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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重生青寧

第11章星火不滅

星能核心爆發的光芒漸漸斂入天際,如同退潮的星海。凈水廠龐大的鋼鐵骨架在超載的能量沖擊下扭曲、坍塌,發出巨獸瀕死般的呻吟。冰冷的雨水毫無預兆地傾瀉而下,沖刷著彌漫的煙塵與能量殘留的焦糊氣息,也沖刷著靈籠臉上混合了污泥、血污和淚水的痕跡。

她跪在廢墟中央的淺水中,懷中是體溫低得嚇人、意識再次沉入深淵的以北。占卜師的呼吸微弱得像風中殘燭,每一次都牽扯著靈籠幾乎碎裂的心。那場與星隕的最終對決,以青寧徹底的自我湮滅為代價,撕裂了噬星者操控的黑暗星圖,也幾乎榨干了以北最后維系生命的精神星火。

雨點密集地敲打著頭頂斷裂的金屬橫梁,發出空洞的回響。靈籠茫然地抬起頭,雨水順著發梢流進脖頸,刺骨的寒冷讓她打了個哆嗦。視野所及,只有扭曲的鋼筋、破碎的混凝土和漂浮著油污的積水。青寧…那最后化作漫天光點消散的純白身影,仿佛只是她過度疲憊與悲痛下產生的幻覺。西風…那在爆炸烈焰中消失的裝甲戰士,連一絲殘骸都找不到。

極致的疲憊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四肢百骸。靈籠的身體晃了晃,幾乎要抱著以北一同栽倒在污濁的水里。世界只剩下雨聲、廢墟的冰冷和懷中生命流逝的微弱氣息。絕望,比之前任何一次被蟲群追殺都要濃重、都要令人窒息。

就在這時,一點微弱卻不容忽視的暖意,突兀地出現在她緊握著、抵在北胸前的右手掌心。

靈籠猛地一顫,下意識地攤開手掌。

一塊碎片。

只有指甲蓋大小,形狀不規則,邊緣呈現出熔融后凝固的光滑質感。它通體晶瑩,內部仿佛封存著一小團永恒燃燒的純凈白焰,散發出恒定而溫暖的微光。這光芒驅散了掌心雨水的冰冷,甚至透過皮膚,帶來一絲微弱卻真實的力量感,如同寒夜里投入心口的一點星火——青寧留下的星火碎片!

“青寧…”靈鸞的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只能發出破碎的氣音。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觸碰著那溫熱的碎片,仿佛觸碰著伙伴殘存的靈魂。淚水再次洶涌而出,混合著冰冷的雨水滾落,砸在碎片上,竟被那純凈的白焰無聲地蒸騰成細微的白霧。這不是幻覺!青寧最后的力量,以這種形式留存了下來!

她幾乎是顫抖著,用盡全身力氣,將這塊溫熱的碎片緊緊貼在以北冰冷的心口。仿佛感應到了同源星火的呼喚,碎片內部的白焰微微跳動了一下,光芒似乎明亮了一絲。而以北那微弱到幾乎停止的呼吸,竟然也隨之恢復了一絲微不可察的、但確實存在的起伏。

生的希望,如同暴風雨中搖曳的燭光,在青寧留下的碎片里重新點燃。

就在這時,一陣極其微弱、卻帶著某種奇異節奏的金屬摩擦聲,穿透了嘩嘩的雨幕,從廢墟的另一端傳來。

靈籠渾身一僵,猛地抬起頭,警惕地望向聲音來源。噬星者的蟲群?還是星隕那些黑袍人的殘黨?她下意識地握緊了腰間的匕首,身體緊繃,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聲音斷斷續續,像是沉重的金屬在泥濘中被拖拽,又像是某種機械關節在強行運作時發出的呻吟。它艱難地、緩慢地,卻異常執著地,朝著她們所在的方向靠近。

靈籠屏住呼吸,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她將星火碎片小心地塞進以北貼近心口的衣袋,然后費力地拖拽著昏迷的同伴,躲到一塊巨大的、歪斜的混凝土板后面。冰冷的雨水順著縫隙流下,浸透了她的后背。

