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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驅(qū)妖令

第二十二章別有洞天

告別了小五,一清心里輕松了許多,能幫承醴做一些事情,她覺得很是開心。心情太美,讓天公起了妒意,還未離開北窟山的地界,雷聲便轟鳴起來,聽起來大雨隨即將至。

“辛哥哥,雨快來了,看樣子不小。我們先找個地方躲躲,等雨停了再走也不遲。”

辛祁子擅長縮地之術(shù),回到渭安不過片刻,但他倒愿意陪著一清多耽擱一會兒,于是點頭,欣然同意。二人在山中摸索,總算在大雨剛至的時候找到一處山洞,躲了進去。

一清望著洞外的雨,嘩啦嘩啦越下越疾,她又望望辛祈子,他頭發(fā)里的雨點正一滴一滴劃過臉頰,滴落下來。一清調(diào)皮道:“辛哥哥,雨下到你臉上了。”

辛祈子疑惑了一聲,摸了摸自己的臉,不禁笑了起來。正是春日,下一場雨,天氣便寒冷許多,二人又淋了些雨,頓時覺得有些冷了,辛祁子最是怕冷,此時身上不由得顫抖起來,他見洞里有些枯枝被扎成一捆一捆堆在洞里,心中有了主意,伸手便去拿那些枯枝,誰知剛拖出第一捆來,剩下的枯枝失了支撐,一一倒下來,整個山洞頓時變得亂七八糟,他又想將自己手上的這捆拿到山洞中間擺上,卻不想扎捆枯枝的并非是繩子,而只是另一根藤條而已,并不牢靠,一拖就散了個精光,枯枝紛紛落地,辛祁子手中就剩下了一根。

一清知道他是想生火,看他笨手笨腳的樣子,不覺有些好笑。她一把將辛祁子拉到身后,道:“我來吧。”

一清與哥哥從小便是姑姑的幫手,生個火,做個飯什么的信手拈來,雖做得不如哥哥利索,沒有好的食材,也做不出山珍海味來,但比眼前的辛祁子,倒是強了許多。只見一清將枯枝一一收拾起來,只環(huán)抱著兩捆,扔到山洞中間,未零落一枝一丫,不由得有些佩服。

一清邊擺放枯枝邊說:“我們不能把這些東西弄得亂七八糟,這里一看就是有人特意放的柴火,或許他們還會回來呢,也許是住在附近的妖。我們借了人家的山洞,借了人家的柴火,不能再搞得亂七八糟了。”

辛祁子點點頭,像個被訓(xùn)斥的孩子一樣,他小心問道:“這些事情,你常常干嗎?所以這么順手。”

一清想了想:“也沒有,平常都是薇兒姐姐和絳眉姐姐做事。我不干。”

“那你做事怎么這么利落?”

一清隨口道:“我只是懶,又不是笨。”

辛祁子一聽,不由得臉紅。

一清看他模樣,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好啦,辛哥哥,你負(fù)責(zé)升火,可行?”

辛祁子乖乖地用仙力升起了一堆火來,二人頓時覺得身上要暖和許多,心情又暢快起來了。

火光映得一清的臉紅彤彤的,辛祁子不由得想起多年前,也是這樣的雨,也是這樣的寒冷的山洞,母親星沅也是升起了這樣的一堆火,而自己也是享受現(xiàn)成的溫暖的那個人。

一清樂得將小時候的一些趣事講給辛祁子聽,偶爾講起與哥哥的一些爭執(zhí)之處,還會讓辛祁子評理,二人說說笑笑時間倒也過去得很快,衣服干了,雨也停了。

辛祁子說道:“清兒,剛才你發(fā)現(xiàn)了嗎?這些成捆的柴火后面,有條通道。我想應(yīng)當(dāng)是通往其他去處的。”

一清聽聞此話,把齊好的枯枝捆挪了開來,后面果然有一個窄小的通道,僅容得下一人躬身通過,幽黑狹小,怪不得剛才沒有發(fā)現(xiàn)。

一清弓著身子,仔細往里面瞧了瞧,道:“我想這里應(yīng)該是住在這里的人挖的藏身的地方,聽師父說,叫魂之術(shù)剛開始泛濫的時候,人族憤怒,偶爾也會到北窟山追殺妖族,或許就是那個時候,一些妖族在這里挖了個藏身的地方。可是辛哥哥,你看著這些枯枝的摸樣,好像已經(jīng)放了很久都沒有人來挪動了,可能住在這里的人,已經(jīng)遭遇不測也未可知。”

辛祁子點了點頭,道:“我們要不要去看看,這個洞后面到底是怎么樣的所在。”

一清正有此意,搶先躬身走了進去,辛祁子跟了上去。這確是一條人工挖掘的甬道,狹長又潮濕,走了兩三丈后,前面便出現(xiàn)了亮光,一清加快了腳步,很快,一方五彩斑斕的天地便映入了眼簾。

這是山中的一方天井,一清也不知有幾畝寬大,水面占半,水中有奇石疊障為山,陸上喬木蔭翳,一叢叢小竹林零落各處,是一種別樣的雅致,竹林間有卵石小徑,另遍布青榆、烏桕、梧桐、黑松,穿插紫薇、繡球,另有一簇又一簇的白色的叫不出名兒來的野花,正開得絢爛。此處竟是一片花海。

沿著山壁,有兩所木屋,已經(jīng)十分破舊,是久無人居的模樣。

一清看著這些花,不由得高興異常,道:“辛哥哥,你看,這里隔絕了人,卻隔絕不了這些花,開得多好啊。”

