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前是無邊的黑。

“你，終于來了?！?/p>

楚慧月凄然一笑：“你是黑無常？”

后者沉默半晌。而后輕笑：“我只是枉死的怨靈罷了?！?/p>

“好巧，我也是?！?/p>

那個黑影頓了頓，“你想不想復仇？”

“你可以幫我？”楚慧月剛想挑眉，卻想起來自己已經是魂體。

“現在是天奉七年的秋天。”

楚慧月一愣。

她死的時候才天奉四年。

“我問你，想不想復仇？”

楚慧月點了點頭。

“好，我只有一個請求。”

楚慧月心中疑惑，只道：“請說?！?/p>

“我叫魏清雪。是天奉六年的夏天選秀入的宮，封作御女，尚未侍寢。哪想因為過于貌美，被人推入荷花池……”魏清雪的語氣中帶了些哀傷，“我昏迷三日，期間無一人服侍，只因不得恩寵，那些宮人都走了，如今一個院子里一個人都沒有……”聲音中帶著哭腔，楚慧月見狀想上去安慰卻想起來魏清雪已經死了。

“宮里的規矩你也知道，這些宮人不告訴內務府我歿了，不就是不愿殉葬么。”

楚慧月心中更為難受，她在的那幾年協理六宮，對低位妃嬪至少有基本的待遇，至少有人服侍，如今……她眸中一冷，她記得自己死前，南晏元才剛立繼后。于是她問道：

“宮中可有皇后？”

魏清雪聽見，黯然道：“有是有的，只是皇后一直病著，未能理多少事?！?/p>

楚慧月忽然想起來杜左月，又問道“那杜氏呢？”

“杜氏……淳意皇貴妃？半年前杜家滿門抄斬，她當時就自戕了，被陛下葬妃陵了?！?/p>

杜左月死了？楚慧月一驚。

更讓她震驚的是，自己死后南晏元無動于衷，而杜左月死后卻上謚號葬妃陵。一想到自己曾對南晏元的甜言蜜語而傾心更覺諷刺，不過，人死如燈滅，死后的哀榮再尊貴，又有什么用？

“我希望你，可以讓那些惡人，都下場凄慘……”

這時，魏清雪忽然想起了什么：“時辰到了……我要走了。”看著楚慧月訝異的神色，苦笑道：“當時我就該入輪回的，要不是怨念太深……”

“或許，你以后可以見到‘我’。”

“多謝?！?/p>

楚慧月還想說什么，便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再次醒來，便是那簡陋的裝飾。

楚慧月下意識想喚人進來，卻想起來無人伺候她，冷笑一聲。

她當皇貴妃的時候，整個宮殿皆是低調又不失奢華，譬如東珠這種東西，只是她的大宮女的飾品罷了。

一想起來春花，楚慧月便咬牙切齒。只是，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

楚慧月起來動了動，發現這副身子的底子不差，比原來的那個還要好。只是魏清雪沒有特意練習，才落了水。

這時，她看向梳妝臺。

梳妝臺上的首飾盒已經空了，里面的首飾不用想也是讓宮人偷了。她看向銅鏡，鏡中人膚若凝脂，一雙桃花眼眉目傳情，只是三千青絲皆散落肩旁，讓楚慧月皺了皺眉。

沒有首飾，她如何邀寵？沒有寵愛，她如何復仇？

真是天崩開局。

楚慧月深吸一口氣，默默將整個院子翻了個底朝天。

這時，她看到一個灑掃宮女，偌大的院子只剩她一個人和一個宮女。

總不能向一個宮女借首飾吧？

咬了咬牙，楚慧月向前走去。

那宮女見到楚慧月，嚇了一大跳：“小主？小主醒了！”

楚慧月輕笑一聲：“嗯。”而后尷尬地看向那個宮女：“嗯……你有……首飾嗎？”

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小宮女一時沒反應過來：“?。啃≈髂卑肷?，才反應過來，“小主等等奴婢！”

楚慧月已經快要羞死了，幸好很快小宮女就來了，手中捧著一支木簪子。

“奴婢只有這一支了?！?/p>

楚慧月對這個宮女心中自然感激：“你叫什么？”

“奴婢瑩水?！?/p>

“你以后就是我的貼身婢女了。”

“啊？”瑩水一時沒反應過來，而后跪下來：“謝小主！”

反正，她一沒關系二沒錢財，這輩子只能與魏御女共進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