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蠱
“老張,你說小虎哥哥怎么總是一副兇巴巴地樣子,讓我老以為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了”
那時候時間還短,她和老張也還沒熟絡,不似之后沒大沒小“老頭兒老頭兒”地叫,她雙手支著臉,垂頭喪氣地坐在門口,她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哪兒惹他不高興了,小虎哥哥從不對她笑。
老張滿臉慈祥安慰道:“你沒有哪里做得不好,是少主。。。是先生本來就是這樣的”
“你看看你,還沒習慣改口呢,下次讓他聽到又得生氣了”
“這十多年的習慣哪能那么容易說改就改啊”
“可是為什么呢?”如心苦惱著:“老這樣多難過啊,難道他小時候也這樣?”
從老張那里慢慢知道了他的過去,了解了他的孤獨,懂得了深藏迷魂臺背后的思念和無助,在那樣的環境下成長的小虎哥哥,讓她佩服又心疼。
她一幅幅地展開那些畫卷,那些從稚嫩到成熟的筆觸里,是對母親滿滿的思念,又或者,正是這思念讓他熬過了漫漫十年。
十卷卷軸,十年思念,不差一分。
如心將這些畫重新卷起來,放回原處,認真看著這房間里被灰塵覆蓋的每一處,原來這里就是他成長的地方!想著老張跟她說過的那些話,又想著前幾日自己的置氣,覺得心里頭難受,怎么自己竟如此幼稚,就為那些狹隘的小心思,吵吵嚷嚷,離家出走,而他黑小虎,卻是在這種孤獨和無助中,隱忍了那么多年。
“不行!我得趕緊回家。”她跑出房間,大口呼吸著外面的新鮮空氣,腦子也開始清醒起來。
既然這里是小虎哥哥閉關的地方,那我一定是被魔教的人擄了來。在這里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自己也不能跟個無頭蒼蠅似的瞎轉,他們把我帶到這里肯定是有他們的陰謀,我得等著,等到他們把我帶出去后找機會逃跑。
只是這一等,就等到了殺父仇人的身影。
那是如心怎么也忘不了的一晚。破舊的小茅屋里,本該是和往常無異其樂融融的氛圍,卻在接連不斷的慘叫中消失殆盡,那個渾身上下散發著陰鷙氣息的男人,不過因為自己的無能在魔教受了氣,便把這氣撒在了無辜小百姓身上,究竟有多少像她這樣的普通人家,因為這些所謂大人物的舉手抬足而家破人亡,她不敢去想,她只記得父母在那個魔鬼踢開家門前把她塞進了柜子,她捂著嘴就那么眼睜睜從縫隙里看著雙親是如何被那些可怖的蟲子折磨致死的,那人一聲冷笑“原來還有一只躲起來的小老鼠”而后離開,隨即一只蟲子不知從哪里爬出來瞬間就鉆進了自己的身體,她痛得在地上打滾,打翻燭臺,一把大火熊熊燃起,瞬間吞噬了茅草屋。后來她偶爾會想起,要是沒有七俠經過把她從火堆里救出來,沒有那個費盡心思給她采各種藥把她這條命給吊著的神醫,沒有那個給她說“這世上有人恩將仇報,就有人以德報怨”的仙子姐姐,沒有那個總是冷冷地看著自己的少主哥哥,那她的人生,會結束得多么不甘。
她看著那個魔鬼一步步走向自己,全身緊繃得發抖,前幾日看到他時,自己的的沖動和弱小,換來了一輪新的過節,這次沒有金針封穴,她要放手一搏,把新仇舊恨一起算。
酔金閣一戰,如心發現自己好像可以用意念把內力限制在可控的范圍內了,醉沉香的藥效已經過去,她感到有一些口干舌燥。”殺了他!”接收到內心的指令,如心飛一般地朝蠱毒王沖過去,蠱毒王一閃身,讓她撲了個空,她卻身形一轉,抽出跟隨而來的侍衛的佩劍,腳尖點地,再一次向蠱毒王刺過去。蠱毒王輕蔑地看著她笨拙的招式,打開從袖口拿出的錦盒,將里面那只小蟲子放在手心,伸手抓住她持劍刺過來的手腕,輕輕一擰,那劍便脫了手哐當一聲掉在地上,而他手心里那只蟲子,也順勢鉆進了如心的體內。
