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何為智的母親中風(fēng)癱瘓,那時何為智剛剛升職為公司副總裁,兒子程程每天上幼兒園需要人接送,全家商量一致我辭職照顧家庭,從那以后我的生活里只有家庭。
三年的家庭主婦生活讓我逐漸與社會脫節(jié),我雖然有心調(diào)查何為智,但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始,之后的幾天時間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
周日晚上何為智出差回來,他一如既往地給我?guī)Я硕Y物,這是我們在一起后的習(xí)慣,只要何為智去外地都會帶一件特色禮物或者點心給我。
雖然何為智神色毫無異常,但我始終無法淡化此事,想起我們在一起的甜蜜瞬間,攜手走過這些年的感情。夫妻間最忌諱的就是猜忌,想到這,我決定直接問何為智!
晚飯后,我給何為智倒了一杯水:
“老公,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何為智沒有回應(yīng),他拿著手機匆忙套上外套,一邊穿鞋一邊對我說:
“老婆,項目上出了點事,我現(xiàn)在得去公司。”
“嚴(yán)重嗎?”我愣住。
“還不清楚,等我去才能知道詳細(xì)情況,你先睡吧。”
說話間,何為智已經(jīng)穿好了鞋,頭也沒回便出了門。
離開職場太久,我與何為智在工作上已經(jīng)沒有共同話題,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他。
我看著茶幾上還冒著熱氣的水杯出神,他真的去單位嗎?
我意識到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給何為智貼上了標(biāo)簽,他說的話,做的事,都會被過分理解,無限放大。
不行,一定找個機會問清楚,我心里想。
給婆婆洗完澡安頓好,我已經(jīng)累的精疲力盡,揉著腫脹的手腕無力地躺在床上,剛合上眼睛,手機嗡嗡兩聲提示有信息發(fā)來。
我打起精神去拿手機,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發(fā)來的信息。
肯定又是賣房賣車的信息,這年頭手機號碼怎么保護(hù)都沒用,已經(jīng)不知道被泄露過多少次了,每天都會收到各種廣告信息。
我解鎖手機,準(zhǔn)備把騷擾短信刪除,可映入眼簾的卻是何為智與一個女人擁吻的照片。
照片里何為智半張臉被女人的頭擋住,他閉著眼睛看起來很投入,雖然只露出上半張臉,但發(fā)型、服裝我都格外的眼熟,是何為智沒錯!
照片里只看得到女人背影,身材修長,應(yīng)該有175,站在身高186何為智旁邊也不覺得嬌小。女人很瘦,一頭瀑布一樣的卷發(fā)垂在腰間。
心臟漏掉一拍,我感覺呼吸都有些困難,一瞬間,我瀕臨崩潰,站都站不穩(wěn)。
前一秒我還在糾結(jié)何為智為什么說謊,后一秒出軌的鐵證就擺在面前。
“曼寧,曼寧..........”
是婆婆在喊我。
婆婆中風(fēng)只是失去肢體控制能力,但語言上還可以正常交流。婆婆喊人無非就是上廁所喝水,如果是上廁所的話,慢一步就會弄得滿床都是屎尿,所以這么些年的經(jīng)驗就是只要婆婆喊,無論手里有什么事一定第一時間去處理。
我顧不上穿鞋,立馬沖進(jìn)婆婆房間,及時把尿盆放到婆婆身下,如果晚半分鐘又得重新給婆婆洗澡,還要把所有被褥都換一遍,那又要折騰好久。
關(guān)上婆婆房間的燈,我走進(jìn)自己的臥室,怔怔地望著床上還亮著的手機。
盡管不愿意相信,可鐵證面前,也無法逃避何為智出軌的事實。
她是誰?
他們什么時候開始的?
何為智出差是跟她一起嗎?
我一抬眼就看到床頭我和何為智的合照,那是一個寧靜的下午,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院子里,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我們坐在樹蔭下,兩個人笑的肆無忌憚。
這個男人,真的是她的丈夫,是從前發(fā)誓要與她白頭偕老的男人,是外人口中的模范丈夫嗎?