辛祁子笑道:“是啊,春色是怎么也隔絕不了的。沒想到這里,竟然是這樣美妙的地方。”

二人又往小木屋里去,果然灰已經(jīng)積了厚厚的一層,蝴蝶在屋子里旋轉(zhuǎn)了幾圈,又飛了出去。

一清笑道:“這與我和哥哥在黎霧山那里居住的那處小茅屋,倒有幾分相似,都是家徒四壁,一貧如洗。不過我倒很懷念那些日子。”

辛祁子看得一清的笑臉,心里不由得生了幾分憐愛,他試探道:“若你喜歡,我倒是可以勉為其難地陪你在這里住著。”

一清看著辛祁子,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會兒,笑道:“辛哥哥,你平常都和陳澈哥哥他們天天出入煙花之地,風(fēng)月場所,見慣了繁華的,難道也能忍受得了這山谷里的寂寞。”

辛祁子頓時臉紅了一片:“誰告訴你我天天出入的是風(fēng)月場所的?”

“月鶴坊、醉月樓、臥星閣,都是你們愛去的地方,師父說那些都是煙花之地、風(fēng)月場所,我也喜歡煙花之地,我喜歡熱熱鬧鬧的地方。”

辛祁子頓時明了了,一清其實并不理解,什么叫煙花之地、風(fēng)月場所。一清從小在山上長大,晏橋并非東嵊人士,也教導(dǎo)不了多少文化知識,后來雖又有簫綽的督促,總算肚子里有了些文墨,但時常還是會鬧些笑話。

辛祁子正色道:“你知道什么是煙花之地、風(fēng)月場所嗎?我出入的地方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樂坊。聽的看的做的,和風(fēng)月場所大有不同。樂坊是聽曲、聽琴,看天下大家表演歌舞的地方,而風(fēng)月場所是……”

一清奇道:“風(fēng)月場所是什么?有何不同?”

辛祁子本來振振有詞,但要把二者的區(qū)別說出來,倒也不容易,他有些啞言了,結(jié)巴道:“當(dāng)然風(fēng)月場所也有歌有舞,但更多是其他的……”

一清盯著辛祁子:“其他什么?”

“其他的……比如說,一個男子到風(fēng)月場所找女子,找一個貌美的女子……喝喝酒、說說笑,或者是做點其他事情……”

“什么事情?”一清問。

“就是……就是……他們都喜歡做的事情唄……”辛祁子支支吾吾。陳澈向他推薦過好幾次萬花樓的花魁,他可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拂袖而去的。食人間焰火,便有七情六欲,要坐懷不亂,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喜歡做的事情……”一清嘴里細細玩味著這句話,忽然恍然大悟道:“我也有想對辛哥哥你做的事情!”

辛祁子不由得耳朵根紅了起來,果然她的性子與天界無異。可是自己身為仙人,是不可以與人族發(fā)生情愛糾葛的,否則害了自己也會害了一清。眼下還須等一清返回天界才好。可是她竟然對自己已經(jīng)生出了這般念頭,該如何是好,自己又該如何拒絕?

辛祁子望著一清,怔怔問道:“你想對我做什么?”

一清看著辛祁子紅透的臉龐,不由得越來越近……

辛祁子的一顆心在腔子里雀躍,快要沖破身體的束縛了。

“辛哥哥……你怎么面色這么紅?”一清突然停止了向前,問道,“我還是喜歡你白白凈凈的模樣,我想把你白白凈凈、安安靜靜的樣子畫下來,把你的畫放在我的房里。但是臉紅了就沒有那么好看了,你不要臉紅!”

辛祁子心里頓時松了一口氣,心里不由得又失落得很,一顆被揪到半空的心狠狠被拋到了地面。

他心有怨言,眼神躲閃,忿忿道:“我臉紅不臉紅,怎么能控制得了。”說完拂袖轉(zhuǎn)身,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不停地抖著一只腳。

“你怎么了?”一清問道。

“鞋子里進東西了!”辛祁子沒好氣地說道,抖了半天都沒抖出來,他干脆坐在了地上,脫下了鞋子,把鞋底朝天抖了好幾抖,沒抖出任何東西。

“奇了怪了……”辛祁子自言自語道,又把襪子脫了下來。一清蹲在一旁看著。

“辛哥哥,你這里是什么?”一清指著辛祁子道。

辛祁子一看,原來自己的小腿露在了外面,小腿與腳腕交接的地方,有一處明顯的傷痕。

“被咬的!”辛祁子回想起幾千年前的那天,不由得心生厭惡。

“被狗咬的?”一清問。

“人咬的。”

“人咬的?”一清似乎很驚愕,“什么人會咬你一口,還留了這么大一個疤!”

“不記得了。”辛祁子隨口答道。

“不記得了?怎么會不記得,如果誰咬我這么一下,這么狠,我會記他一輩子的!”一清撅嘴道。

“你記著干什么,難道你還要咬回來不成!”辛祁子笑道。

“嗯!”一清揚著頭,“必得咬回來,讓他知道,我有多疼!”

辛祁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襪子里正好抖出一粒小石子來,他又穿好了鞋襪,站起身來,道:“狗見了你都得繞道走!”

他看了看天,烏云密布,天色卻又十分亮眼,道:“我們快回去吧,再不回去,一會兒又要下雨了。”

一清點了點頭,跟了上去。

懸雍垂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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