金屬摩擦聲越來越近,在雨水中顯得格外刺耳。終于,一個輪廓出現在坍塌的過濾塔廢墟邊緣。

那是一個人形的輪廓,卻異常高大、扭曲,每一步都沉重無比,在積水中趟開渾濁的浪花。它渾身上下覆蓋著焦黑、變形、甚至熔融后重新凝結的銀灰色裝甲碎片,大片大片的內部結構裸露在外,纏繞著斷裂的線纜和冷卻管道,冒著絲絲縷縷的白煙。左臂齊肩而斷,斷口處裸露出燒焦的合金骨骼和滋滋作響的電路。右腿的裝甲幾乎完全脫落,露出下方嚴重變形、依靠液壓桿強行支撐的機械關節,每一次邁步都伴隨著刺耳的金屬扭曲聲和液壓泄露的嘶嘶聲。它沒有頭盔,或者說,頭部位置的裝甲已經破碎得不成樣子,只能看到內部閃爍著不穩定紅光的傳感器陣列和裸露的金屬顱骨。

然而,當它踉蹌著、拖著幾乎報廢的身軀,轉過一塊巨大的混凝土碎塊,將“視線”投向靈籠藏身的角落時——

靈籠的呼吸瞬間停止了。

在那破碎的傳感器陣列中央,一點熟悉的幽藍色戰術目鏡光芒,穿透了彌漫的雨霧和裝甲損毀的猙獰,艱難地、頑強地亮了起來!雖然光芒黯淡,閃爍不定,但那標志性的、冰冷的幽藍,靈籠絕不會認錯!

“西…西風?!”靈籠的聲音卡在喉嚨里,帶著難以置信的狂喜和撕心裂肺的痛楚。她猛地從掩體后沖了出來,不顧一切地趟過冰冷的積水,撲向那個幾乎無法辨認的殘骸。

“警告…機體完整度…低于15%…維生系統…失效…能源核心…臨界…”一個極度失真、如同老舊收音機信號不良般破碎斷續的電子合成音,從西風裝甲的胸腔部位艱難地擠出來。他(或者說它)似乎想抬起僅存的右臂,但那手臂只是抽搐了一下,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便無力地垂落下去。沉重的身軀搖晃了一下,全靠那變形的右腿和身后拖著的、不知從哪里扯來當支撐的半截金屬管道才勉強沒有倒下。

靈籠沖到近前,雨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卻沖刷不掉眼前觸目驚心的景象。曾經堅不可摧的銀灰色裝甲,如今像被巨獸啃噬過又投入熔爐的廢鐵。她能看到裝甲內部閃爍著危險電火花的線路,看到被高溫灼燒得發黑扭曲的合金骨骼,甚至能看到幾處嚴重破損處裸露出來的、帶著焦痕的生物組織——那是屬于西風,屬于那個總是罵罵咧咧卻又可靠無比的戰士的血肉之軀!

“你還活著…你還活著!”靈籠的聲音哽咽著,帶著哭腔,她伸出手,卻不敢觸碰那遍體鱗傷、滋滋作響的殘骸,生怕輕輕一碰,這勉強維系的存在就會徹底散架。

“……目標…青寧…以北…狀態…確認…”西風破碎的電子音艱難地回應著,幽藍的戰術目鏡艱難地聚焦在靈鸞身上,又緩緩移向她身后躺在水中的以北。“…任務…未完成…拒絕…停機…”每一個詞都伴隨著內部零件不堪重負的呻吟和能量泄露的嘶嘶聲。

巨大的悲傷和劫后余生的狂喜猛烈地沖擊著靈籠,她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跪倒在冰冷的雨水中,雙手捂住臉,壓抑的哭聲終于沖破喉嚨,混合著雨水在廢墟中回蕩。青寧消散了,以北瀕死,西風變成了這副模樣……他們付出了如此慘痛的代價。

西風那殘破的裝甲頭顱微微轉動,幽藍的目鏡光芒落在靈籠劇烈顫抖的肩膀上,似乎停頓了幾秒。然后,一陣更劇烈的金屬摩擦和液壓泄露聲中,他那僅存的、覆蓋著殘缺裝甲的右臂,極其艱難地、一寸一寸地抬了起來。動作僵硬而扭曲,仿佛隨時會徹底崩解。布滿刮痕和熔融痕跡的金屬手掌,最終帶著冰冷的觸感和細微的電流聲,極其笨拙、卻又無比堅定地,輕輕落在了靈籠濕透的頭頂。

