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清與他們一同去往上天庭的路上,除了詹長忠站在他旁邊,其余人都離得他遠遠的。
念安被赤驚春推到蒼娣面前,搓著手不知如何是好。
蒼娣的面色談不上高興,略有嚴厲道:“跟我走吧。”
也許是心里有一種感應(yīng),念安乖乖地跟她身后,出乎意料的沒有反抗。
“驚春大人,今日有勞你了。孤與地承大人還有要事相商,你先退下吧?!碧炀淹嬖谑掷锏膶毷执?。
赤驚春沒有回稟告退,而是轉(zhuǎn)身就走。
至于元闕今仍立在大殿上,等候天君發(fā)落。
“孤的姐姐就這么一個孩子,當然在心里珍愛得很。以前在外面犯了小錯回家管教管教就行了,就算是孤這個當舅舅的,也舍不得重罰?!碧炀灶欁哉f著,“更何況這次只是殺了一個凡人而已,大人何必如此大動干戈呢?”
“陛下教訓(xùn)的是,老朽糊涂?!痹I今跪拜道。
天君繼續(xù)背靠寶座道:“你向來精明,可比孤看的長遠多了。那時候留下了這個孩子,確是為保你長命不衰才出此下策?;⒍静皇匙?,念安不是你最好的選擇。”
他尖銳的指甲一勾,串聯(lián)手串珠子的細線突然斷裂,漂亮的珠子霎時灑落一地??帐幨幍拇蟮罡@寂靜。
“請陛下明示?!痹I今不敢抬頭。
“夜長夢多啊,元闕今。”天君大聲笑起來,“我不懂這個道理,地承大人還不懂嗎?”
元闕今背后一涼,他隱約覺得蒼玨不像以前那樣好控制了,他似乎現(xiàn)在并不依賴昆侖。
“大人,你怎么不回孤的話呢?”蒼玨笑道。
“老朽謹遵天君教誨?!痹I今忙答道。
“你明白就好?!碧炀难凵窭湎聛恚旖遣辉偕蠐P,“天家事非你能算,老老實實給孤守好那一方土地。倘若你在動個別的歪心思,可別怪孤不念舊情。”
“是是是?!痹I今連連叩首。
天君擺擺手,元闕今識趣離開了。
元闕今走了沒多久,他轉(zhuǎn)頭就去了蒼娣的宮中。
“那個孩子現(xiàn)在如何?”天君問道。
蒼娣答道:“承蒙殿下關(guān)心,受了些驚嚇。”
“姐姐,為何要這般答我的話,你我之間便生疏了許多?!碧炀郎I眼朦朧,“當年將你獻于那老賊,我也是迫不得已。我剛上任天君,底下人心不齊,可堪重用之人少之又少……”
蒼娣嘆了口氣,點頭道:“姐姐知道。”
天君撲通一聲跪下,給蒼娣磕頭道:“姐姐,我對不起你啊……”
蒼娣看著他這副樣子,自己一時也悲從中來。
她在上天庭自幼快樂自由,下界前對一切充滿好奇憧憬。她無數(shù)次曾幻想過自己的夫君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不曾想就這樣草草委身于一個大她幾百歲的老頭兒。剛才她接受不了的是元闕今有妻子,也對其妻情深,同是迫于無奈與她這般誤了終身。
每個人在過往的變故當中,走了不同的路,扭長的如今互不相識的樣子。
這個時候她避不可免想到了云薄山。北疆匆匆一別,她們徹底分道揚鑣。她在宮中困苦,云薄山在外堅守。
蒼娣在心中的苦澀全部溢出,怎么就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呢?
“姐姐,我還有一事相求?!鄙n玨打斷了她的回憶道。
“你說?!鄙n娣道。
蒼玨邊啜泣邊道:“念安畢竟剛從冥界出來,身上又背了命案,養(yǎng)在你宮中也不是個辦法,不如先交與我代為管教。我這個做舅舅的也是有心想引他從善啊?!?/p>
蒼娣見他說的真摯,又想到都是自家人,自然而然就答應(yīng)了。
殊不知此時天君的人已經(jīng)從后院帶走了念安,并且第一時間破了她的幻身咒。
在冥界術(shù)法消失的一剎那,少年的皮相消退,念安竟活脫脫成了一位少女!
“你們要做什么!”念安掙扎著喊道。
“送你成親?!睘槭椎母邆€大漢使勁把她往轎子里塞,“你是天上的公主,當然有和親的使命?!?/p>
“我去你的!”念安一口咬住那人,疼得他送了手。
“臨珠等著接人呢!快點!”轎夫催促道。
“跑了!跑了!”
“快稟告陛下!”
天君閉目養(yǎng)神道:“讓門豹去追?!?/p>
“若她反抗的實在強烈,記得及時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