我在心里不斷問自己:何為智這么顧家的男人,真的會出軌嘛?就算出軌會不會就是簡單的接吻?會不會只是逢場作戲?
腦海中無數(shù)的假設(shè)讓我心煩意亂,當(dāng)下我心里只有一個想法——一定要親眼瞧見那個女人是誰。
何為智還沒有回來,夜不歸宿的事時常發(fā)生,如果加班太晚為了不打擾我們休息,何為智就會在辦公室湊合一晚。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何為智真的是去加班嗎?結(jié)束后是在辦公室還是去那個女人家?無數(shù)的猜想和何為智深情款款的臉不停地在腦中閃現(xiàn)。
我一骨碌爬起來,拿起手機撥通了給何為智視頻通話。
幾秒后,視頻被接起來。
“老婆,怎么了?還不睡?”屏幕里,何為智滿臉的關(guān)心。
我打量他身后的背景,看樣子他坐在黑色沙發(fā)上,后面只有一堵白色的墻,看不出是在哪里。
“你在哪里?”
“公司呀,不是告訴你我去公司加班嘛?你是不是夢游了?”
以前無論何為智說什么,我都會相信,可現(xiàn)在,她只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
“老婆?”何為智見我沒有說話,何為智仿佛急了,“你不舒服嗎?需要我現(xiàn)在就回家?”
現(xiàn)在就回家?我一向支持何為智事業(yè),如果是以前我是絕對不會讓何為智放下工作回家的。
“好呀,你快點回來,我頭疼。”
對面的何為智明顯一愣,“啊,好,等我把工作交代一下就回去。”
兩個小時后何為智真的回來了,但從單位回家開車只需要半小時,什么工作需要一個半小時的交代,我開始考慮以前從來不會在意的細(xì)節(jié),努力壓制自己,理智告訴我,現(xiàn)在問出來只會打草驚蛇。
早上醒來,何為智正在廚房忙碌。
“起來了,快去洗漱,我給你煮了餛飩。”何為智頭都沒回,態(tài)度一如既往的溫柔。
看著何為智忙前忙后的身影,我心里一陣?yán)湫Γ@溫馨的畫面到底是真還是假。
這頓飯我吃得索然無味,何為智又是倒牛奶,又是剝雞蛋,在我看來竟像是心虛的表現(xiàn)。
何為智也沒有察覺到我的異常,自顧自地說著話,我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也是一名優(yōu)秀的演員,哪怕內(nèi)心傾盆大雨,表面上也可以云淡風(fēng)輕。
何為智在我面前沒有表現(xiàn)出異常,說明他并沒有離婚的打算,發(fā)照片的人應(yīng)該不是他,大概率是那個長頭發(fā)女人打算取代我的位置,故意讓我知道何為智出軌的。
偏不會如了你的愿,我心想,當(dāng)下一定要沉住氣,順藤摸瓜,讓背叛的人付出代價。
何為智上班后,我去了天樾集團(tuán)找邱燁。
邱燁是我大學(xué)時的校友,我們同屆同系不同班,她比我小一歲。我們在一次學(xué)校活動中認(rèn)識,相互了解才知道我們都來自XT市八中,還是同一年級,但我們居然從沒見過面。第一次離開家來到廈門上大學(xué),在同系遇到老鄉(xiāng)還是高中校友,我們一見如故,從此便成了朋友。
畢業(yè)后我被父親安排到BJ工作,邱燁憑借自己的努力也在BJ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
結(jié)婚后我很快就將重心放到家庭上,而邱燁則全身心投入工作,六年跳槽三次,一次比一次成功,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集團(tuán)副總經(jīng)理。
邱燁跟別人不同,她一開始就不看好何為智,各種明示暗示我當(dāng)心鳳凰男靠近我是別有用心,可我被愛情沖昏頭腦怎么可能聽得進(jìn)去。
“哎呦,何夫人居然有空來找我?”