沒有言語。只有雨聲,廢墟冷卻的噼啪聲,以及那冰冷金屬手掌傳遞來的、一種近乎固執的、屬于西風式的無聲安慰。

靈籠的哭聲頓住了。她抬起頭,隔著朦朧的淚水和冰冷的雨水,看向那僅存的幽藍目鏡。那光芒雖然微弱,卻如同暴風雨中燈塔的殘火,在絕望的深淵里,固執地亮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力量,從頭頂那只冰冷的手掌,從心口青寧留下的溫暖碎片,從身后以北微弱的呼吸中,重新注入了她幾乎枯竭的身體。

她深吸了一口混雜著雨水、鐵銹和焦糊味的冰冷空氣,猛地抹去臉上的淚水。眼神中的脆弱和迷茫如同被雨水沖刷干凈,取而代之的是經歷過最深絕望后淬煉出的、磐石般的堅毅。

“我們…回家。”靈籠的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她站起身,重新背起昏迷的以北,用撕下的衣襟將他牢牢固定在自己背上。占卜師冰冷的額頭貼著她的后頸,心口位置,隔著衣物傳來青寧星火碎片那微弱卻恒定的暖意。

然后,她轉向西風那具依靠半截金屬管勉強支撐的殘骸。她伸出手,沒有猶豫,用力抓住了他那條還算“完整”的右臂裝甲邊緣,冰冷的金屬觸感瞬間傳遞到掌心。

“我帶你走。”她的聲音不高,卻像釘子一樣楔入這片死寂的廢墟,“一起。”

西風殘破的裝甲身軀似乎震動了一下,幽藍的目鏡光芒急促地閃爍了幾下,最終穩定下來,鎖定了靈籠。“…指令…確認…跟隨…”破碎的電子音響起,帶著一種近乎解脫的平靜。

靈籠咬緊牙關,將西風沉重的右臂架在自己另一邊肩膀上。殘骸的重量壓得她一個踉蹌,冰冷的金屬棱角硌得生疼,液壓油和冷卻液混合的刺鼻氣味撲面而來。她調整呼吸,用盡全身力氣支撐起這份沉重的羈絆。一步,拖著西風,背著以北,在廢墟的泥濘和積水中,踏出了回歸的第一步。

雨還在下,沖刷著凈水廠的斷壁殘垣。三個傷痕累累的身影,在巨大的廢墟背景下顯得渺小而脆弱,卻又透著一股百折不撓的頑強。靈籠走在中間,左邊是依靠她支撐、步履蹣跚的鋼鐵殘骸,右邊背著昏迷不醒的占卜師。她的步伐沉重而緩慢,每一次邁步都深深陷入泥水,濺起渾濁的水花。雨水順著她的發梢、臉頰不斷流淌,模糊了視線,卻無法熄滅她眼中重新燃起的火焰。

每一步,都異常艱難。西風的殘骸沉重無比,每一次機械關節的強行運轉都伴隨著刺耳的噪音和泄露,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散架。以北的身體隨著她的步伐微微晃動,每一次顛簸都讓靈籠的心提到嗓子眼,生怕那微弱的呼吸就此停止。她的體力在飛速消耗,冰冷的雨水帶走體溫,肌肉酸痛得如同灌了鉛。

但她沒有停下。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離開這里,活下去!

他們艱難地穿過一片被巨大管道壓垮的區域,靈籠不得不松開西風的胳膊,徒手在扭曲的金屬和濕滑的混凝土塊間挖掘出一條勉強通行的縫隙。尖銳的金屬邊緣劃破了她的手掌和手臂,鮮血混著泥水流下,她卻渾然不覺。將昏迷的以北小心翼翼地從縫隙中推過去,再回身,咬緊牙關拖拽著西風沉重的殘軀。金屬刮擦著廢墟,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西風僅存的幽藍目鏡始終鎖定著她,在她奮力拖拽時,那殘破的右臂偶爾會抽搐著,試圖在某個凸起處借一點微不足道的力。

不知走了多久,雨勢漸漸轉小。廢墟的邊緣終于出現在視野里,前方是相對開闊、雖然同樣一片狼藉但不再是凈水廠核心區域的空地。遠處,隱約傳來人聲,還有車輛引擎的轟鳴。

希望就在眼前!靈籠精神一振,透支的身體仿佛又涌出一絲力氣。她加快腳步,拖著西風,背著以北,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廢墟邊緣走去。

就在即將走出這片死亡之地時,異變陡生!

