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空氣中彌漫著濕潤的氣息,昨日滴滴答答大雨下了一夜,今日清晨才停。
謝靈溪早早起來后,便去尋被窩里的時枕安,“阿枕,該起來了,清晨正是習武練劍的時候。”
時枕安將頭往被子里縮了一縮,佯裝什么都沒聽見。看到這樣的狀況,謝靈溪啞然失笑,最后還是決定放她一馬,小孩貪睡原也沒什么大礙。
而當謝靈溪打開窗戶,正欲走出屋門之際,透過窗戶瞅見了還在跪地的祁康然。不知覺,謝靈溪瞳孔一縮,昨日他在外跪了一夜嗎!
只是........謝靈溪嘆了一口氣,何苦如此執著呢?
謝靈溪雖然覺得震撼,一個小小的孩童能有如此毅力,卻更多的是感到麻煩,若是這個少男堅持著,自己也不忍心看著他跪死在外面。
轉頭不去看,謝靈溪眼不見心不煩,回到時枕安屋中,看著還在閉目想要重回夢鄉的時枕安,饒有興趣地說了一句。
“昨天下大雨了。”
昨天下大雨了,迷迷瞪瞪的時枕安聽到這句話還有一些不解,這個和她有什么關系?后來突然想到,自己昨天好像讓祁康然苦求師傅留下一事,一個激靈突然站起。
“怎么?不繼續睡了?”謝靈溪好氣又好笑地問著。
“師傅,昨天的那個哥哥還在外面嗎?”時枕安掀開被子快速起身,想要到門外查看情況。
“等等!”謝靈溪為時枕安扣好外套,以免著涼,“都跪了一夜了,也不差這一會兒。”
“師傅,你就留下那個哥哥嘛!”時枕安撒嬌道。
“那阿枕為什么如此執著于留下那個男孩?”謝靈溪不解問道。
是啊!時枕安突然頓住,為什么呢?
因為不忍心,還是想到了其他?還未等時枕安思索明白,謝靈溪便牽著時枕安來到了外面。
時枕安看到跪了一夜凄涼無比的祁康然,當即走去想要查看他如今的情況。卻見沒走兩步,祁康然便徑直倒了下去,時枕安蹲下查看,發現他的臉頰和額頭都是一片通紅,才想起他的發燒還未好。
一旁的謝靈溪見狀嘆了一口氣,隨后將時枕安拉開,以免傳染給小時枕安。
“好了,師傅會治他的,時枕安先去書房學習,或者往后院練武,等出來的時候,差不多這個哥哥就好啦!”謝靈溪摸了摸時枕安的頭,“怎么樣?”
“好的,師傅最厲害了,只要師傅出手一定沒有辦不成的事情。”聽到師傅的承諾,時枕安信賴地點了點頭,“那好,阿枕等你。”
而打發時枕安后的謝靈溪,微微瞟了一眼那個少男,目光恢復冷清,全然沒有此前哄時枕安的那副溫情模樣。
***
而越儀閣內,閣主堂中。
管滄風抿了一口茶水,目光微沉。
“閣主,四大幫主正在趕來的路上,你看要不要我們.......”越儀閣影衛在一旁說道,用手做了一個抹脖的手勢。
“你且退下,我自有辦法降伏他們。”管滄風放下茶杯,從閣主之位站起來。
雖然越儀閣四大幫主各自心懷鬼胎,但是越儀閣許多舊部向來認牌不認人,管滄風既是前任閣主所交付之人,那自然對他言聽計從。
沒過一會兒,四大幫主中的夜風率先闖入堂中,質問著管滄風,其余三人隨后趕到,面頰皆是細碎傷口,狼狽不堪。
昨夜暴雨,他們經歷了九死一生,又內斗內耗,爭奪不休,幾乎耗盡精力。
“你早就知道昨日會下暴雨,去懸崖極為危險,但是故意引我們前去。”夜風暴怒向管滄風襲去,想要掐死他。
一旁的越儀閣影衛當即出手,攔下夜風。
如今傷勢不輕、體力耗盡的夜風,那是他的對手,輕而易舉便被攔下了。
而看著死死護住管滄風的越儀閣影衛,剩下三人也明白了,管滄風便是刻意將他們支使出去,好乘此機會,收付前任閣主舊部,恢復閣主勢力。
他讓他們采的哪是九死還魂草,分明是一株卷柏。正是明白了這一點,他們四人才怒氣沖沖地回來的。
管滄風拾起滾到腳下的卷柏,輕笑道,“卷柏,遇旱則死,遇水則生,怎么不算九死還魂草?”