我照顧孩子婆婆幾乎沒有時間出門,邱燁平時約她五次,才有可能約到一次,所以見到我不請自來,邱燁很驚訝。
我沮喪地關(guān)上辦公室的門,開門見山地說:
“邱燁,何為智出軌了。”
邱燁聽到后很平靜,挑眉道:
“他偽裝不下去了嘛?果然是人模狗樣!”
我眼淚差點流出來,抿了抿嘴,把手機遞給邱燁。
邱燁接過手機,看到照片后表情立馬嚴(yán)肅起來:
“你確定這是何為智?”
“我確定,照片里他穿的衣服是我從代購那里買的,國內(nèi)基本不會有同款,而且眉眼一看就是他。”
“這是誰發(fā)給你的?”
“不知道,一個陌生的號碼,我嘗試打過去根本沒人接。”
“你什么打算?跟何為智攤牌了嗎?”邱燁抓起我的手。
“何為智還不知道我已經(jīng)知道他出軌。”
“那你打算怎么辦?需要我做什么嗎?”
我挺起上半身,另外一只手握住邱燁的手:
“我想查這個女人是誰?”
“查肯定要查,可查到之后呢?”
我一下子被問的噎住了,其實我根本就沒想過以后怎么辦。
“如果何為智回歸家庭,你能原諒嗎?”
“我不知道,換做是你的話,你會怎么辦。”我傷痛的問。
“當(dāng)然是讓他凈身出戶,這種渣男我可不留戀......”邱燁忽然意識到自己當(dāng)著我說何為智渣男不妥,忙又補充道:“不過僅僅是我自己的觀點,每個人情況不同,你還是要尊重自己的內(nèi)心。”
邱燁是女強人,感情上從不拖泥帶水,雖然交過幾個男朋友,都是因為無法忍受他們的大男子思想,最后都沒有結(jié)果,至今還是單身,按照她的性格肯定會讓出軌的人凈身出戶,自己開啟新的人生。
可我不一樣,我跟何為智還有孩子,自己現(xiàn)在又沒有工作,況且我對何為智的依賴太深,有一瞬間我甚至覺得要是永遠(yuǎn)都不知道何為智出軌該有多好。
“我不知道,所以我才來找你。”
“調(diào)查的事我可以幫你,但你跟何為智后面怎么相處還要自己決定。”邱燁伸出胳膊摟住我的肩膀。
我順勢靠在邱燁的肩頭,以后要怎么辦,這真是一個好問題。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就想知道這個女人是誰,不管她是誰我都要捍衛(wèi)我的權(quán)利。”我抬起滿是淚痕的臉鄭重地對邱燁說。
“曼寧你要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無論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會全力支持你的。”
看我愣著不出聲,邱燁給我倒了一杯水遞給我:“曼寧,以后怎么生活你自己決定,但我告訴你,你必須捍衛(wèi)你的權(quán)利,你們住的那套房子是你父母全款買的,但是你沒有做過公正,如果最后你們分開,何為智肯定會分走一部分的。”
我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可能是從小家境優(yōu)越,我對物質(zhì)看得很淡,反而愛情至上。感情都破碎了,還要錢有什么用。
“我知道你聽不進(jìn)去,你一直生活的順風(fēng)順?biāo)瑢﹀X財沒有概念,可世事無常,有些東西一定要握在手里才更安全。”
“你有什么建議?”我看向邱燁。
“就算不離婚也要搜集證據(jù),以備萬一。”邱燁總是比我冷靜,她考慮事情方式更為男性化。
我盯著邱燁看,一時間不知該說什么。
我沉默了很久,過一會我說:“我不明白為什么大家不能和平共處,一定要搶別人的東西,這世界上,單身的男人那么多。”
邱燁說:“你敢肯定是別人搶你的嘛?”
邱燁的聲音有點低沉,我聽得呆呆的,這句話說得輕描淡寫,但言下之意已經(jīng)很明顯,邱燁向來不講一句廢話,所說的每一句必定有所指,從一開始我就篤定地認(rèn)為是別人勾引何為智,但事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