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帶著警察到來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徹底完了。緊張、害怕、羞愧、恐懼各種情緒洶涌而來,將我死死包圍住。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我做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舉動……就是逃到了‘甲先生’臥室的床底下……閉起眼睛,祈禱他們不會找到我……
再之后……就是我被帶到派出所……我的母親為了免除我的牢獄之災,謊稱我精神有問題,并低三下四地請求‘甲先生’的原諒。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不是幫助甲先生的問題,而是還要證明我的話是真的,我沒有生病……
植楮聲音有些哽咽,不過她很快調整好了自己。
那次魯莽的行動,雖然讓我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卻也讓我發現了線索。
說著她將一枚黃金鏤空古錢紋樣式的戒指放在桌上。
這是甲先生一直掛在脖子上的,我卻在床底下發現了它。
他跟我說那是爺爺留給他的遺物。這么多年他一直仔細地保存著,不可能將它隨意丟棄……
還有就是,我趴在床底下的時候,發現那里的地板磚是新砌的,水泥還沒有完全干……
我懷疑真正的甲先生已經死了……尸體就埋在他臥室的床下面……
我要說得就是這些了,希望你們能相信我。
植楮的眼睛紅紅的,眼神中帶著狂熱的執著和渴望。
在現實中,她的母親、同事、朋友,甚至是警察都沒有人相信她的話。就連她自己也一度動搖,懷疑自己真的出問題了。
謠貍靈媒社似乎是她最后的希望……
“我相信你。從你的描述我能感覺到你是一個知性、冷靜、聰慧又溫和的人。我沒有理由不相信你的故事。”
率先表態的人是楓木。
“謝謝、謝謝你。”植楮被他的行為感動到落淚。
而楓木也很識趣,適時地起身,遞上紙巾,把植楮當作小孩子似的,輕輕摸著她的頭頂安慰她。
你哪只眼睛看出她知性、冷靜了?這家伙倒是很會討女人喜歡。吳戈正在腹誹時,余光瞥見懷夢和扶桑都撇了撇嘴,表現出對楓木的厭惡。
“如果你說得是真的,現在的這個甲先生有可能是網上流傳的‘偽人’。”
這次開口的人是沙棠。
“慢慢接近他,模仿他,待覺得時機成熟時替代他。”
“甲先生離群索居,朋友少,與父母也不住在一起,這樣的人最容易被選為目標。”
沙棠似乎對這方面很有研究。
“這枚戒指……不是在那棟老房子里找到的吧?”
三桑語出驚人,就連安慰著她的楓木都愣住,詫異地看向他。
“照你之前的描述甲先生是一個相當謹慎的人。他冒充了別人的身份,能讓他身邊的人都無所察覺。這樣的人怎么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呢?”
“所以……你在撒謊。”
說著三桑站了起來,還順手彈了彈身上看不見的灰塵。
“一個充滿謊言的故事,不值得我浪費時間。”
說完三桑竟直接離開往樓梯處走去。
“等等!”植楮激動地起身,聲音尖利地阻止著三桑離開。
“求求你,幫幫我。”
……
植楮反應居然這么大。吳戈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撇向眾人,發現他們也是一副毫不意外的樣子。
有意思……看來這些人里面最厲害的人應該是三桑。植楮今晚的求助目標應該就是三桑,所以他的不信任和離開才會讓她如此激動。
“你們這些人真是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其實甲先生根本就不住在那間老屋,而植楮去那里的真正目的……是找尸體吧?”楓木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眼睛盯著自己新修剪的指甲,漫不經心地說道。
“你說什么?”
眾人一臉驚訝,顯然大家都沒想到楓木會這么說。
“我沒說什么,我是瞎猜的。你們不會以為我說的是真的吧。”
楓木笑嘻嘻地走到植楮和三桑面前,不顧三桑的反對,連拉帶拽地將他重新按回坐位。
“你要想得到大家的幫助,就必須要說實話。”一直沉默的丹木語音低沉地提醒道。
“對不起,在戒指的問題上,我確實是撒了謊。”植楮重新坐下來。
我之前隱藏著戒指的來歷不說,就是怕你們不相信我。
其實甲先生與我在咨詢中,確實有了些感情。這在我的職業中是不準許的。
我曾經提出過讓他換咨詢師,但他拒絕了……
我之所以覺得后面的‘甲先生’有問題,是因為他忽略了真正甲先生最后一次咨詢的內容。
沒錯,真正的甲先生在最后一次咨詢的時候向我表白了……
這枚戒指就是那個時候他送給我的。我一直把它戴在脖子上。
而這段……我并沒有記錄和錄音,所以假冒的他并不知道。
“所以你是通過原來甲先生對你的感情來判斷后來者是假冒的。”三桑一針見血地指出要點。
不全是這樣,之前我說的那些疑點,那塊疤痕,還有他說他被監視的事情也都是真的。
只除了這枚戒指和我去老房子的目的……
我跟蹤過‘甲先生’很長一段時間,我覺得如果要處理真正甲先生的尸體,只有那間老房子……
“所以你去那里真的是找尸體嘍。”楓木吹了個口哨非常輕佻地說道。
植楮點點頭說道:“不過沒有人相信我,所以我想請你們幫忙。”
當她說出自己的請求時,氣氛詭異地安靜下來,誰都不愿意答應她的請求。
“現在的問題是這個甲先生到底是誰?只要確定了他的身份,一切謎題就解開了。”
可能是考慮同是女性的緣故,懷夢開口聲援了植楮。
這種情況無外乎兩種,一是甲先生就是甲先生,那么就是植楮有問題;二是甲先生不是甲先生,那么抓到假冒的甲先生,找出真正的甲先生,問題也就解決了。
“這還用那么麻煩嗎?DNA一查就知道了。”
沙棠將DNA檢測說得這么輕松,再結合他的言談舉止,不禁讓吳戈將他的身份往醫學方向聯想。
“我找了一些樣本委托美國的同學幫我查了,他們的DNA相同……”
“我是說真正的甲先生和冒充的甲先生DNA相同……”
這次植楮不敢再撒謊,直接將調查結果說了出來。
“那你還有什么好懷疑的?”
不止是提出疑問的玉紅,眾人了疑惑地望向植楮。
“就像沙棠先生之前說的,我懷疑現在的甲先生是‘偽人’或者是平行空間里的另一個甲先生,所以他們才能如此相像,甚至DNA都一樣。”
到此植楮終于說出了心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