蠱毒王不由地嗤笑:“看來黑小虎還真是把你保護得不諳世事啊”。
我只知道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盡用些下三濫的招數。
如心的手被他鉗制著,絲毫動彈不得,只能惡狠狠地盯著他,看著眼前這張丑陋的面孔,如心腦子里不斷回放著那撕心裂肺的喊叫,心里開始升起一股火苗。
“怎么?不好好在他的庇佑下待著,非得跑出來闖蕩江湖?他沒告訴過你江湖很危險嗎?”就因為有你這種不要臉的人在江湖,所以才危險。那股火苗好像要蔓延到其他地方了
“我還以為你早死了呢,中了我的無解蠱毒,可沒想到啊”蠱毒王抓著她手腕的那只手緊了一緊,“內力這么深厚,怎么上次就沒發現呢”
“我會殺了你。”如心緩緩吐出這幾個字,她感覺到那股力量好像控制不住了。
“在那之前,先殺了黑小虎吧”蠱毒王說完這句話后,感覺到有些不對勁,隨后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被巨大的力量彈開,狠狠地砸在石壁上,吐出大口的鮮血。
怎么會這樣?
他看到前一秒還被他捏在手里如螻蟻一般脆弱的女孩,現在仿若變了個人,她撿起腳邊的劍,竟使出了一招冰天雪地向自己刺過來,一瞬間整個黑虎崖都被這內力驚動,他猛地想起這陣勢,在黑小虎出關的那一天也經歷過,內心一陣惶然。躲閃不及,還是被那劍刺穿了肩膀,蠱毒王整個人血淋淋地被釘在了石壁上,脖子被她狠狠地掐住。整個過程發生在很短的時間內,等他反應過來開始念蠱咒的時候,喉嚨里幾乎發不出一個音節,而那幾個跟來的草包親兵,早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他原想探探這女孩的功底,給她種下噬魂蠱,借她之手解決黑小虎這個大隱患,以為是萬全之計,卻沒想到把自己折了進去。就在他不甘心要去見閻王了的時候,禁錮在脖子上的力道卻松了下來,眼前這個剛剛還如一個嗜血狂魔般的女孩身體一軟,虛弱地倒了下去。蠱毒王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把劍從身體里拔了出來,跪倒在地上。還不等給自己止血他就立馬給噬魂蠱施咒,這女子太可怕了,必須馬上控制起來。
蠱毒王這一遭,幾乎送命,但他卻在這鬼門關前,布下一個新的局。
冰魄劍法,有點兒意思。七劍集結
近幾年江湖上一直出現一件怪事。
但說怪也不怪,無非就死一些人,消失一些人,消失了的人后來出現在人們的視野里,卻也是以死者的身份,且都被放干了血,死相恐怖,接著又有另外的人消失。
但在這看似平常的江湖殺戮之后,總讓人隱隱感覺有什么巨大的陰謀在蠢蠢欲動。虹貓和藍兔駕著馬車在西海峰林趕往玉蟾宮的路上,心中有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藍兒,你沒事吧,最近感覺你總是晃神”虹貓一邊駕著馬,一邊回頭看撩起車簾盯著沿路飛馳而過的茂林發呆的妻子,有些擔憂地問道:“是身體不舒服嗎?”
“虹貓,我最近總是很焦躁,不知道為什么”藍兔移身到馬車外,和虹貓并肩而坐:“感覺有大事要發生”
“其實我也有這種感覺,等到了玉蟾宮,看看大家有什么發現”
“嗯”藍兔依舊緊鎖眉頭
虹貓抓緊了她的手,溫柔一笑:“別擔心,有我在”
玉蟾集結,七劍相互寒暄一會兒后開始步入正題。
大家其實都感受到了那股云海翻騰般的騷動,必須在它血染江湖之前,將其扼殺。
“大家這段時間的暗訪都有查到什么嗎?”
