怕哪天你找不到我。
“家,睡覺。”
本來就沒睡好,晚上失眠睡不著還要依靠藥物才能勉強睡幾個小時,被電話吵醒更煩,我不耐煩的吐出幾個字。
“找你有事,三十分鐘,老地方。”
不給我反駁的機會便掛了電話。
三十分鐘后我出現在我們經常去的地方,離我家不遠,步行十分鐘不到的路程。長安城最近的溫度并不是很低,可我依然很冷,全身冰冷,只好穿著與路人格格不入的衣服。
“一大早找我什么事?”
推開咖啡店的門口我便看到了那位欠揍的面孔,在那個無人角落。早上店里的人并不多,很好找一個人。
“沒事啊,找你聊聊天喝杯咖啡。”
子彧一臉無辜的樣子,他并不知道我現在走路都費勁。
“無語。”
我又找了個太陽能曬到的位置,也是很久沒見了,縱使心里有氣。
“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四月份我們去那邊展會的事記得報名。”
有個不太靠譜的朋友其實挺無語的,他總是在不合適的時間做讓人想罵街的事。
“還能干嘛,每天在醫院唄。”
子彧看我的眼神像是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震驚。
“我X,真的假的,你跟我說在醫院是真的在醫院?”
前幾天跟他說過,他可能覺著我是在開玩笑吧,是啊,一個平時沒有任何不舒服的人,一個平時八百年都不去醫院的人,突然不停地出現在最好的三甲醫院的急診科。
這種事情說出去,誰也不信。
“不是跟你說了,生病了嘛。”
心里裝著太多的事情,沒法跟人言說,人本來就是孤獨的,也不會有感同身受這個概念,何況大家都挺忙的,不跟外人說是怕說了,而變成別人口中的故事。
不跟家人說,是說了,家人除了睡不好覺,吃不好飯,除此之外不會有什么用。
可是我想跟你說一聲
“除了你,我什么都沒有了,而如今我連你只能偷偷的看看,以后的以后就只只剩我自己了。”
一定要照顧好自己,要開心啊。
就那樣我們兩一直呆到中午十一點,起身準備回家的時候,子彧卻攔著我。
“回哪去,反正你今天也不上班,跟我走,我訂了十一點五十的高鐵。”
我真想原地弄死他,我連身份證都沒帶,就讓我跟他去高鐵站,還不知道目的地的那種。拗不過只得辦理臨時身份證。
就這樣原本我應該在家做午飯的時候,原本下午應該去醫院的,就莫名其妙的被子彧帶走了。穿過那長長的地下通道,便是地鐵站。
可是那原本走起來不費吹灰之力的走廊,我怎么也走不快,大腦好像不聽指揮。好幾次都差點跌倒,我討厭這種該死的無力感。
下午一點半到達了此行的目的地,他上班的地方,一個下午的時間他去工作,我滿心的疲憊一直在房間睡覺。
晚上八點我們又返回了長安城,還是在熟悉的地方兩個無所事事的男人,一起吃了一頓晚餐。
那家新開的餐廳,人不少只是我并不記得我們昨晚吃的什么,味道如何。滿滿一桌的美食上齊,可是我一點都不覺得餓,最近這段時間也沒怎么好好吃飯,根本吃不下去。
“你沒事吧?”
我拿起水杯準備喝水的時候,就在我即將要喝到的時候,啪的一聲,玻璃杯摔碎的聲音那么刺耳,滾燙的熱水灑的滿地都是,灑到褲子,大衣上。
“沒事,換個桌子吧。”
我忍著大腿的劇痛,喊來服務人員給我們換了桌子,留下他們收拾那一地的水漬,還有餐廳里那些好奇的食客看著我。
“真沒事?”
“沒事,有點累了,吃完回家吧,我就不陪你去玩了。”
直到我用顫抖的雙手拼命吃完這頓晚餐,告別了子彧一個人回到家,躺在床上拿出手機,看著那個無比熟悉的頭像,曾經無比甜蜜的對話內容,再也沒有忍住。
眼淚想決了堤一發不可收拾。
我把想對你說的話,想對你說的委屈都寫在了心里。
“我好累,我真的好累,走在路上差點跌倒的時候我沒事,腦袋撞傷的時候我也沒事,可是,可是我現在連一杯水都拿不住了。”
“我心愛的姑娘,我連一杯水都拿不住了,我的雙手突然無力,我該怎么辦呢。這道題我解了又解,可怎么也解不開。”
“我怕留給我的時間不多,我怕我以后需要依靠輪椅,我怕我看不見,看不見你的樣子,真的好怕....”
好想你,好想跟你說別丟下我一個人,我身邊再也沒有可信之人。這道難題我解不開,我怎么解都解不開,過幾天我要去協和醫院做最后的努力,如果,如果它依然是無解的,那么我就要放棄了。
離開的這些天,我很后悔,后悔沒有好好抱抱你。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這么好的你會有更好的未來。
現在破碎的我已經沒有辦法陪你走下去了,以后的路會很艱難很艱難,想你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
從此以后,
直到那天,
那些來不及說的話我都會說給風聽。
我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