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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北夢浮沉錄

第三十二章:血肉

大雪蓋住了地上殘余的痕跡,放眼望去只有茫茫白色。沈時清腳踝以下浸在冰冷之中,反觀云昭月輕松用著法術(shù)飄在雪面上。

沈時清喘著氣問道:“左副將,在下身子剛恢復(fù),行走不便。斗膽問一句離我們要去的地方還有多遠?”

“穿過前面那片林子就能看見人家。”云昭月打量他雙膝微屈快要跌倒了,心里并沒有著急,“少裝了,你完全撐得住。”

“在下是能撐得住,可拖著這樣的身子,既沒辦法尋覓靈魄,對您來說也是個累贅吧。”沈時清索性停在原地不走了。

“你真是誤了我的一番好意。”云昭月問他道,“你為編纂通志熟讀各類古籍,應(yīng)該知道明天會發(fā)生什么吧?”

癯仙身殞之后,梅君鼎盛之前,這段時間是北疆最為混亂的時候。魔族銀幽軍多次沖破御魔法陣,鬼族見縫插針來為禍北疆;上天庭專注于君位承襲的內(nèi)斗,無暇顧及北疆安危。大小戰(zhàn)役堆疊在書卷上,勝敗無常勾畫,看的人眼花繚亂。沈時清讀過不下百遍,大致能記得清戰(zhàn)役過程,發(fā)生的時間卻很難準確說出。

不過要是拋開北疆這條宏大的時間線,從宵君承個人生平出發(fā),他一下便知明日是何等重要之戰(zhàn)。

戰(zhàn)前,宵君承是上天庭身負眾望的下任天君。戰(zhàn)后,宵君承被削去天家神籍,流放至北疆。人人敬仰的龍神,一朝之間成了不倫不類的龍妖。

“楊棠之戰(zhàn)。”沈時清篤定道。

“不錯,正是這一戰(zhàn)。”云昭月單手捏著下巴淺笑道,“以少勝多,螳臂當(dāng)車。”

沈時清對她的反應(yīng)很是詫異,這一仗打得艱難,最后確確實實是打贏了,她為何要說螳臂當(dāng)車?

“所以啊,你多在雪里走幾步,這傷就算有神力加持,也難以恢復(fù)完全。如此一來,明天的戰(zhàn)場你不用去,省去了許多可能露出破綻的麻煩,還能得出空閑找另一半靈魄。”云昭月笑吟吟貼近沈時清,坐在雪地上托著半邊臉道,“你說說,剛才是不是把我的好心當(dāng)成驢肝肺了?”

沈時清心虛地后退半分,偏頭咳嗽了幾聲:“左副將,明日也要去戰(zhàn)場嗎?”

云昭月道:“當(dāng)然得去。萬一靈魄在戰(zhàn)場那邊,我去還能抓住它。”

忽然風(fēng)過,她有幾縷發(fā)絲被吹亂,頭頂束起來的發(fā)髻還是穩(wěn)固在那兒。烏云把天上裹得嚴實,太陽遲遲不出現(xiàn),此時陰沉的光線襯得云昭月整張臉像石頭刻得一般堅硬。

沈時清出言提醒道:“戰(zhàn)場萬分兇險,左副將先以自身安全為重。”

云昭月向后攏了把頭發(fā),滿不在乎道:“又犯傻了不是,如今是在夢里。他們拿的那些刀槍都是假的,談不上危險。”

掌心明光一現(xiàn),云昭月把半塊瓊花鏡拋給沈時清道:“掌心鏡給你,害怕了就先出去。”

“我不是這個意思。”沈時清抿著嘴唇,欲言又止,緊緊攥住了已經(jīng)破了好幾個口的袖子。

云昭月擺擺手,拍去身上積雪站起來道:“不用說,我讀過你們北疆這段歷史,前因后果都清楚。我是怕你像前幾次那樣受不了血腥,徒增苦痛加身,反耽擱尋梅正事。”

“你們能拿筆的寫一句’功成骨枯,血流成河‘就能草草結(jié)束戰(zhàn)役,可惡戰(zhàn)景象遠比這幾個字殘忍得多。”云昭月的眼神再一次蜿蜒到雪山上,“真打起來,都是一樣流血,一樣喪命。”

仰之見雪,俯之見血,這就是曾經(jīng)的北疆。

“在下以為后來者看舊事如管中窺豹,無一能看得通透完全,故而執(zhí)筆編纂通史不敢多言。”沈時清的呼吸趨于平穩(wěn),“左副將,勞煩您繼續(xù)帶路吧。”

“你和那群只認白紙黑字的庸才還是有些不同。”她抬手施法給沈時清從雪里撈出來,“走吧。”

黑壓壓的云低垂著把風(fēng)送下來,沈時清背后冷颼颼的,暗自加快了腳步。

按照云昭月的話,他穿過林子后找到了一個人家借宿,沒有說出這具身體的姓名。

北疆冬日黑得很早,沈時清卻睡不著。木牌上的小小木刺反復(fù)在他手心摩挲,讓他時時刻刻醒著神兒。房屋里的燭火被他吹滅了,只剩下他的呼吸聲,似乎夢魘這個悄無聲息的怪物也休息了。

窗紙由墨色轉(zhuǎn)為漸白,街上傳來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蔫尮穆暎屑毬犨€能聽見細弱的哭喊聲。沈時清猛然意識到夢魘真的要開始了!