達達率先開了口:“我和夫人按照時間順序,把這幾年以那種方式死掉的人做了一個排列,發現這其中是有規律可循的。那就是隨著時間的推進,死掉的人的武功是逐步上升的,等上升到一定的地步之后,又開始了低等級武功的人死亡,循環了九輪”
“我和大奔負責調查的那些失蹤過的人,基本上也是這個規律”莎麗蹙著眉:“這背后有什么原因呢?”
“讓我來告訴你們吧!”跳跳清了清嗓子,聚集了眾人視線后,卻先賣了個關子:“你們都知道現在的魔教教主是做什么的吧”
一聽這話大奔就拍著桌子站起來:“魔教!又是魔教!我就知道這事跟魔教脫不了干系”莎麗和逗逗趕緊把他拉著坐下來,嗔到:“你急什么”
跳跳倒是嬉皮笑臉地走到他對面,撐著桌子問大奔:“好!現在大奔獲得搶答權”大家噗嗤笑了出來,這個跳跳,什么時候都沒個正經。大奔莫名其妙地撓撓頭:“還能是干什么的,一個大毒蟲專門養一些小毒蟲唄!”“說得對!”跳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表情開始嚴肅起來,大家也都不由得認真聽他講他獲得的情報。
“那大毒蟲5年前開始煉一種叫做噬魂蠱的蠱蟲,任何人被種下這種蠱都會受到咒語的精神控制,由施蠱者植入指令,受蠱者便唯命是從了”
“那這不是和招魂引差不多?”
“非也,這噬魂蠱不似招魂引讓人癡癡傻傻,反而能保留原有的記憶和性情,這樣原本的能力也會發揮得更完全,更厲害的地方是一旦有外力或其他因素使受蠱者強行對植入的指令做出反抗,便會開始進行噬魂。。。”
“培養死士的不二之選。。。這樣完全不擔心會背叛”虹貓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看向跳跳。跳跳對他微微頜首:“大毒蟲就是要為自己培養最厲害的死士。”
“那江湖上消失的那些人都成了他的傀儡?”
“他可不是什么人都收,他要挑選出的是最厲害的!”
聽了這話后,瞬間大家的想法都往同一個方向走,眼里像是看到了無比恐怖的景象一般,跳跳見他們一個個都這種表情,無奈地聳聳肩:“大家都是聰明人啊,一點就通,自從和莎麗在一起,連大奔都變聰明了”兩人沒心情理會他的打趣,他也只能自說自話了:“江湖名人錄大家都見過的,那大毒蟲就是找人搜集齊了江湖上武力值比較高的人的名單,按照武功和內力的高低給他們分了好幾個階層,先從最低階層比較容易控制的入手,種下噬魂蠱,讓他去找較高一階層的人決斗,植入戰斗到死的指令,然后在一旁觀戰,等到一人戰死,稍高階層的那人也就渾身是傷,毫無反抗之力了,將那戰死之人的血放干,噬魂蠱沒了血液的滋養也就爬出來了,然后再給種到另一人身上,待養好了傷,繼續向更高階層的人挑戰,就這樣一層一層地,到最后再厲害的人物也得聽他調遣了,至于他要培養這么強大的死士的目的就不言而喻了吧”
蠱毒王,不愧是魔教心狠手辣第一人。
看著幾人咬牙切齒拳頭捏得咯咯作響,跳跳把手一攤,癟了癟嘴:“我就猜到你們知道后會是這個反應”,七人就這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幾句后,氣氛才慢慢緩和下來。
逗逗一邊喝紫兔剛端上來的上好碧螺春,一邊斜著眼問跳跳:“你哪搞來的這么有用的信息?”
只見他故作神秘把扇子一揚:“山人自有妙計”
達達輕抿了一口茶,笑著問道:“對了跳跳,你的那個寶貝徒弟最近在哪修行呢?”