“分明是強詞奪理,巧言令色。”夜風暴怒想要動手,卻因一旁死死護住他的影衛而困束。
“四位心中似有不服啊!”
“狡詐奸人,豈能服眾。”夜風反唇相譏。
“可是你忘了,我們本來就是魔教,魔教比的就是陰謀詭計。你覺得你們現在是我的對手嗎?”管滄風手中轉動著卷柏,揚聲笑道,“如今一個小小的我便能耍得你們團團轉,之后遇到更厲害的人物,你們如何能夠統領越儀閣,將它發揚光大。
聞言,堂中頓時一片寂靜,四大幫主面面相覷,卻無言反駁。
事實卻是如此,如今一個年紀尚輕的少年便能將他們耍的團團轉,更別說以后遇到更厲害的人,更厲害的事。到時他們該如何應對?
“無論你們信不信,之后我都會帶領越儀閣,發揚光大。”管滄風將視線移到他們身上,
“就像現在,我明明可以命令舊部,將你們全全殺死,只是為什么留你們到現在?”
“就是因為你們是越儀閣的四大幫主,對越儀閣有功。雖然你們難堪大任,但是我還是愿意給你們一次機會。”管滄風拍手,示意兩旁的侍士將傷藥遞上,“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由你們選擇,如果你們還有信心,大可借著和我斗。”
看著眼前少年,明明年紀尚輕,卻有著叱咤風云的氣勢,四人心頭巨震。
官滄風一番話下來,恩威并施,不由他們不服。越儀閣四大幫主向來各不相讓,誰都不服誰,但是一旦讓他們從心底認同,便會以之馬首是瞻。
頓時,四人皆跪地拜謝,“多謝少閣主不殺之恩,從今以后唯命是從。”
看著俯首稱臣的四人,管滄風握著令牌無比得意,這是他第一次體會到權力的滋味。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此刻他心底的欲望也在不斷滋生。
“來人,取酒來,我與四位幫主一醉方休。”
“是!”四大幫主相互對視,哈哈一笑。原本打算誓死不從新閣主,沒想到如今卻被他治得服服帖帖。
在酒桌之上,夜風恭敬問道,“少閣主,你是結識上任閣主的?”
“在下家族有一人入朝為官,卻在官場得罪了人犯下了錯甚至到了株連九族的地步。我父母無辜被殺,管家滿門抄斬,我乘亂逃了出來。為了躲避官兵追捕,無意間結識了上任閣主,從他手中得到了令牌。”
夜風晃了晃迷糊的腦袋,有些不解,“得罪了什么人?竟然鬧到了株連九族的地步。”
管滄風的手驟然縮緊,抿唇不語。
夜風并未注意到這一點,繼續問道,“這么說,少閣主是朝廷欽犯?”
“是,朝廷欽犯與魔教妖人,看起來差別不大,于是我來到此處。”管滄風將酒水飲盡后,將酒壇放置一旁。
“我們越儀閣做的也是大逆不道的勾當,也接買兇殺人的單,朝廷命官、江湖俠士,都殺過。是和朝廷欽犯大差不差。”蝙蝠人湊過來,接著夜風的話回道。
管滄風搖了搖頭,“越儀閣雖然干得是大逆不道的勾當,但卻遠不如其他魔教出名。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嗎?”
“為何?”四人異口同聲問道。
“高手不過多,規模不夠大,居于如此狹小的閣內,如何名揚天下。”
“那少閣主有何策,擴大越儀閣規模?”
管滄風微微側目,看向一旁的酒壇,心中卻想著終有一日,他會讓所有害管家、害他至此的人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