“嘶嘶嘶——!”

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密集嘶鳴聲,如同毒蛇吐信,猛地從側前方一片被爆炸掀翻的混凝土板下方傳來!緊接著,十幾只拳頭大小、外殼上帶著新鮮撕裂傷口的噬星者工兵蟲,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鬣狗,瘋狂地竄了出來!它們顯然是在之前的爆炸中僥幸存活下來的漏網之魚,此刻發現了這三個虛弱的“獵物”,猩紅的復眼里閃爍著貪婪與嗜血的光芒,直撲隊伍最前方、看起來最“可口”的靈籠!

靈籠瞳孔驟縮!她背著以北,拖著西風,根本騰不出手!而西風的裝甲武器系統早已在爆炸中徹底損毀!

千鈞一發!

“嗡——嗤啦!”

一道刺目的幽藍色電弧,毫無征兆地從靈籠身側爆發!精準地掃過撲來的蟲群!電弧帶著強大的電磁脈沖和高溫,瞬間將沖在最前面的幾只工兵蟲燒成了焦炭,剩下的也被強烈的沖擊波掀飛出去,發出驚恐的嘶鳴!

靈籠猛地轉頭。

只見西風那殘破不堪的裝甲軀干上,一個裸露在外的、原本冒著電火花的斷裂線纜接口,此刻正閃爍著不穩定的幽藍光芒,縷縷青煙從中冒出。他僅存的右臂無力地垂著,但戰術目鏡的光芒卻鎖定了那些被掀飛的蟲子,閃爍著一種冰冷的、屬于戰斗AI的殺伐之意。

“……威脅…清除…”破碎的電子音帶著電流的雜音。

靈籠看著西風裝甲上那處冒著煙、顯然是因為強行超載線路而進一步損毀的接口,又看了看地上焦黑的蟲尸,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沖散了雨水的冰冷,瞬間涌遍全身。他還在戰斗,用這具殘破的身軀,本能地守護著他們。

“謝謝…”靈籠的聲音有些哽咽,她用力架緊西風的殘臂,背穩了以北,“我們走!”

她不再看那些驚惶退散的殘蟲,目光堅定地投向廢墟之外越來越清晰的人影和車燈。腳步,比之前更加沉穩有力。

當靈籠拖著西風,背著以北,終于踉蹌著走出凈水廠廢墟的最后一道扭曲鋼梁時,刺目的探照燈光猛地打在他們身上。

“有人!那邊還有人活著!”

“我的天!那是…那是西風隊長?!”

“還有靈籠占卜師!她背著以北大人!”

“快!醫療隊!擔架!快!”

驚呼聲、呼喊聲瞬間打破了雨后的寂靜。數名穿著灰綠色防護服、佩戴著臨時幸存者營地徽章的戰士和醫護人員,飛快地沖了過來。他們臉上帶著震驚、難以置信和劫后余生的狂喜。

靈籠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終于松弛下來。極致的疲憊如同海嘯般瞬間將她淹沒,眼前一陣發黑,雙腿再也支撐不住,軟軟地向地面倒去。在意識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她感覺到幾雙有力的手穩穩地扶住了她,小心地接過了她背上的以北,也托住了西風那沉重殘骸傾斜的身軀。

失去意識前,她的右手下意識地緊緊按住了心口位置——隔著衣物,青寧留下的星火碎片,正散發著恒定而溫暖的微光,如同黑暗盡頭永不熄滅的燈塔。

雨徹底停了。厚重的烏云裂開一道縫隙,一縷久違的、帶著暖意的金色晨光,如同神啟般刺破陰霾,恰好投射在這片剛剛經歷毀滅與新生的廢墟邊緣,照亮了擔架上以北蒼白的臉,照亮了西風殘骸上那兀自倔強閃爍的幽藍目鏡,也照亮了靈籠沾滿污泥卻異常平靜的睡顏。

在更遠處的幸存者營地,嘈雜的人聲漸漸匯成一種帶著希望的聲浪。新的黎明,艱難地到來了。而散落的星火,終將在傷痕累累的大地上,重新匯聚。

復方王不留行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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