心魔難除
“這個。。。嘿嘿,不可說不可說”跳跳拿著折扇捂了捂嘴。
達達放下茶盞,勾起眉毛一瞥:“哦?不會在干你的老本行吧”
這話一出大家都明了,哈哈大笑,大奔更是笑得夸張,一口熱茶全噴逗逗臉上了,氣得逗逗笑也不是怒也不是。
跳跳一看沒得瞞了,只得賠笑:“居士不愧是居士啊”
誰又能想到現任魔教左使凌霄竟是前任魔教護法的衣缽弟子呢。
逗逗擦著臉上的茶水口水,也不忘揶揄道:“你也是舍得,魔教那龍潭虎穴,你就這么隨隨便便把他給扔里面了?你去臥底是迫不得已,他這是在玩兒呢?”
“神醫,這你可錯怪我了,可不是我把他扔進去的,是他自己硬要去感受一下他偉大的師傅曾經走過的路,我是攔都攔不住啊。再說!要不是我這好徒弟,咱們今天能得到這么多信息嘛”
“你就一點不擔心他?”
“他厲害著呢,可用不著我擔心”
“我可是第一次見到你這種沒良心的師父”
實在看不下去這兩人拌嘴了,大奔湊上來往跳跳背上拍了一巴掌:“我說兄弟,魔教臥底這行業是你們家祖傳的吧”
大家聽了這話,笑成一圈。
既然聊到這,跳跳甩了甩手中的折扇:“你們一個個的,都這么大歲數了,接班人都找好了嗎?還笑我?大奔,我問你,你找好了嗎”
“我們這不著急”大奔拉了拉莎麗的手,然后很快又被甩開了外加賞了一個白眼兒,他也不在意,搓了搓手向虹貓藍兔努努嘴:“虹貓藍兔也不著急是吧,達達就更不著急,歡歡現在都能練旋風劍法了,倒是我們的神醫逗逗喲。。。”
逗逗一看眾人都在笑自己,趕忙開口給自己辯護:“我也不著急,不著急的,我還年輕”
“現在說不著急的,當初誰還明里暗里搶著如心說要教她雨花劍法來著,哈哈哈哈可人家偏偏喜歡的是冰魄劍法。。。哎喲!老婆你踢得我好痛啊”前一秒大奔還在滔滔不絕說著當年逗逗被小女孩拒絕的糗事,后一秒就被莎麗踢得如殺豬般嚎叫。“如心”這名字從大奔口里說出來的時候大家就把心提到嗓子眼兒了,視線不約而同地轉向一個方向,偏偏這個口無遮攔又缺心眼地傻大個似乎還嫌不夠,硬是加了句冰魄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后,他也不敢再叫疼了,任由莎麗怎么掐都閉緊嘴巴。藍兔看到他那個樣子,倒是不由地噗嗤笑出聲來:“莎麗你快別掐他了,我看著都疼”,看藍兔剛剛的反應,也只是聽到那個名字的時候稍稍一愣,完全沒有剛開始那段時間的激烈,眾人這才松了口氣,大奔才得到解脫。虹貓剛剛握住藍兔的手,也下意識地不用抓得那么緊了。
“對了,跳跳你那徒弟在魔教沒問題吧,要是他也被下蠱了怎么辦”
虹貓隨便起一句轉移了話題,沒想到卻被逗逗嘲笑了:“虹貓,你以為蠱很容易煉嗎?一看就是沒煉過蠱的人”
“哦?怎么說?”
“越是厲害的蠱,就越不好煉,煉成耗損的元氣也就越多,大毒蟲肯定要用在該用的地方,你以為進了魔教就一人能分到一條蠱啊”
“就是就是,”跳跳接過話茬,“現在煉出來的蠱用在那些死士身上,大毒蟲還嫌都不夠呢,哪能有多的給那傻小子。”
“那他現在煉成多少了知道嗎?”
