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做肌膚,花做顏,扶柳為姿,墨為發(fā)。照片中的姑娘就是這樣的。
西甲還努力想著什么冰肌玉骨之類的詞語形容她,法醫(yī)伸出她的小腦袋簡單粗暴地感嘆一句:“WC,真漂亮?!?/p>
“你在這里干嘛,不應該去驗尸嗎?”西甲淡定地收回照片,不客氣地下逐客令。
“哪來的尸體?你說前兩天被落冰砸死的那個?眼見著的意外事故,你不是親眼見到的嗎?”
“如果這種的都要法醫(yī)驗尸,我們得累死?!?/p>
小法醫(yī)抱怨著坐在椅子上,絲毫不在意西甲的逐客之意。
“照片上的女孩兒你見過嗎?”西甲見她懶著不走,順便問她幾個問題。
“沒有。我見過得大都是死人,你這么問不吉利?!毙》ㄡt(yī)好心地提醒著西甲。
“她已經(jīng)死了。你確定沒為她驗過尸?”西甲再次問道。
“什么?死了?”
小法醫(yī)從坐位上彈起來,跟西甲要來照片又仔細確認了一遍,才開口說道:“我確定沒為她驗過尸。這么漂亮的女孩兒,我不可能不記得?!?/p>
“這人是誰?跟你有關系?”小法醫(yī)閃著星星眼看著西甲,表情里滿是八卦。
西甲見狀不愿再繼續(xù)搭理她。
小法醫(yī)卻刨根問底起來:“她是怎么死的?是不是想請我驗尸啊?”
“跟你說啊,我的技術非常好的……”
“她是自殺?!蔽骷撞荒蜔┑卮驍嘈》ㄡt(yī)的喋喋不休。
“都認定為自殺了,還干嘛問我驗沒驗過尸啊。難道你認為有疑點?”
小法醫(yī)了解西甲的脾氣,并沒有被他不好的語氣嚇到,反而從他的話中套取了些信息。
“不是我認為有疑點,而是林同(原三桑的本名)……”
“這姑娘死后,他不相信她是自殺,正準備調查她的案子?!?/p>
“他出事兒的那天,正是因為想到她,所以才多喝了幾杯的……”
其實西甲拿到資料后,曾找過新隊長說明要重新調查玗琪的死和靈媒社,可惜新隊長認為那是他思想出了問題,并未理會,還明里暗里不斷施壓讓他放棄。
西甲沒想到自己會將這些事情分享給小法醫(yī),照他原本的性格肯定是不會的。
小法醫(yī)顯然也沒想到西甲會跟她說這么多,一時間語塞呆愣當場。
“現(xiàn)場勘驗那邊直接認定的自殺嗎?沒有驗尸?”
“刑警和治安都去甄別的話幾乎不可能錯判的。”
“你們都當過刑警,應該知道的……”
小法醫(yī)想到西甲與新隊長之間的不睦,想勸勸他。
換作以前西甲也會跟小法醫(yī)一樣認為,但親眼看著扶桑的死,還是給他留下了些疑惑。再加上,三桑留給他的資料里,分明暗示著他與玗琪已經(jīng)確定了關系。
“如果……我是說如果一個女生已經(jīng)到了與人談論未來的地步,她還會自殺嗎?”
“我總覺得她在這個時間點自殺突兀了些?!?/p>
西甲喃喃自語,小法醫(yī)卻將他的話全都聽進去了。
她面色凝重地拿起西甲面前的材料,照片中的漂亮女孩兒,名叫藍琪,23歲,跳樓自殺。
女孩獨居,門窗完好沒有外人闖入跡象。關鍵案發(fā)時還有目擊證人。一個長期失眠的人在陽臺抽煙時,正好看見她開窗,爬上窗臺,跳下的完整過程。
目擊者立即報警,現(xiàn)場保存完好,刑警勘驗未發(fā)現(xiàn)可疑情況……
怪不得新隊長不支持他繼續(xù)調查,確實沒有什么可查的。這是完美的自殺案件,目擊證人,保存完好的案發(fā)現(xiàn)場,整個證據(jù)鏈沒有任何瑕疵,可以說是沒有什么值得懷疑的點。
“就是因為它太完美了,所以我才覺得可疑。”
西甲的話讓小法醫(yī)直翻白眼兒,這是什么邏輯……
“別太鉆牛角尖了。人的思想永遠猜不透,我們能做的就是以現(xiàn)有的證據(jù)說話。不管怎么樣,證據(jù)指向什么,我們就相信什么。不能讓思想引導證據(jù),否則會出大事兒的。”
這些話都是小法醫(yī)的師傅用來教育她的,這次終于讓她裝了一回用來教育別人。尤其這人還是刑警隊的大咖。她心里別提有多爽了。
藍琪的案子沒有任何問題,這點曾為刑警的林同何嘗不不知道呢?那他為什么還懷疑呢?除了與他的感情以外,還有什么其他佐證呢?
想到此處西甲就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沒有認真了解過三桑,后悔自己總在他提到靈媒社時就與他爭吵。若他多些耐心,三桑說不定就會與他分享更多,他也不至于像現(xiàn)在這樣兩眼一摸黑。
“你看我怎么樣?”
小法醫(yī)撩了一下長發(fā),帶著自來卷的碎發(fā)落在潔白如玉的前額,靈動可愛。西甲不得不承認小法醫(yī)很漂亮。
他眼神有些飄忽不確定小法醫(yī)的問題是什么意思,難道她不喜歡那些追求者單單喜歡我?這個念頭一冒出來,饒是西甲善于偽裝,眼神也不再敢直視小法醫(yī)。
“別人看我是年輕漂亮、性格外向,工作穩(wěn)定,但其實我工作壓力大,失眠還有焦慮和抑郁,全靠藥物才能維持表面的正常?!?/p>
“這些你能知道嗎?”
“你還天天跟我一起共事呢,察覺到了嗎?”
小法醫(yī)接下來的話讓西甲懵了半天,這些是他從未想過的,即便是現(xiàn)在,她說了,他也不能把焦慮和抑郁跟她掛上鉤。
“所以啊。你們真的了解她嗎?她的真實想法你們真的知道嗎?”
“不要再用感性去推理案件了。你以為的,你所想的,都不是真正的她?!?/p>
“在沒有新的證據(jù)前,現(xiàn)在的證據(jù)說明的就是事實,她是自殺。”
小法醫(yī)難得的一本正經(jīng)將西甲這個大神給鎮(zhèn)住了。西甲看著她,奇怪的是腦子里想得不是藍琪自殺的事情,而是她剛剛的話。
她失眠、焦慮還有抑郁這些都是真的嗎?
“你說得你的那些情況都是真的嗎?”
心有所想,嘴巴便不自覺地帶了出來,這在西甲來說還是第一次。
“什么?”
“你的關注點都在哪里啊,真是的。”
小法醫(yī)有些頭痛的撫額,她專程準備了一套話術來說服他,他的關注點卻在她的事情上面。
“當然是假的,用來說服你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p>
說完她就走了,走的毫不拖泥帶水。
但西甲還是從中看出了端倪,否定的太快,不敢看他的眼睛,還有她剛剛講這些話時的情緒及肢體動作,都說明她剛剛說自己的話是真的。
沒有人能真正理解一個人,哪怕你們天天見面,哪怕你們有聊不完的話題。我們所了解的都是別人愿意展示給我們的,那些深藏的東西,除非對方愿意,否則誰也不能窺探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