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噠沒事噠,沒!事!噠!”宋予棠一邊扶著老腰一邊安慰自己,她摸了摸背,伸手一看全是耀眼的血。
鬼知道這司徒青山在想什么,明面上從來不幫著她。
跪在大殿外面的許流仙見宋予棠挺著背出來連滾帶爬的撲倒宋予棠身上。
這下宋予棠徹底繃不住了,倒吸一口冷氣隨后抬腳就踹許流仙。
許流仙直接就抱上了她的小腿,“大人,您不會不要我了吧。”
許流仙哭的鼻涕眼淚橫流,宋予棠嫌他惡心,一腳就把他踹開。
“滾回你的春滿樓,下次再發生這種事情,我就把你送給張如崢那個老匹夫!”
宋予棠扶著老腰,咬牙切齒的看向愈走愈遠的馬車,馬車里,梁九洲正襟危坐,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茶。
茶香撲鼻,梁九洲心情甚好。
原以為能得到不少獎賞,升官的事就不說了,好歹黃金白銀的也能討到點,現下倒好,直接討了頓打。
宋予棠心里這個氣啊,又抬腳踹上許流仙。
“嗷嗷嗷,大人別踹了,再踹我還怎么伺候大人,大人您踹壞了我是小事,讓大人您心疼才是大事啊!”
許流仙滿地打滾,愣是讓宋予棠一腳沒踹上他。
“年輕就是好啊,宋大人被打了二十杖還有心思在大殿門前調戲小倌。”
“喲,丞相大人安好啊,您這個時候來賢華殿作甚?”宋予棠一邊說著一邊將染了血的的手重重的拍在丞相的肩膀上。
這個老狐貍消息靈通得很,估計就是來看她笑話的。
左慶宏的臉上被濺了些許的血點,他以為是宋予棠說話噴出來的口水,眉頭緊蹙,隨手一抹竟蹭的臉和手上全是血條。
“你……你敢對老夫下毒!”左慶宏臉上浮起不可思議的表情,這宋予棠居然已經膽大到在賢華殿門前下毒。
這皇帝可就坐在里面呢。
“噗哈哈哈哈……”看見左慶宏的臉皺的能夾死蒼蠅,宋予棠笑的直不起腰來,給許流仙使了個眼色。
“小仙兒,咱們走。”
“哎,好嘞。”許流仙又是一陣連滾帶爬的跟上宋予棠,留下風中凌亂的左慶宏。
“真是倒反天罡!倒反天罡!”左慶宏雙手舉起轉圈,直接氣的跳腳。
這個宋予棠天不怕地不怕,上懟皇室,下打官員,偏偏皇上聽信讒言,宋予棠這幾年升官比誰都快。
總有一天他要把這個小牛犢子踩在腳底下,讓他也知道什么是綱常禮法!
一出宮門,宋予棠就看見自家那拉風十足的馬車,連掛燈籠的鏈條都是純金打造。
這可是御賜的馬車,她當然要用起來讓別人眼紅一番。
宋予棠臉上笑意盡失,背后的灼燒感快要將她的意識淹沒過去了。她的手死死的抓著馬車上的欄桿,不愿意讓自己倒下。
十七年前她和雙生子哥哥宋予清一同落水,哥哥死了她卻沒死。她小娘是從小門小戶出來的庶女,只是宋家一個不得寵的姨娘。
一朝有孕生下雙生子,這時府里只有她和哥哥兩個孩子。
小娘卻說其實死的是她。
落水之后,宋府的孩子一個接一個的出生,連夫人都有了自己的兒子,這府里終于有了嫡子。
從此以后她就是宋予清,真正的宋予棠已經死在了那片湖里,死在了她小娘的心里。
躲躲藏藏十七年,男尊女卑,嫡庶之分,如今她有能力在朝堂上說話,她總要將這個朝堂攪得天翻地覆。
“嘶,寶珠你輕點,你輕點,嗷嗷嗷,疼死了疼死了。”宋予棠趴在馬車中間,背上是火辣辣的疼。
“方才見小梁將軍的馬車出宮了,公子又對上小梁將軍了?”寶珠剪開宋予棠背后粘在一塊的衣服,為宋予棠擦藥。
寶珠笑著,方才不知道是誰上馬車都不用人扶,現下上個藥都要哭爹喊娘的。
“嗯。”宋予棠的聲音悶悶的,原本是來討賞,結果討了頓打,換誰誰能高興?
“公子害怕小梁將軍?”寶珠正認真的為宋予棠上藥,宋予棠竄起來怒道:
“我怕他,笑話,要不是死老頭不幫我,這個梁九洲早就被我一腳踹飛了。”
“那公子何必讓著他?之前也出現過和公子作對的世家,最后還不是被公子治的服服帖帖,怎么偏就小梁將軍,公子遲遲不動手。”
寶珠溫柔的語氣一下就讓宋予棠放松下來,祖父給了她這么多婢女,她最喜歡的就是寶珠了。
宋予棠換上衣服盤腿坐起,一把攬住寶珠,“欠人家的情,不得不還啊。”
“您那哪是欠人家的情啊,您那簡直是把小梁將軍的臉撕個稀巴爛還丟在地上踩。”許流仙的帶著笑意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
兩個月前梁九洲從邊疆歸來,宋予棠還不認識他,喝醉酒在大街上將梁九洲好一頓調戲。
梁九洲看著就斯斯文文的一股子書生氣,宋予棠就喜歡這種柔弱的小白臉,哪里知道眼前這白衣飄飄的文弱書生就是收復邊疆的小梁大將軍。
當時梁九洲沒和她計較,后來上朝她居然跟司徒青山插科打諢說她就喜歡這種白臉。
結果梁九洲將宋予棠打的半月都下不來床,直接震驚朝野上下。
不少官員揚眉吐氣,當場落淚,終于來個人能懲治宋予棠這個為官不正的宵小之輩了。
“就你話多!你說你好好的招惹張如崢做什么?他一把年紀的人,還能快活幾天,逛窯子就讓他逛吧,你讓他摸幾下怎么了,連累我挨這頓打。”
宋予棠順勢躺在寶珠的懷里,嘴上叫囂著,還不忘接過寶珠剝好的葡萄。
“公子說這話真是叫奴家好傷心啊!明明是公子說替奴家討回公道,現下挨了打又怪奴家,奴家真是好心痛啊……”
許流仙要死不活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宋予棠懶得理他,讓寶珠多喂她吃點葡萄。
宋府門外,明珠抱著一只長毛狗走出來。
這狗的狗毛雪白而飄逸,唯獨是張黑臉,耳朵上的毛高高隆起,不注意看還以為是一只羊。
“來福,過來。”宋予棠輕聲喚著,來福就從明珠的懷里掙脫下去,猛的向宋予棠撲過去。
來福的黑臉,加上拖地的雪白狗毛,讓人根本看不見來福的狗腿,不仔細看還以為是什么臟東西躥了過來。
“真可愛,跟鬼一樣。”宋予棠安心的rua了一把來福,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來福:“汪……汪……”就欺負我不會說話唄。
“公子,張大人在府里呢。”明珠穿著灰撲撲的衣裙低著頭,聲音也低低的。
許流仙面露驚恐,一把拉住宋予棠的衣袖,還真要把他送給張如崢那個老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