跳跳想了想:“我徒弟跟我說是現在魔教已經有九個頂尖死士了,但前幾個月大毒蟲一直在閉關,感覺像是在煉第十條,但他在魔教從沒見過第十個死士”
虹貓思索半晌,有些擔憂地看著眾人,開口道:“這一切魔教都是在秘密籌辦,現在江湖上也沒有別人知道這件事,憑九、十個死士正面對抗整個武林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想蠱毒王很有肯是想利用死士引發各門派之間的矛盾,掀起武林紛爭,到時坐享漁翁之利。”
“虹貓說得有道理”藍兔轉向逗逗:“逗逗,你知道這么厲害的蠱毒有什么破解之法嗎?我想要是能解了那些死士體內的噬魂蠱,魔教的陰謀就不攻自破了”
“有是肯定有的”逗逗一臉胸有成竹的表情,說道:“這噬魂蠱它再厲害也不過是只蟲子,任何東西都有弱點更何況是只蟲子,所以我們只要找到它的弱點就行了”
“你羅里吧嗦廢話一大堆,倒是說它的弱點是什么啊”跳跳翻了個白眼
“這。。。這得容我回去再翻翻醫典”逗逗悻悻道
“你這神醫,怎么啥都記不住?”
“我是神醫!是治病的,又不是背書的”
“醫書你都背不下,還叫什么神醫啊”
“你,。。。這神醫我不當了!你來當!”
“。。。。。。”
其他五人見這倆又要開始了,也不再管他們,摸摸鼻子該干啥干啥去了。想這兩個人一見面就吵吵鬧鬧,干脆就湊合湊合一起過得了,免得禍害別人。
燭火勾勒出窗邊一抹倩影,月光給這幅畫撒上了清冷的銀輝。
藍兔輕撫這手中的銀鎖,眼角不經意滲出淚光,在燭火的映襯下,竟平添了幾分傾城之美,武林第一美人不管過多少年,始終是武林第一美人,只是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睛啊,已不復當年的純真無憂。虹貓與達達下完棋回房,見她又在睹物思人了,眼神里滿滿都是心疼與無奈。
她一直把如心的死,全部歸咎為自己的錯,但她又錯在哪里呢?那是如心的選擇,和她無關啊。這么多年了,她不愿讓身旁人擔心自己,總說放下了放下了,實際上放沒放下,虹貓又何曾不知?但他也不怨藍兔的這份耿耿于懷,若真能那么容易放下,便也就不是藍兔了。
她叫來銀匠,把兩塊破開的銀鎖修補起來,也不知是想修補銀鎖之外的別的什么。
成親之日,她將它留在了玉蟾宮,以為不見便能不想,然而每次回來,卻都忍不住翻出來,拭拭上面落的灰,然后拿著它一個人呆坐很久很久。
那是藍兔的心魔。
虹貓輕輕從身后環住她,雙手包住她捧著銀鎖的小手,臉頰溫柔地蹭著她的發絲,輕聲道:“很久沒回來了,定是惦念得緊吧”,言語間噴薄而出的氣流讓藍兔縮了縮脖子:“癢”
“藍兒,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什么嗎?”
“嗯,記得呀,我和如心會再見面的,那個時候她會笑著說從未怪過我”
“胡說”虹貓惡作劇似的逗她:“如心都已經不在了,還怎么見面,怎么說話啊”
藍兔也確實被他逗笑了,轉過臉親了他一口:“見面不一定要在眼前,說話不一定要在耳邊”
她怎么會忘記,那天她是在虹貓懷中哭得暈過去了,虹貓才將她帶回客棧。在最開始那一年時間里,自己總是特別敏感,一丁點和如心有關的東西都能讓自己歇斯底里,是虹貓抱著她,一次又一次地說:“你會和她再見的,那時候她一定會笑著告訴你她從未怪過你”她把白衣少年的衣襟都哭得濕透了,梨花帶雨惹人心疼極了:“胡,胡說!如心已經不在了,還,還怎么見面,怎么說話”
這時候他就會把自己的手輕輕握住,放在他心口,然后低下頭吻她的發頂,溫柔地說著:“見面不一定要在眼前,說話不一定要在耳邊”
就是這樣一成不變的對話,虹貓對她說了一年,一年后,她雖未走出那段心魔,但虹貓卻牽著她,走出了自己的偏執。