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渪居里,辛祁子剛離去,簫綽的蝎毒又清理了兩次,發作的間隔越來越久了。有了辛祁子的助力,簫綽這幾個月的法力增進得比以往五年都多,若以此進度推算,再過數月,護身之法必成。
今日月圓,簫綽命薇兒溫了一壺酒,自己坐在藤榻上,扶著憑幾,小酌了幾杯,胃里微熱,他晃著杯里的半杯酒,酒里正蕩漾著月亮的影子,皎皎如一清的笑一般。
月瞰清渪夜,數月猶新別,壺淺憑幾瘦,杯深泊圓缺。
“師父。”
“葉泊,你回來了。”簫綽抬頭。
“師父體弱,還是不要飲酒的好。”葉泊仍舊恭恭敬敬,走近將憑幾上散落的酒擦干了。
“你走后,我就飲了這一次酒,便被你發現了。”簫綽微醉,笑著說道,“你此次回天界如何?”
“弟子此次剛回天界,便遇到了一個奇怪的人,渾身黑袍,看不真切模樣。不知道是哪宮里的仙,如此模樣裝扮。”葉泊說道。
“黑袍人?”簫綽突然想到了那日柏林里的人,不知葉泊口中的黑袍人和那日遇到的是否是同一人,“你可看清他去了哪間宮殿?”
“未曾看清。弟子位卑,雖覺得奇怪,也不敢跟近了去看。若是哪位上仙就愛這身打扮,弟子也管不著不是。”葉泊說道。
“那你跟我說此事干嘛。”簫綽沒好氣地說道。
“許久未見,故想……與師父寒暄一番。不過我還有一事,我回天界的日子,上神金吾天來尋了師父幾次,不過都讓我給打發走了。”
“哦?他來過?我與他同一年入的天界。但交往甚少,他找我干什么。”
葉泊說道:“我也不知。我詢問多次,上神也不愿與我說原因。但我怕他發現師父閉關是假,連青萍宮的門都沒讓他進。”
簫綽點頭,若有所思,道:“知道了。”
“師父,還有一事,我此次去了紅豆宮一趟,紅豆仙子不在宮中,已到她例行歷劫的時間,算來她比師父還要早到人間幾年……現在紅豆宮由一位代管仙子掌事,幸虧如此,弟子……”說著,葉泊從懷里掏出一株草來,莖葉細長,甚是弱小,“幸虧她對宮中之事還不算熟悉,手忙腳亂的,弟子就順便帶出來一株……”
“情花草!葉泊你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敢從紅豆宮偷走仙草!”
“師父,弟子這是借,不是偷,我還要還回去的,怎么能叫偷!弟子都是為了師父啊,這情花草,注入人的發絲后栽種,若能開出花來,便代表此人已生情愛。小師妹她是冥域靈主,空空草一族聚魘氣而生,吸食亡魂而壯大,終生無花無果,按理是不可能生出男女情愛的。可弟子又覺得師父說得有理,她在天界有了玉蘭之身,此生又是肉體凡胎,人族七情六欲最盛,也不是不可能生出情愛的。所以才帶來一株到人間栽種,若是有花嘛,師父的功夫便沒有白費,如果無花嘛,那師父便不要再在小師妹身上浪費時間了。其實,人間的女子千千萬,比小師妹漂亮動人的那是大有人在,師父好不容易下界一趟,還不如……”
“我來人間的目的是驅妖令,又不是來尋鶯鶯燕燕的,你倒別費這番功夫……何況,一清既已答應與我歷姻緣劫,那自然對我也不是無心。不勞你費心。”
“師父,在天界,若不是紅豆仙子成日攛掇,一清她根本就不可能……”葉泊自知說話不妥,改口道:“一清她心悅于師父也不是不可能。師父……弟子只是希望師父能達成心愿。何況,驅妖令和找個溫婉動人的女子并不沖突,這情愛啊,方得兩情相悅才是好。來人間一趟不容易,連葉泊我在升入天界前,也是有女子愛慕的,師父儀表堂堂,家中又富裕,自然能……”
簫綽斥道:“你少操點我的心。你要有心,你自己找去。”
葉泊十分無奈,道:“師父,我這把年紀,哪里還有女子愛慕我,何況,我是神仙,我哪敢與凡間女子有情,這可是違反天條的。”
“你知道就好。”簫綽又咳嗽了兩聲,接過了情花草。
第二日一早,薇兒奇道:“丁管家,你什么時候回來的?你老人家走夜路上山的嗎?山里霧氣重,可得小心啊!”
葉泊點頭道:“嗯嗯,哈哈。”
“主人昨天也奇奇怪怪的,大晚上去一清房里,非要找梳子,然后就叮囑我,說在院子里種了一株什么新奇的草,讓我每日提醒他澆水。”
葉泊點頭道:“嗯嗯,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