另一邊,宵君承帶著那支只有三十人的軍隊來到了銀幽軍的面前。他們對峙的地方是楊棠,與北疆生靈居所只有一片林子相隔。

銀幽軍的將領(lǐng)是位臉上紋滿了一只金色蝴蝶雙翼的黑臉老將。他一手拿著重刀,另一手抓著韁繩,泰然自若地騎在馬上,猶如鎮(zhèn)山之虎。不用他有任何動作,無形的威懾就已經(jīng)立在了每個士兵的面前。

宵君承穿著戎裝在他面前就像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他身邊的右副將缺席一位,后面跟著的那群凡人更是沒法與個個身懷絕技的魔族士兵比。

對面隱隱傳出嗤笑,老將軍微微回一下頭,聲音就消了。

馬開始不耐煩地踏步,老將軍勒住它道:“宵君承,你確定要這么打?”

“就這么打。”宵君承那雙桃花眼此刻只有鋒利的堅定。

“打仗光有骨氣可不夠。你是將軍,難道愿意看著跟了自己這么長時間的兄弟們白白送死?”老將軍橫刀馬上,騰出手來掏了掏耳朵,“天君早于魔皇談妥了北疆歸屬,你只要乖乖讓開,我決不妄殺北疆生靈。”

宵君承緊緊盯著他道:“北疆的事還沒輪到天君一言定奪。”

突然長槍向前一刺,正指老將眉心:“東赫將軍,你不用在此費口舌了。”

刀劍紛紛出鞘,聲音刺耳,左副將的箭瞬時搭在弦上。見在場的都擺出了氣勢,老將環(huán)顧一圈后,拿刀挑開長槍自嘲道:“費力不討好。”

紅纓掃過,一圈士兵應(yīng)聲倒地,噴出的黑血臟了老將新甲。殺意自眸眼迸濺,重刀狠狠向宵君承脖子上砍來。

雙方士兵見主將已經(jīng)開戰(zhàn),一個個都不甘落后地向前沖去,三十人戴好面具對上百余只魔,兵刃相接,血肉相抵,仿佛剛才黑壓壓的云全部傾瀉到了地上!

魔族善洞悉人心,使術(shù)蠱惑,宵君承為削弱他們在這方面的優(yōu)勢,這次便想出讓部下打仗時帶上面具。魔族分辨不出誰是誰,到最后就還是變成了蠻力對決。

老將看出來宵君承的心思,調(diào)整了手下重刀動作,快如游蛇。宵君承也不一味攻向他,紅纓槍靈巧閃避,行如狡兔,一時間雙方都難以直達對方要害。每一次兵器相撞,都有洪鐘般鳴響回蕩于天地之間。

隨著云昭月一箭分為三箭射出,十多個魔族士兵霎時凍結(jié)在原地?zé)o法動彈。對面的兩位副將甩出鞭子纏上來,云昭月不乘勝追擊射出下一箭,側(cè)身躲過一鞭,同時借勢一手直接拽住另一鞭子,生生將那位副將拖下馬來!

殺伐聲亂作一團,尸肉橫飛不止,不論人魔,活著的都只剩下了手里冷冰冰、明晃晃的兵器。

血色充斥了云昭月的雙眼,重重黑影血光混雜,她專心躲著明刀暗箭,根本分不出神去找有無梅花靈魄。

這是場以少勝多的惡戰(zhàn),除了宵君承之外,其余士兵無一生還,包括左副將在內(nèi)。夢魘按照事情原貌無限重復(fù),容不得一點不同。現(xiàn)在戰(zhàn)爭剛剛開始,左副將還不能死,否則夢魘失序,魂魄流離,哪怕是云昭月也不敢保證能順利把沈時清帶回去。

陷在人群里的副將還在哀嚎,云昭月看他后半截身子都快被踩爛了,直接松開拽著他的手,全力應(yīng)付這邊。

“以血肉饗天歡,求神佑,求平安……”

古老的祭曲慢悠悠響在云昭月耳邊,她剛扛下對面副將的那一劍,頓時心臟狂跳不止!

活人生祭的野蠻習(xí)俗令人膽寒,也令人振奮。說到底人不過是被世間規(guī)矩馴服過的獸,廝殺是斷開鎖鏈的重塑,而活生生的血就是打開原始力量的那把鑰匙。他們求的不是天上神,而是失去力量已久的自身!

云昭月的左肩已被長劍貫穿,她卻渾然不覺,能看到的全是接近瘋魔的士兵咆哮著沖向魔族。

他們想要守住這片土地,只能以不容拒絕的力量,使出最為強悍的方式!

哪怕螳臂當(dāng)車,也必須要以少勝多!

熟悉的血液奔涌全身,云昭月的瞳孔豎如深淵,她雙手握住那把刺穿她肩胛骨的劍,笑容近乎癲狂。

梅花靈魄騰空而起,紅光如罩,包羅整個戰(zhàn)場。

此時沈時清策馬急匆匆趕到外圍,大聲沖里面喊道:“左副將!靈魄出來了!”

百川于懷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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